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鸟”行动的阴影,如同悄然弥漫的毒雾,开始笼罩“清源资本”和新材料研究院。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靳言的技术安保团队。
研究院升级后的网络防御系统,在短短几天内,拦截了数以万计、来自全球不同Ip地址的、针对性的扫描和试探性攻击。这些攻击不再像之前那样追求单点突破,而是如同蜂群般,从各个角度、以各种不同手段,持续不断地进行骚扰和试探,像是在寻找整个防御体系中最细微的裂缝。
“对方在对我们进行全方位的‘压力测试’。”靳言在视频会议中向楚清辞汇报,表情严肃,“他们在寻找我们安保体系的薄弱环节,可能是某个特定员工的电脑,可能是某台联网的实验设备,甚至可能是空调系统的智能控制器。‘蜂鸟’行动,很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多点多维度的持续性渗透战。”
楚清辞听着汇报,神色冷峻。她深知,再坚固的堡垒,也怕持续不断的蚁穴之侵。
“启动‘铁壁’预案最高响应级别。”楚清辞果断下令,“第一,所有核心研发数据,执行‘物理隔离+一次一密’的终极防护,非必要不联网。第二,对所有内部员工,包括研发、行政、后勤所有人员,进行第二轮、更深度的背景审查和安全意识强化培训。第三,引入第三方顶尖的‘白客’团队,对我们整个系统进行模拟攻击,我们必须比对手先找到自己的漏洞!”
她的应对迅速而坚决,仿佛一位临战的将军,在敌人兵临城下时,有条不紊地加固着城墙,清理着内部的隐患。她不仅要防守,还要主动寻找自己的弱点。
与此同时,市场上针对“清源资本”及相关概念的做空力量和负面舆论依旧没有停歇,楚清辞需要同时应对商业和技术两条战线的压力。她每天工作超过十六个小时,开会、审阅方案、与研发骨干讨论技术细节,忙得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
沈砚卿将她的辛苦看在眼里,他没有过多干涉她的具体决策,而是用实际行动为她扫除后顾之忧。他加强了她在“清源资本”办公室和出行途中的安保力量,确保她的饮食和休息尽可能规律,并在她深夜归家时,总能让她第一时间吃到温热的羹汤。
就在楚清辞全力构建她的“铜墙铁壁”时,沈砚卿对“幽灵”和苏墨澈下落的追查,也有了意想不到的进展。
周允哲团队对那间被废弃的“远瞻数据”办公室进行了地毯式搜索,甚至动用了专业设备检测是否有隐藏空间或微型存储设备。最终,在一个被遗弃的、看似是坏掉的中央空调通风口滤网的夹层里,发现了一枚极其微小的、非通用的特殊型号Sd存储卡。
这枚存储卡被巧妙地隐藏,似乎是想在风头过后再回来取回,或者本身就是一份被刻意留下的“保险”。
靳言在完全隔离的环境下对存储卡进行了解密。里面的内容让所有人精神一振!
里面没有“暗河”的组织名单,也没有“牧羊人”的身份信息,但却储存了大量的、经过加密的通讯日志片段、一些模糊的境外银行转账记录截图,以及……几张角度刁钻、但能辨认出是苏墨澈与不同外籍人士在境外某地的会面照片!时间点分布在过去几年间。
更重要的是,在一段被恢复的通讯日志残片中,提到了一个代号——“摆渡人”。上下文暗示,“摆渡人”负责的是人员转移和紧急通道的建立。
“所以,苏墨澈很可能没有死,而是被这个‘摆渡人’通过某种我们尚未掌握的渠道送出了境外?”周允哲分析道。
“而这些资料,”沈砚卿指着那些银行记录和会面照片,“是‘幽灵’为自己留的后路,或者,是他准备在必要时用来要挟苏墨澈或其背后势力的筹码。”
这条线索价值连城!它不仅证实了苏墨澈与境外势力的深度勾结,还引出了一个新的关键角色——“摆渡人”,并且表明“幽灵”也并非铁板一块,他也在为自己留后路!
“查!重点追查这个‘摆渡人’和这些境外转账记录!同时,在国际刑警组织和我们海外的关系网中发布对苏墨澈的隐秘通缉令!”沈砚卿眼中寒光闪烁。找到了“幽灵”的弱点,就等于找到了攻破他的突破口。
又是一个深夜,楚清辞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公寓。书房里,沈砚卿还在与海外人员进行视频会议,追踪“摆渡人”的线索。她没有打扰他,轻轻走向客厅。
沈砚卿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对着屏幕那头说了句“稍等”,便切断了视频,起身朝她走来。
“回来了。”他接过她手中的公文包,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带着她走向沙发,“今天怎么样?”
楚清辞靠在他身上,难得地流露出依赖的姿态,将头靠在他肩上,简短地说了说“蜂鸟”的压力测试和她采取的“铁壁”措施。
沈砚卿静静地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或是给出一些来自他那个层面的信息补充,比如某些特定类型的网络攻击可能关联的已知黑客组织。
“你那边呢?”楚清辞问。
沈砚卿将发现Sd卡以及“摆渡人”和苏墨澈可能存活的情况告诉了她。
“苏墨澈……还活着?”楚清辞微微一怔,心情复杂。但很快,她眼中便恢复了冷静,“活着更好,他是重要的证人。”
“没错。”沈砚卿赞赏地看着她快速的思维切换,“找到他,很多谜题就能解开。”
两人坐在沙发上,就这样依偎着,交换着各自战线的情报和分析。没有刻意的温情脉脉,却有一种更深层次的、基于共同目标和绝对信任的亲密。他们是爱人,更是战略上最紧密的合伙人。
“靳言说,‘蜂鸟’行动可能会持续很久,这种无孔不入的试探最是消耗心神。”楚清辞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因为长时间看屏幕而干涩的眼睛。
沈砚卿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黑,心疼地皱了下眉。他伸出手,代替她的手,力度适中地按压着她的太阳穴和眼周穴位。
“那就跟它们耗。”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我们有的是时间和资源陪它们玩这场游戏。你记住,无论压力多大,你的安全和你核心团队的稳定是第一位的。其他的,哪怕是暂时放缓一点研发进度,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输得起时间,但输不起你。”
他的话霸道而务实,充满了强大的底气和对她个人价值的极致珍视。在他眼里,那些核心技术固然重要,但远远比不上她本身。
楚清辞在他的按摩和话语中,彻底放松下来。她闭上眼,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和力量,仿佛所有的压力都在被他一点点驱散。
“嗯,我知道。”她轻声应着,嘴角微微上扬,“有你在,我没什么好怕的。”
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睁开眼看他,带着一丝难得的、属于小女人的狡黠:“不过,沈先生,你刚才说的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在你心里,我比那个可能改变世界的新材料还重要?”
沈砚卿按摩的动作一顿,低头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眼眸,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和纵容的宠溺。他俯身,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鼻尖轻蹭着她的鼻尖,声音喑哑而性感:
“沈夫人,你这是在对我进行‘压力测试’吗?”他低笑一声,答案却清晰无比,“毋庸置疑,你是我唯一无法承受的损失,是我所有野心里,最核心、最不能出错的……关键代码。”
楚清辞的心,因他这句堪比最动人情话的告白,而剧烈地跳动起来。所有疲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