魏沾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心道:本统领有正事要办,没工夫与你纠缠。
终身大事,自然是顶要紧的正事。
南宫云菲端起茶杯,冷眼旁观着两人无声的眉眼交锋。
原来这是对损友。
曹博海却受不了这微妙的气氛,率先开口:“南宫指挥使,我等的诚意您已了然,接下来,我们是否该拟定个章程了?”
他确实着急,他可是看上了张小梅,着急要娶回家的。
南宫云菲放下茶杯,从容道:“既然是两军对抗训练,不如就来一场军事演习吧。”
魏沾狐疑地看过来:“何为军事演习?”
南宫云菲略作思忖,解释道:“便是模拟真实战场情境的攻防作战,而非传统的军中比武较量。”
曹博海听得一头雾水,魏沾却来了兴致:“哦?南宫指挥使能否详述一二?”
南宫云菲指尖轻敲桌面,道:“贵营驻地地势开阔,正好辟作战场。
你们为守方,我凤翔军为攻方。
以三日为限,期间你们若能守住阵地,即为胜方,反之若我凤翔军攻下阵地,则我方获胜。
两位统领意下如何?”
魏沾点头,“按指挥使所言,此策确为练兵良方。
只是这对抗细则与战场布置,须得有第三方参与裁定方可公允。”
战宇暝在一旁接口道:“这第三方人选,我心中倒有一个。”
魏沾瞬间警觉地看向他。
战宇暝嗤笑一声,“休要以你那小人之心,度我这君子之腹!”
魏沾同样回以一声嗤笑,“那倒要请教世子爷,您举荐的是何方神圣?”
战宇暝唇角微扬,露出得意之色,“魏兄看,武国公姜擎如何?”
魏沾闻言,展颜大笑,显然对战宇暝提出的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帅极为满意。
双方商定后,魏沾去兵部报备,战宇暝则去请武国公姜擎。
很快,在姜擎的主持下,演习战场的具体搭建方案与详尽的对抗规则便一一敲定,白纸黑字,条理分明。
演习双方随即投入了紧张而有序的针对性备战。
此事动静不小,惊动了京中众多武将。
他们竟自发组成了一个庞大的观摩团,美其名曰“襄助攻守双方总结得失,为大雍强军添砖加瓦”。
一直密切关注凤翔军动向的景盛帝第一时间得知消息,这观摩团团长之位自然非他莫属。
皇帝御驾亲临,连带朝中几位肱骨重臣也一并参与进来。
观摩团的队伍如滚雪球般膨胀,最终因景盛帝嫌场面过于喧嚣,人数才被硬生生控制在五十人之内。
演习前日,南宫云菲意外地在训练场上看见了迟兰贞。
迟兰贞已和王畅定亲,婚期在年底。
迟瑞和夫人也推迟了行程,迟兰贞成婚后他们再返程。
“你怎么在这里?”南宫云菲问她。
迟兰贞擦擦额角的汗说:“嗯,我要参加明日的演习。”
“你没有凤翔军军籍,怎么参加?”南宫云菲有些好奇。
“嘿嘿,我是日喀迩城军中派来观摩学习的,当然可以参加此次演习的。”
南宫云菲不置可否,什么时代都有些特殊的存在。
演习之日,京郊大营选定的飞鹰涧一带,旌旗猎猎,战鼓隆隆。
此地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唯一的开阔入口被魏沾依托地形构筑了数道坚固的鹿砦、壕沟与箭楼,营盘核心则设在高处,视野极佳。
当然此番演习用的兵器和辅助武器都是特制的,没有杀伤力,但都带有颜料,以打到士兵身上位置判定其是伤是死。
但可以用迷药,这在对抗训练条例里都有标注。
第一日凤翔军作为攻方,初时便展现出凌厉锋芒。
在南宫云菲的指挥下,数支精锐小队如尖刀般刺向京营防线薄弱处。
箭矢如雨,喊杀震天。
张小梅率一队人马强攻左翼,利用钩索攀爬陡坡,与守军短兵相接,战况惨烈。
京营士卒训练有素,凭借地利与坚固工事,硬生生扛住了凤翔军一波波凶猛的冲击。
曹博海坐镇右翼,挥舞长刀,身先士卒,将一波试图突破的凤翔军死死挡在壕沟之外。
战至日暮,凤翔军虽有小股部队突入外围,却未能动摇京营根本,被迫鸣金收兵。
经此一役,京郊大营上下士气大振,士兵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次日,南宫云菲改变策略,不再把全部兵力都用在正面与京营大军硬碰硬。
她令旗一挥,主线进攻不变,其余的凤翔军化整为零,以小队为单位,利用涧谷复杂的地形和茂密的林木,开始了游击战。
这些人时而佯攻东侧吸引注意,时而在西侧密林施放冷箭,时而派出小队绕至山后尝试攀援奇袭。
京郊大营这方倒是稳得住,魏沾应对从容,他利用己方地形之利,在关键隘口与水源地布下重兵和陷阱,如铁蒺藜、陷坑(都是不伤人的道具),并派出精锐游骑巡逻,专门对付渗透进来的零散的凤翔军小队。
赵佳琳作为南宫云菲的亲卫队长,率领一支精锐斥候小队,多次成功避开京营哨探,深入敌后侦察。
绘制了详尽的布防图,就在他们返回的路上,在一处险要隘口,很不幸的与亲自带队巡查的魏沾遇上。
赵佳琳拧眉,你一个一军主帅,不坐镇军中,竟然出来巡查,真以为自己那方已经稳操胜券?
两人见面并不多言,抽出刀剑便战在一处,二人在密林间腾挪闪避,劲风激荡落叶,刀来剑往快如闪电。
魏沾刀法沉稳狠辣,大开大阖,
赵佳琳剑走轻灵,刁钻迅捷,而她的另一只手里还有一把匕首,时不时的搞偷袭。
赵佳琳此举竟让魏沾手忙脚乱的,一时间竟拿她没有办法。
十数回合交锋之后,赵佳琳渐渐不支,她并不恋战,虚晃一剑掉头就走。
魏沾岂能如她愿,提步追上,谁知被赵佳琳回手一袖箭给定在原地。
赵佳琳的袖箭上烈性麻药几个大字分外显眼,表明现在魏沾行动受限,不能动了。
赵佳琳是趁你病要你命,提剑过来想要生擒魏沾,无奈因为对方援兵赶到而放弃。
赵佳琳心中非常惋惜,这要是把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抓回去,京郊大营痛失主帅,看他们还怎么玩?
凤翔军游击小队并未对京郊大营造成太大的干扰,正面的进攻也没有撼动京郊大营的防御。
京郊大营再次稳稳守住了阵地。
观摩团中不少将领已暗自点头,认为京营胜券在握。
不少人已经开始唱衰凤翔军,“战场天生就是属于男人的,女人就不应该掺和进来。”
“就是,家中后院才是女人待的地方,看看,这不就看出差距来了。”
“哼,等明天结果出来,我看凤翔军就解散吧,就别浪费朝廷的财力和物力了。”
景盛帝冷眼看着这群大嘴巴,心中冷笑,一群井底之蛙,明天那个丫头就会惊掉你们的下巴。
景盛帝坚信,南宫云菲手里还有未亮出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