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墨色的刀锋擦着对方胸膛而过，从中带走了些许腥红落在地上，穆莱尔环顾四周，剩下的敌人已经没了斗志仓皇逃窜。
“三个人，希望你们下辈子能有个好生活，别再走上这条路了。”
这场突然爆发的冲突最终在一边倒的伤亡中，最终以袭击方失去士气逃走作为结束。
而穆莱尔，也在这过程中被迫终结了三道呼吸。
“对萨卡兹来说可没什么下辈子的说法。”点起一根香烟丢在地上，走到他身后的赫德雷以此作为悼念：“愿他们的灵魂得以回归众魂。”
“哎，这次是几个。”
穆莱尔看了眼地上那细小的红点，自它的燃烧中升起不断摇曳着的灰烟。
每当有同伴牺牲，赫德雷就会在那丢下一根香烟，这东西在萨卡兹佣兵之间既是稀罕物，也是硬通货。
“两个，铁刀，还有酒锅。感谢你的帮助，小铁锤活了下来。”
“名字一如既往的随便，这也是你们萨卡兹的什么传统？”
“传统吗？只是萨卡兹的佣兵用不上名字而已。”
赫德雷想着那两位丧生了的手下，可他们加入的时间并没有多长，最终也只能想起他们的脸，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能记下的。
“我们只有代号，从其他佣兵的准备那继承下来，又或者是抢过来，甚至是自己选个，别人愿意用那个叫你就行。”
这倒是让穆莱尔记起来达不溜的名字确实是这么来的。
“那你的呢，代号？”
“代号就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就是代号。”
赫德雷记得他叫这个名字，别人也愿意这么叫他，那他的名字也就成了代号，如果那天他死了，他的那把破剑有人愿意拿去用着，也一样能自称是赫德雷。
“当然是没有你的响亮。”
忽然是记起来，那两人之前也说要换个代号，换成像是穆莱尔那样影骑士，月影骑士那样，听着就很厉害的。可现在想起又有什么用，只是让赫德雷更难受一点。
他们俩的装备在赫德雷没注意到的时候，被那些劫匪在逃窜时顺走了，谁知道又会是被那个拿去用着，又是谁再去自称是铁刀、酒锅。
反正这俩的代号也是不知道多少人在用，随他去吧。
劣质的香烟烧个一会，没多久就被风吹几下吹没了。
“倒是很少见有人会为了敌人祈祷，这是你们那的传统？”会为了死在手上的萨卡兹人做点祷告，即使如此简陋粗糙，赫德雷也从未见过。
“算是我个人的习惯吧。”
“那称号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将刀身上的血震去，穆莱尔收起刀往他们营地的方向走去，“你想要就拿去用吧，我无所谓。”
“用不着了，你自己留着吧。”
有人死了，可还有人活着，活着的人就要把没做完的事情给接着做下去，当下，赫德雷依旧在进行着他的护送任务。
他们这一行在赫德雷的带领下向着腹地进发，到现在也有一周多的时间了，只是用腿走着，总归是比不过用源石能驱动的车辆快，何况队里最核心的组成部分，那些雇主大多都没什么锻炼过，让他们走上一天不停歇难保会出什么问题。
结果就是这么走走停停到现在，保守估计去到卡兹戴尔的路程，他们也只走了个三分之一。
饶是这么慢的速度，却还有更坏的情况等在后面。
带着存活下来的部下回到营地，看着他们互相处理伤口还没过多久，伊内丝就带着她从俘虏那拷问出来的情报，焦急的走了过来。
“问出什么来了吗？”赫德雷问着。
伊内丝看了眼周围的其他人，没发现穆莱尔的身影。
她抓着赫德雷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单独说着：“不能再带着他们去往巴别塔了，这次我们不做了，赶紧走吧。”
“为什么？”赫德雷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他说了什么？”
“没有为什么，军事委员会和巴别塔的冲突已经全面爆发了，巴别塔已经撤出了卡兹戴尔，现在根本不知道在哪里。”伊内丝也没想到就这点时间，他们往外边走一趟的功夫事情就突然爆发了，更没想到的是他们这次正好是要带人去巴别塔，一切都撞在了一起。
本来只是因为这偶尔碰上的雇主们出手足够辽阔，又恰巧是顺路的事，他们也要回趟卡兹戴尔的周边去做些事情，但最后这些偶然上还要多一份意外，一份他们难以承受的意外。
萨卡兹的这片土地上不缺战争，可作为佣兵要想在这期间活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被卷起来。
早些时候特蕾西娅靠着整合起来的萨卡兹门阀，与特雷西斯的势力分庭抗礼，勉强让冲突的规模得以控制，虽然小摩擦不断，却终究是没有再升级下去。
如今为什么这脆弱的平衡突然崩溃，赫德雷不得而知。
但战争真的打响的话，那么或许真的该考虑放弃。
“已经晚了。”
“谁！”
突然传来的陌生声音让伊内丝拿起了她的针，赫德雷也紧随其后的举起了剑。
“军事委员会已经有了你们的情报，只是在等着你们再深入一点，好更方便动手，到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躲开了伊内丝射来的细针，穿着深蓝色制服的萨卡兹暴露在赫德雷他们面前，那人还想做些什么，却被背后的突然伸来的一把刀抵住不敢乱动。
“名字，来历，目的。”
穆莱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冰冷的话语大有他不说就要见血的暗示。
“Scout，接到殿下的命令，带你们去巴别塔！”
利索的短匕从手臂上的刀鞘里翻出，在Scout翻手的功夫里将穆莱尔的刀顶开，面对还想再上前压制的穆莱尔，在那紧随其后的是一道破空声。
不知从哪来的子弹射在穆莱尔面前两步的距离，将他逼停在了原地。
“不要激动，如果你们不打算去的话，殿下也不会强迫你们一定要去。”
“但实际上我们并没有能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穆莱尔说着，现在已经被人找上门来，对方明摆着就是不想让他们轻易离开。
“不。”Scout居然补充着：“殿下说了，如果你们不打算去往巴别塔，那么后续会由我的小队送你们出去。”
“什么？”
“不用怀疑，现在你们还只是在外围区域，我和我的小队有能力送你们出去，在军事委员会追上来之前。”
如果只有穆莱尔自己一个人选，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
可理想者的脚步又怎么会为了那现在还看不见的苦难阻拦，在Scout用带来的赤金支付了赫德雷他们的雇佣费后，包括法娜在内的人都一致通过了继续去往巴别塔的提议。
完全不顾穆莱尔的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