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海盗早已在连续的死亡打击和绝望中彻底疯狂!他们身上大多带着箭伤,血水和泥浆糊满全身,眼神里没有理智,只有歇斯底里的毁灭欲!他们没有盾牌,甚至放弃了格挡的念头,仅存的意志就是——用手中的斧头或短剑,以最快的速度、最凶狠的方式,劈开眼前“魔鬼”的甲胄,砍下他们的头颅!哪怕同归于尽!
“死吧!怪物!”一个满脸血污、独眼圆睁的海盗喊着杨亮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双手高举沉重的单手斧,带着全身的重量和冲势,不顾一切地朝着杨亮的头颅猛劈而下!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另一个则嚎叫着,用一柄维京短剑毒蛇般刺向杨建国的小腹!
野蛮、直接、毫无技巧!只有最原始的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然而,在杨建国和杨亮眼中,这种被恐惧和绝望支配的、放弃所有防御的疯狂进攻——全身都是破绽!
面对那记势大力沉的迎头重劈:杨亮没有硬接!他身体猛地向右侧滑步,同时将工兵铲由下至上斜撩格挡!“铛——!”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工兵铲坚韧的合金铲身精准地架住了斧刃下劈的轨迹,强大的冲击力震得杨亮手臂发麻,但精妙的卸力角度将大部分力量导向了身侧!就在斧头被格开、对方中门大开的瞬间,杨亮左脚为轴,腰部发力,右臂顺势将工兵铲如同毒蝎摆尾般横扫而出!锋利的铲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劈在对方毫无防护的肋下!“咔嚓!”清晰的骨裂声伴随着海盗凄厉的惨嚎响起!
面对那记阴险的刺腹:杨建国则展现出了老练的狠辣!他根本不躲!反而微微侧身,用左臂外侧覆盖着多层硬化牛皮和金属片的臂甲,硬生生迎向刺来的短剑!“噗嗤!”短剑刺穿了最外层的皮甲,甚至扎破了内衬的鞣制野猪皮,但被坚韧的铝皮卡住,未能深入!微微的痛感传来,却也在预料之中!杨建国甚至利用对方刺击的冲势,左手闪电般下压,死死扣住了对方持剑的手腕!同时,他右手的维京手斧带着积蓄已久的怒火,如同战锤般由下至上,狠狠一记上撩!“噗——!”斧刃精准地劈入了海盗的下颌,撕裂皮肉,斩断舌根,深深嵌入头骨!那海盗连惨叫都发不出,双眼瞬间翻白,身体如同破麻袋般瘫软下去!
另外两名海盗的攻击接踵而至!一人斧头横扫杨亮腰际,另一人短剑直刺杨建国后心!但珊珊和埃尔克的弩箭也到了!一支弩箭射中了横扫杨亮的海盗肩膀,让他的动作瞬间变形,斧头擦着杨亮的皮甲划过,只划开一道浅痕。另一支弩箭则被海盗躲过,短剑依旧刺来!但杨建国如同背后长眼,在解决面前敌人的同时,身体猛地前扑翻滚!短剑擦着他的背甲划过,带起一串火星!弗里茨的长枪如同毒龙出洞,紧随而至,一枪捅穿了偷袭者的膝盖!
电光火石间!
第一个被杨亮劈中肋下的海盗,内脏破裂,口吐鲜血,跪倒在泥地里。
第二个被杨建国劈开下颌的海盗,已然毙命。
第三个被弩箭射中肩膀又被杨亮反手一铲劈中脖颈的海盗,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
第四个被弗里茨拿长枪捅穿膝盖、又被埃尔克补射一箭的海盗,惨叫着失去战斗力。
四个亡命徒,在杨家父子精湛的格斗技巧、精良的甲胄防护和后方三人精准及时的支援下,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瞬间粉身碎骨!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雨水的湿冷,弥漫在死寂下来的河滩上。最后几声垂死的呻吟,也被风雨声迅速吞没。
杨亮拄着沾满血污和脑浆的工兵铲,胸膛剧烈起伏,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滚烫的脸颊,却带不走那股浓烈的铁锈与内脏混合的气息。刚才电光火石间的搏杀,肾上腺素如狂潮般冲击着他的神经末梢,此刻才感到手臂肌肉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咧开嘴,露出一丝混合着疲惫、亢奋和劫后余生的笑容,声音带着点喘:“哈…哈…爸,比想象的…轻松啊!”他踢了踢脚边一具喉咙被铲刃豁开大口的尸体,“这几个,感觉…还没林子里的野猪难缠!”
杨建国没有立刻回应。他正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按住一个还在微微抽搐的海盗肩膀,右手紧握那柄沾着白花花脑浆和骨茬的维京手斧,斧刃精准地悬停在对方后颈脊椎骨缝隙上方。他眼神锐利如鹰,仔细分辨着这具“尸体”是否真的失去了威胁——胸腔起伏?瞳孔反射?肌肉是否彻底松弛?直到确认那抽搐只是神经末梢的死亡痉挛,他才缓缓松开手,但斧头依旧紧握。他站起身,动作带着警惕,目光扫过整个修罗场般的河滩,每一个倒伏的阴影都不放过。
“轻松?”杨建国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雨水顺着他皮盔的护鼻流下,“这是科技、训练、甲胄,加上夜视和突袭优势的绝对碾压。”他指了指自己左臂皮甲上那道被短剑划开的、深及内衬野猪皮的裂口,以及杨亮铲柄上崩开的一个小缺口,“看看这些!如果没有这身甲,没有提前干掉他们大半人,没有夜视让我们占尽先机…任何一环缺失,躺在这泥地里的,可能就是你我!”
他走到杨亮身边,看着儿子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兴奋,语气严肃了几分:“记住,活下来不是因为无敌,是准备充分加上一点运气。轻敌,是战场上最快通向坟墓的路!”
杨亮被父亲冰冷的眼神和话语浇了个透心凉,亢奋稍退,但年轻人的热血和刚才那场摧枯拉朽般的胜利,还是让他忍不住畅想:“唉,就是咱们人太少了!要是能有个几百号兄弟,都配上这铁臂弓、手机、水车炼的甲…”他目光仿佛穿透雨幕,看到了某种宏大的图景,“我觉得…横扫这些蛮子,一统这欧罗巴大陆,也不是没可能啊!”
“一统欧罗巴?”杨建国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弯腰捡起地上一柄海盗的粗糙铁斧,掂量了一下,又随手扔回泥里,发出沉闷的响声,“看看这玩意儿!含碳量不均,杂质多得硌手,刃口都崩了!就凭这种武器和部落械斗级别的组织,也配叫‘大陆’?”他眼神锐利地扫过儿子,“你当这是玩战略游戏?光靠几件‘神兵’就能平推?后勤呢?组织呢?人心呢?疾病呢?查理曼那种雄主折腾了一辈子,也就勉强捏出个帝国雏形!咱们现在,能在这片林子里扎稳根,保住一家老小,把秋收粮食安安稳稳收进仓,就是泼天的大胜!”
他重重拍了下杨亮的肩膀,力道让沉浸在“宏图霸业”中的年轻人一个趔趄,差点踩到一滩污血:“别做梦了!赶紧干活!”杨建国的声音恢复了战场指挥官特有的冷酷,“珊珊,你带埃尔克先检查有没有人逃跑!弗里茨,警戒俘虏!杨亮,跟我来——”
他抽出腰间的匕首,走向最近的一具“尸体”,眼神如同冰冷的探针:“挨个补刀!颈后、心口!一个都不能漏!记住,只有死透的海盗,才是好海盗!在这鬼地方,一丝仁慈,换来的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冰冷的命令,如同最后落下的铡刀,为这场血腥的雨夜突袭,画上了最冷酷也最安全的句号。
冰冷的匕首在杨建国手中翻动,如同精准的解剖工具。父子二人沉默地穿行在血腥的修罗场中,靴子踩在浸透血水的泥泞里,发出令人不适的“咕叽”声。他们对每一具倒伏或蜷缩的躯体进行最后的“检查”——无论看起来是彻底死透,还是仅剩最后一口气在微弱呻吟。
杨亮的匕首刺入一个胸口还在微弱起伏的海盗后心时,动作顿了一下。借着黎明的微光,他看清了对方年轻的脸庞和肩上那道不算致命的箭伤。一丝犹豫掠过心头。
“爸,”他压低声音,带着点不忍,“这个…还有那个腿伤的,看着不算太重。咱们的草药…珊珊和埃尔克懂点处理…要不…留着当劳力?修房子、挖矿、伐木…总比杀了强?”
杨建国停下手中的动作,沾满血污和脑浆的斧头垂在身侧。他转过头,眼神在熹微的晨光中冰冷如铁石:“劳力?”他声音低沉而毫无波澜,“然后呢?派谁日夜持械看守?弗里茨?还是你?我们一共才八口人,其中还有两个孩子!这些人是刀口舔血的海盗,不是温顺的羔羊!只要给他们一丝机会,一把偷藏的匕首、一根磨尖的木刺、一次趁你打盹的暴起…就能让我们付出灭门的代价!”
他用斧头指了指地上几具穿着简陋皮甲的海盗尸体:“看看这些‘皮甲’!不过是用生皮草草缝制,连鞣制都算不上!穿上它的人,会是安分守己的奴隶?他们脑子里只有逃跑、反抗、或者找机会割断你的喉咙!风险是百分之百,收益是看不见的‘劳力’!这种赔本买卖,傻子才做!记住,在这鬼地方,活人比尸体危险十倍!补刀!”
杨亮被父亲冰冷的逻辑和残酷的现实彻底说服,最后一丝怜悯被生存的法则碾碎。他不再犹豫,手中的匕首带着决绝,精准地完成了终结。
随着最后一声濒死的“嗬”气声断绝,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仿佛又浓稠了几分,几乎凝结在潮湿的空气中。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雨势渐歇,但林间深处隐约传来的、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却像冰冷的针尖刺在众人神经上!
“动作快!血腥味是野兽的请柬!天亮前必须清理干净!”杨建国厉声命令,语速快了几分。
对于身上穿着相对完整皮甲的海盗,迅速用匕首割开皮甲连接处,剥下皮甲。这些生皮虽然品质低劣,但经过鞣制和修补,可以作为消耗性材料或次级护具。同时搜刮随身的小型铁器。
对那些赤膊上身或只着破烂短裤的海盗,则直接放弃任何剥取。一是效率太低,二是其皮料几乎无加工价值。
无论是否剥取,所有尸体都被迅速拖拽至湍急的河边。两人合力,或扛或拖,将沉重的躯体投入浑浊的河水。冰冷的河水卷着亡魂,迅速消失在视线之外,顺流而下。这是最快捷、最不留痕迹的“清洁”方式。
这是一项肮脏、沉重且耗费体力的工作!即使以杨建国和杨亮的体力,处理二十多具壮年男性的尸体,也足足消耗了宝贵的四十五分钟!汗水混合着血水、泥浆,浸透了他们的内衣。当最后一具尸体消失在河水中时,两人都累得有些气喘,靠在湿冷的河岸岩石上短暂休息。
在此期间,珊珊并未放松警惕。她与埃尔克持续警戒着森林边缘,弗里茨则持枪牢牢看守着那五名被绑在树干上、目睹了整个血腥清理过程的俘虏,他们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连呻吟都不敢发出。
随着天色渐亮,视野开阔,确认周边暂无野兽或敌人靠近的迹象后,珊珊的注意力转向了俘虏。她走到弗里茨身边,示意他保持戒备,自己则靠近几步,停在一个相对安全距离。
珊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静而非威胁。她的大脑飞速检索着这几个月积累的语言碎片:
拉丁语是教会和学者的语言,她通过照顾小诺时学习的简单祷文和日常词汇。
古德语这是通过与埃尔克和弗里茨朝夕相处、共同劳作和“教学”中掌握的,词汇量更丰富,涉及工具、狩猎、天气、身体部位等生存用语。
她先用清晰、缓慢的拉丁语尝试:“pax vobiscum?”(愿平安与你同在?\/你们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