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温予宁僵在副驾驶座上,裴言知残留体温的宽大西装外套沉甸甸地裹着她,清冽又极具侵略性的气息无孔不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饮鸩止渴。心跳在死寂中擂鼓,撞得胸腔生疼。
她指尖冰凉,被他强势扣住的手像被滚烫的锁链束缚,指尖微微蜷缩,却换来他更不容置疑的收紧。指骨被压迫得隐隐作痛,那点细微的抗议被他掌心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度轻易碾碎。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
从苏洛“偶遇”的笨拙开场,到咖啡厅里自己如坐针毡的煎熬,她像个自以为高明的小丑,在他洞察一切的注视下,演着一出早已被看穿的蹩脚戏码。羞耻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紧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
“宁宁,”裴言知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平稳,却像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她紧绷的神经上激起惊涛骇浪,“现在,咖啡喝完了,提拉米苏也尝过了,苏小姐也‘偶遇’了……”
他刻意停顿,侧过头。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掠过他深邃的眉眼,那双眼睛如同最幽暗的寒潭,精准地攫住她微微颤抖的瞳孔,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慌乱。他缓缓靠近,温热的呼吸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羽毛般拂过她冰凉的脸颊,声音压得极低,是情人般的呢喃,更是宣判:“是不是该告诉我和我回家了?”
温予宁猛地抽了一口气,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炸开,沿着脊椎急速上窜,冻得她四肢百骸都在打颤。她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向后缩,想逃离这几乎将她吞噬的压迫感,但后背早已抵死冰冷的真皮座椅,无处可退。
“我……”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极具穿透力的目光,那目光仿佛已经剥开了她所有徒劳的伪装,直抵那个最荒诞也最真实的秘密核心——那个该死的、发布任务的系统!
恐惧攫住了她。他会怎么想?把她当成怪物?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温予宁的心沉到了冰冷的谷底,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黑色宾利无声地滑入一栋掩映在茂密绿植后的现代风格别墅庭院。引擎熄灭,四周只剩下树叶在夜风中摩挲的沙沙声,更衬得车内一片死寂。
裴言知解开了安全带,金属扣弹开的轻响在安静中格外清晰。他没有立刻下车,只是侧过身,目光沉沉地锁着她,那眼神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罩住。温予宁指尖冰凉,下意识地想去解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搭扣,指尖却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发抖,试了两次都滑开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轻易地替她按开了搭扣。
“咔哒。”
清脆的声响如同某种信号。下一秒,温予宁只觉得手腕一紧,一股不容抗拒的大力传来,她整个人被裴言知从座位上直接拽起,踉跄着拖下了车。晚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吹散了车内的暖气,却吹不散她心头的惊悸。他步履极快,攥着她的手腕像拖着没有重量的物件,她只能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高跟鞋敲在光洁的石板路上,发出急促凌乱的脆响。
别墅大门无声地滑开,感应灯光应声亮起,照亮了线条冷硬的玄关。
“砰!”
一声闷响。温予宁只觉得天旋地转,后背重重撞上了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门板,震得她五脏六腑都跟着一颤。还未等她从这突如其来的撞击中回神,裴言知滚烫的身体已经带着山雨欲来的气势彻底覆压上来,将她牢牢钉在门与他之间狭小的空间里,动弹不得。
他的一只手臂撑在她耳侧的门板上,彻底断绝了她所有退路。另一只手,带着灼人的温度,强势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风暴的眼睛。
玄关顶灯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让他此刻的神情显得格外危险和……受伤?
温予宁浑身僵硬,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只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的力道,还有他胸膛里传来的、与她同样急促的震动。鼻尖充斥着他身上清冽又极具侵略性的气息,混合着玄关里淡淡的木质冷香,让她头晕目眩,几乎窒息。
裴言知俯下身,滚烫的呼吸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尽数喷洒在她苍白失色的唇瓣上。他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砂纸磨过砺石,每一个字都像裹挟着压抑已久的惊涛骇浪,重重砸在她摇摇欲坠的心房上:
“演得开心吗?”,带着洞悉一切的残忍,精准地刺穿了她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侥幸。温予宁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紧绷的身体骤然软了下来,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门板,才勉强支撑住没有滑落。巨大的恐慌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瞬间淹没了她。
然而,预想中的惊愕并未出现。
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力道似乎微妙地变了一下。裴言知喉间溢出一声极轻、极冷的哼笑,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意外,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更深的、令人心悸的愠怒。
“再敢把我往外推,”他的拇指带着惩罚的意味,重重摩挲过她柔软的下唇,留下火辣辣的触感,声音压得更低,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利刃,“我就让你不出门。”
温予宁震惊的看着裴言知,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强势的男人啊。
裴言知的眼眸骤然一暗,那里面翻涌的所有风暴——愠怒、受伤、掌控欲,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被逼到绝境的疯狂——都在瞬间化作了最原始、最直接的掠夺!
他猛地低头,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狠狠攫住了她因震惊而微张的唇瓣!
“唔——!”
温予宁所有的疑问、所有的惊骇、所有的挣扎,都被这猝不及防的吻彻底封缄、碾碎。
那不是温柔的试探,更不是情人间缠绵的厮磨。这是一个烙印,一个宣示,一种带着惩罚意味的、不容置疑的彻底占有!他的唇舌滚烫而强势,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攻城掠地,瞬间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清冽的气息混合着属于他独有的、强烈的男性荷尔蒙,铺天盖地,将她彻底淹没。
温予宁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唇齿间传来的灼痛感和那几乎将她灵魂都吸走的霸道力量。她下意识地想要偏头躲避,却被他捏着下巴的手牢牢固定。她试图用手去推拒他坚实的胸膛,手腕却被他另一只大手轻易扣住,反剪着压在了冰冷的门板上,动弹不得。
抵抗是徒劳的。力量悬殊如同天堑。
最初的震惊和抗拒,在他强势而霸道的侵袭下,竟奇异地在瓦解。唇齿间是他灼热的气息,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熟悉感,霸道地唤醒着某些深埋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角落。身体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松动、崩塌。那是一种陌生的、危险的沉沦感,混杂着恐惧,却又带着一丝飞蛾扑火般的绝望引力。
裴言知似乎感觉到了她身体细微的变化,禁锢着她手腕的力道略略松了一瞬,但那掠夺的吻却变得更加深入、更加纠缠,仿佛要将她肺里所有的空气都攫取干净。另一只原本撑在门上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滚烫的胸膛。
冰冷的门板与身前灼热的躯体,冰与火的极致煎熬。温予宁的意识在缺氧和这灭顶的感官冲击中开始模糊、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