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会散场后的城市，霓虹闪烁，却比白昼多了几分静谧。
林歌在家里坐立不安，像一只被放在热锅上的蚂蚁。
他一会儿冲到镜子前整理一下并没什么可整理的居家服和鸡窝头，一会儿又觉得多余，瘫回沙发；
一会儿打开冰箱找吃的，却什么胃口都没有。
“不就是个拥抱吗？”
他试图安慰自己，
“小时候又不是没抱过！就当是抱个暖水袋……不对，慕容雪比暖水袋可高级多了，至少是个智能恒温的……”
他越想越歪，赶紧摇头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都怪那个破系统！说什么“总裁的柔软”，搞得他现在心神不宁。
还有霍姐，刚才居然还发来微信，用一连串的“坏笑”表情包问他“奖品体验如何”，气得他直接关了机。
当时钟指向晚上十一点时，门铃终于还是响了。
清脆的“叮咚”声，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像直接敲在林歌的心尖上。
他深吸一口气，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确认。
门外站着的，正是卸去了年会时精致妆容、只穿着简单大衣、脸颊被夜风吹得微红的慕容雪。
她手里还拎着一个看起来像是食盒的东西。
林歌做贼似的打开门，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
“呃……来了？还挺快。”
慕容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很自然地侧身走了进来，仿佛回自己家一样。
她脱下大衣挂好，露出里面柔软的羊绒毛衣，然后将食盒放在餐桌上：
“年会餐没什么好吃的，给你带了点宵夜，公司旁边那家你喜欢的蟹黄小笼包。”
一股暖流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涌上林歌心头。他没想到慕容雪还会给他带吃的。这让他原本准备好的、插科打诨蒙混过关的台词，一下子都堵在了喉咙里。
“谢……谢谢。”他干巴巴地说，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慕容雪。
慕容雪换好拖鞋，走到客厅中央，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双臂微微张开，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么，林歌先生，我的奖品呢？”
来了！
终究还是来了！
客厅柔和的灯光下，慕容雪的身影被镀上一层浅浅的光晕。
她似乎洗去了商场上那份逼人的锐气，眉眼间带着一丝倦意，却更添了几分平日里罕见的柔和。
林歌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手心也有些冒汗。
“那个……奖……奖品啊……”
他支支吾吾，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
“你看……这大晚上的，刚吃完宵夜就拥抱，对消化不好……要不，改天？”
慕容雪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自己看着办。”
林歌被她看得头皮发麻。
他知道，今天这关是混不过去了。
他想起系统任务失败的惩罚——“言而无信”的标签，还有慕容雪好感度降低。
虽然他一直标榜自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不知为何，他有点不想让慕容雪失望。
他把心一横，闭上眼，像是要奔赴刑场一样，迈着僵硬的步子朝慕容雪走过去。
嘴里还嘟囔着：
“抱就抱嘛……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林歌甚至能闻到慕容雪身上淡淡的、混合着一点点年会酒气和她自己特有清香的气息。
他笨拙地伸出双臂，动作僵硬得像个机器人，眼看就要完成一个象征性的、礼节性的、一触即分的拥抱。
然而，就在他的手臂即将碰到慕容雪后背的瞬间，慕容雪却突然向前一步，主动迎了上来，轻轻地、却结结实实地投入了他的怀里。
刹那间，林歌的身体彻底僵住。
和他想象中女总裁可能有的坚硬或疏离感完全不同，慕容雪的身体异常柔软温暖。
她的脸颊轻轻贴在他的颈窝，发丝蹭着他的皮肤，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
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暖意的馨香彻底包围了他。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曲线和温度，以及……她似乎同样有些加快的心跳。
原来，这就是系统说的“总裁的柔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客厅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和窗外遥远的车流声。
林歌那原本僵硬的手臂，不知不觉间缓缓收紧，小心翼翼地环住了慕容雪。
一种奇异的、安心的感觉弥漫开来，驱散了他之前的所有紧张和尴尬。
他甚至……有点不想放开。
这个拥抱，持续的时间比预想中要长得多。
直到慕容雪在他怀里轻轻动了一下，似乎想要退开，林歌才如梦初醒，慌忙松开了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烧得厉害，眼神四处乱瞟，不敢看慕容雪。
“呃……那个……奖品兑现完毕！”
他试图用夸张的语气掩盖自己的窘迫，
“怎么样？本奖品的服务质量还满意吧？不给个好评？”
慕容雪的脸上也浮着一层淡淡的红晕，但她显然比林歌镇定得多。
她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发丝，瞥了他一眼，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清冷：
“勉强及格。动作太僵硬，差评。”
林歌：“……”
就知道没什么好话！
但慕容雪说完，却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
她走到餐桌旁，打开食盒，拿出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又自然地走进厨房，找出碗筷，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站着干什么？过来吃宵夜。”
她头也不回地说。
林歌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今晚的慕容雪，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
少了些总裁的架子，多了些……
烟火气？
他乖乖地走过去坐下，夹起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鲜美的汤汁在口中爆开，温暖直达心底。
慕容雪坐在他对面，小口喝着水，忽然状似无意地开口：
“《悠闲的生活》那个节目，霍姐跟你说了吧？”
林歌点点头，含糊地应着：
“嗯，说了。节奏慢，好像还行……”
“我看了下日程，”
慕容雪放下水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下个月我正好有一段空档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作为‘朋友’，一起去体验几天。”
林歌咀嚼的动作瞬间停住，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容雪。
慕容雪要和他一起去上生活类综艺？
以“朋友”的身份？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娱乐圈还不得炸锅？
他看着慕容雪那双深邃的眼眸，突然意识到，今晚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和这笼恰到好处的蟹黄小笼包，或许……
都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奖品和宵夜那么简单。
慕容雪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意味深长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