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传来嘈杂声,原来院外来了一辆牛车,牛车上坐着一个青年和一个中年妇女,赶车的是个中年汉子。
“这不是秦大壮一家三口么,他们怎么来了?”有人说道。
“是呀,可秦家大郎的腿不是瘸了么,怎么来啦?”有人附和道。
一家三口并没有搭理这些人,秦大壮车停好,牛拴在路边的树上,然后背起儿子,和孩子娘对视一眼,三口人进了院子。
丁家人都惊愕地看着来人。
南宫云菲也跟着进院,阿初和小鱼跟在身后。
她走到姐妹三人前面,蹲下身子,在丁二丫的身上拍了下,丁二丫睁开了眼睛。
三丫和五丫大喜,刚要喊姐,南宫云菲把手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姐俩忙闭紧嘴巴,同时三丫还捂了二姐的嘴巴。
南宫云菲好笑地看了眼姐妹三个,站起身来看热闹。
那边秦大壮已经自顾自地找个凳子,把儿子放在凳子上坐好,直起腰来抹了把额上的汗水,憨憨一笑:“家里挺热闹啊!”
他是看着丁老汉说的。
丁老汉被说的红了老脸,他不自在地咳了声说:“世侄怎么过来了,大朗的腿伤着,不好好在家养着,咋也过来了。”
大朗娘冷笑一声:“你们家弄了这么大的动静,我们不来露个脸,还不得被人认为我们是缩头乌龟?”
丁老大媳妇尴尬地咧了咧嘴:“看你这话说的,她们小姐妹间打闹的小事,和你们家有什么关系?”
大朗娘斜睨她一眼:“你敢说你们家这一出和我们家没关系?”
丁老大媳妇一噎,别开了眼睛,不再说话。
大朗娘也不想和她斗嘴,她转过身对丁老头夫妻俩说:“叔婶,我家大朗的腿是伤了,但他还有我们这对爹娘,我们会照顾他,不会指望着未过门的媳妇。
按说大朗这样,你们家想要退婚我们也无话可说,可你们不能怕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逼着别人嫁给我们大朗。
我们可不想落了个逼嫁的名声,这婚还是退了吧,我们来此就是来退婚的。”
丁家是不想退婚的,秦家是猎户,这些年父子俩进山没少打猎物,家庭条件在这十里八村也是数得上的。
所以他们才想到换亲,既保住了名声,还搭上了这个有钱的亲家。
丁老汉讷讷地想说话,一抬眼就看到坐起来的二丫,他惊恐地指着二丫说:“二,二丫活,活了!”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二丫坐在那里,正冷眼看着这边。
二丫慢慢站起来,她走到秦大郎身边站定,看着他问道:“秦大哥,我大姐她不想嫁你,我们家想换我嫁你,你如果不嫌弃我,我嫁你。”
秦大郎错愕地看向她:“你不嫌我是个瘸子?”
丁二丫摇摇头:“那次在山上,要不是秦大哥相救,我早已是那野猪嘴下的亡魂,如今秦大哥伤了腿,我愿做秦大哥的腿,以报答秦大哥的救命之恩。”
大朗娘皱着眉看着丁二丫:“你既然愿意嫁给大朗,为什么你们还打的这么,嗯,激烈?”
二丫低下头,低声说道:“我是看不惯她们一口一个瘸子地叫秦大哥,再者我自己决定嫁给秦大哥是一回事,被她们安排嫁是另一回事。”
大朗娘了然地点点头,转身对丁老头说:“既然这样,那就换二丫嫁吧。”
二丫看向丁老汉:“爷爷,既然让我替嫁,那把大姐准备的嫁妆给我吧。”
“不可以。”丁老大媳妇喊道。
“凭什么,那是我的。”丁芳喊道。
二丫扫了一眼大伯娘,却对着丁芳说道:“凭什么?凭我替你出嫁呀。”
“不行,那是我的嫁妆,你替嫁也不能给你。”
因嫁的是秦家,丁家破例陪送十两银子呢,即便现在她不嫁了,她怎也舍得给别人。
“爷,她的嫁妆不给我,那爷和奶给我准备多少嫁妆。”
“你个赔钱货,要什么嫁妆,你以为你是谁呀,要嫁今天就跟着秦家走吧。”丁老太刻薄地说道。
丁老二失望地看着爹娘,忽然他开口说道:“爹,娘把我们分出去吧,分出去我们嫁女儿,不要家里给添嫁妆。”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们这一家人怎么做都不招爹娘待见,那就分家吧。
“父母在不分家,你难道要做那个不孝的逆子?”丁老头眼色沉沉地看着二儿子。
丁老二一听老爹的话,本就佝偻的腰背更佝偻了,刚刚升起的那点勇气也消失殆尽。
就在丁家那些人洋洋得意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正所谓父慈子孝,母慈子孝,父母不慈何来子孝?
而作为儿子,孝可以,但愚孝却是要不得,父母不慈,你只一味的愚孝,却不对其不当行为进行劝慰,妄为人子。
作为父亲,不能保护自己的女儿,在女儿受委屈的时候,不能为其撑腰,反而扯后腿,妄为人父。”
说完她眼如利剑,射向二丫的娘:“今天你的女儿要是真的死了,也是死在你的手里,要不是你拽着她不撒手,她能躲不开那一棍子?”
她呵呵冷笑,“这种事情在你女儿身上没少发生吧?做你们的女儿可真是悲哀!”
丁老二两口子被南宫云菲一阵抢白,两人心中越发苦涩,都痛苦的低下头。
院里院外的人都有些迷茫,这多出来的陌生人是谁?
丁老三疑惑地看着南宫云菲几人,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一个小姑娘怎么在别人家大放厥词,真是没规矩。”
众人这才发现,院子里什么时候来了三个不认识的小姑娘?
阿初冷哼一声:“大胆,此乃皇上亲封的昌平县主,谁允许你们如此的无礼?”
阿初在南宫云菲身边待久了,身上也自带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院里院外的人一听,县主?还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再看又有两个不俗的少年也进了院子,顿时都收起嬉笑,眼神怯怯地看着这些人。
丁老头收起了一家之主的惬意,惶恐地站起来行礼:“乡下人不懂礼数,请县主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