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酒足饭饱,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一下午电视剧。
她本来想出去玩儿的,但是拜迟宴州所赐,她实在是懒得动。
当迟宴州回来的时候,江黎在沙发上睡得香甜,遥控器在她指尖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能落到地上。
他不自觉的放轻脚步,小心取走遥控器,然后蹲在沙发前,看她恬静的睡颜。
她睡着的时候,像只奶呼呼的小猫,卸下了身上所有的防备,简直乖得要命。
看似保守的裙子,却极显身材,在她潦草的睡姿下,更是引人犯罪。
迟宴州的眸光暗了暗,喉结轻轻滚动,忍不住朝她伸出手。
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微启的唇瓣,却在最后一刻停住,转而极轻地拂开她脸颊上凌乱的发丝。
许是感受到细微的触碰,江黎无意识地嘤咛一声,寻着热源的方向,在他手心轻轻蹭了蹭。
柔软细腻的触感,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过迟宴州的心尖。
他呼吸一滞,身体僵硬了片刻,唇角难以自抑地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他没再动弹,任由她的脸颊贴着他的掌心,在夕阳的余晖里,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不知过了多久,江黎的眼睫颤了颤,似乎有醒来的迹象。
迟宴州收敛了外露的情绪,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只是那只被她枕着的手,却没有立刻收回。
江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迟宴州线条冷硬的下颌。
“醒了。”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
江黎意识到眼下是个什么状况,立即离开他的手,避嫌似的坐直身子。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
迟宴州顺势收回手,动作自然,看不出半点端倪。
“睡相真差。”
一句话,精准击中了江黎的小脾气,她有些气不过,扯了个抱枕砸过去。
“要你管!”
迟宴州轻松接住抱枕,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脾气见长。”
江黎轻哼一声,并不否认。
短暂的沉默,只剩下电视里隐约的背景音。
她蜷在沙发里,目光看似落在屏幕上,心思却飘远了。
犹豫片刻,她还是装作不经意地问出口:
“你这两天……都是去瀚森集团了?”
“嗯。”
迟宴州解开领带,然后起身走到吧台边倒了杯水。
喝完一杯水,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她。
“你不是要吗?”
江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曾经提过迟家大权的事情。
忍不住撇撇嘴,语气里满是鄙夷:
“少来,你本来就是想回来恶心迟振宏,别拿我当幌子。”
迟宴州不语,只是极浅地勾了下唇角,没承认也没否认。
这种态度叫人捉摸不透,索性江黎也不想深究。
她抱了个抱枕,下巴搁在上面,语气带着点娇蛮,说得理直气壮。
“不过嘛,既然我们结婚了,帮你就是帮我自己,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开口。”
“突然这么积极?”
迟宴州意外挑眉,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玩味。
“还不是你那个好侄子?知道我跟你领证的消息,给我打电话兴师问罪,好像我给他戴了绿帽子一样。”
“他说你了?”
“嗯,说我不识抬举,还说你成不了气候,迟早有一天我会后悔。”
迟宴州漫不经心的眼神,在听到最后几个字时,倏地沉静下来。
他放下水杯,玻璃杯底与台面接触发出轻微的脆响。
“那你现在,后悔吗?”
“我有后悔的余地吗?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拿我家人威胁我,怕我领证前一天跑了似的。”
提到这件事情,江黎就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气愤的偏过头去。
迟宴州也不恼,语气平淡的宣示主权。
“上了我的船,就别想下去。”
“那要是……我偏要下去呢?”
“那就把船凿沉。”
江黎:“……”
她就知道,跟这个人说不了两句好话,他就要开始威胁人。
“昭昭,你放心,用不了多久的。”
江黎听着这话,莫名有些触动。
她转回头,重新看向他。
他的神色平淡,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藏着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
“我放什么心?我又没让你保证什么……”
迟宴州沉默片刻,话锋一转,沉声说道。
“不过,眼下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嗯?”
“明天中午,跟我出去吃个饭。”
“吃饭?”江黎有些意外,却立刻会意,“跟谁?鸿门宴?”
“见个瀚森的元老。”
迟宴州言简意赅,江黎直接答应。
“好。”
他既然要夺权,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资本,这样才能动摇民心,从而让他们向他这边倒戈。
而她身后,是国内医疗器械行业巨头的江家,她只要露个面,对方心里自有考量。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他不止找了她一个人过来撑场子,还有更权威的一个人,实在出乎人的意料。
……
饭店订的是极有规格的“云庐”。
这地方坐落在市中心一片静谧的园林深处,灰墙黛瓦,外观低调得像是某处私人宅邸,连个醒目的招牌都没有。
但圈内人都知道,想在云庐吃顿饭,光有钱是远远不够的,还得有身份、有门路。
这里实行严格的会员邀请制,年费高得令人咋舌,且有名额限制,没点门路都进不来。
踏入其中,仿佛瞬间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中式庭院风格,一步一景,回廊曲折,假山流水潺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江黎曾经跟江赫来过这里,根本不提供菜单,全凭当日食材和主厨定制,人均消费至少是五位数起步,上不封顶。
但凡是约在这里谈的生意,格局和身份自然不必多说,吃的每一口饭,都是排面和资源。
江黎为了应景,特意穿了一件红色旗袍,长发轻轻挽起,看上去端庄了不少,但是依旧难掩她眉宇间流露出的慧黠。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迟宴州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的眼神就经常游离。
仿佛是透过她,引发了他的什么深思。
“你老这么看我干什么?我穿得有什么问题?”
她轻轻挽着他的臂弯出门,终究是忍不住质问他。
迟宴州侧目,眼神如深潭般幽深。
“只是觉得,好看。”
“……”
江黎的呼吸迟缓,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匆忙移开视线。
他这么一本正经的,竟然说她好看?
怎么感觉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