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大殿暗室内。
落云水跪在地上,将温霂尘所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主座上的黑袍中年男子,
闻言,他有些勃然大怒,将手中的茶盏径直摔到了地上,
玻璃碎渣四处飞溅,有一片在飞溅途中,径直刮蹭到了落云水的脸,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鲜血顺着伤口,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上,
落云水却面不改色,仿佛这伤口于他来说不痛不痒似的。
慕云泽气急败坏的骂道:“好!当真是好的很呐!
他是不是仗着自己是阿意的儿子,就觉得本王不会对他下手,
不听话的狐崽子,骨头倒是硬了,竟敢忤逆起我这个老子来了。
是不是在苍云宗待太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苍云宗的弟子了,连是敌是友都分不清了?”
落云水劝慰道:“父君息怒,定是苍云宗那帮人蛊惑了阿尘,这才让他起了叛逆之心。”
慕云泽揉了揉自己有些头疼的太阳穴,冷哼道:“蛊惑?我看他是被那个叫“虞清婉”的女人给冲昏了头,
他还真以为那个女人,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他,
殊不知,这一切不过是她想要利用他与我们为敌,好护她苍云宗百年大业的手段罢了。”
听了慕云泽的嘲讽,落云水变得一言不发,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虞清婉并不是他口中那般充满心机的女人,
至于她对温霂尘到底是真的喜欢,还是纯粹利用,他也无从分辨。
慕云泽抬眼看了落云水一眼,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这里也没你什么事了,你便先回去处理伤口吧。”
落云水回道:“是,孩儿告退。”
然后退了下去。
不多时,一女子从暗中现出了身形,朝着慕云泽走了过来,
她边给他捶着肩膀,边安抚道:
“父君何必动怒,阿尘哥哥想来也是被他人给迷了心智,
若他知道,父君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他好,定然会理解父君的一片苦心的。”
慕云泽享受着她的服侍,闭目说道:“他若真有你说的那般懂事,就好了。
这妖王之位,注定是他的,他如今却为了那点儿女情长,不顾青丘一族的宏伟大业,还敢忤逆于本王……
本王真的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逆子给活活气死。”
慕昭昭不语,只是手上加了些力道,乖巧的替慕云泽捶着肩膀。
“对了,我先前让你去办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父君放心,鱼儿已上钩,就等着收网了。”
“好,不愧是我慕云泽的女儿,就是比那几个逆子,乖巧能干的多。”
慕云泽握住慕昭昭的手,有些语重心长道:“昭昭啊,你记住,只要你能够成功混入天师府,将天师府未来继承人萧暮雨,玩弄于股掌之中,让他心甘情愿成为你的裙下臣……
日后有了天师府的助力,将来尘儿的妖王之路才能好走一些。”
慕昭昭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的考量,“女儿定当谨记。”
萧暮雨么……
呵,她倒还真想知道,那般清心寡欲的圣人君子,日后因为爱上她而失了分寸,做出有违礼法的癫狂之事,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
苍云宗。
“师姐可有受伤?”
虞清婉摇了摇头,“他没有伤害我,小师弟莫要担忧。”
但她转念一想,刚才她不是还在生大反派的气吗?
怎么一听到他关心自己,就不与他计较了呢。
虞清婉啊虞清婉,你还真是没有出息啊!
她当即就下了逐客令,“既然无关紧要的人走了,小师弟是不是也该回去歇息了?
难不成,还要一直赖在我这住所中不走不成?”
温霂尘听她这语气,有些温怒之意,便问道:“师姐还在因为我刚才对你说的话,而生气?”
虞清婉狡辩,“没有,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我只是有些困了,想睡觉了而已,你难道还不觉得困吗?”
温霂尘回道:“不困。”
虞清婉:“……”
qAq,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要是放在现代,大反派就是所谓的“夜猫子”,可真能熬啊!
要是再给他配一部手机,岂不是天天要熬夜通宵到天亮?
见虞清婉打了个哈欠,眼尾还冒出几滴眼泪,
温霂尘意识到,自己不能一直待在她的住所内,以免妨碍了她,
于是他说道:“师姐若是困了,那便好生歇息。”
“站住!”
见少年转身就要离去,虞清婉立马叫住,
“你若是此时回去,肯定不会乖乖的躺在床上睡觉,
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定然会去练剑练到晨起时分,或是看些圣贤之书来消磨时间,
与其由着你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不如你就在这打地铺歇息吧,这样我也能好好盯着你。”
打地铺?
温霂尘的视线挪到看着地面上,冷不丁说了句,“地上凉。”
言外之意就是,他可不想睡在地上。
虞清婉想了想也是,让矜贵的大反派睡在地上,着实也有些不好。
“那你睡在软榻上,这总行了吧?我去给你拿床干净的被子。”
温霂尘皱眉,“软塌太窄,我不喜欢。”
还真难伺候!
虞清婉就真没见过这么爱挑刺的人,比她这个女人还要娇气。
“那你睡床,我睡软塌,这总行了吧?”
少年又回道:“软塌比床要挨一截,师姐若是睡在软塌上,只堪堪看到我的身影,又怎么能确认我是否真的入睡了呢?”
虞清婉十分的无奈,“那你想怎么样,我的小祖宗?”
少年琉璃色的眸子夹杂了几分得逞的笑意,他提议道:“我与师姐一同睡在床榻之上,以茶水为界,互不干扰,便好。”
“不行!”
哪曾想,虞清婉直接无情的拒绝了他。
温霂尘不明所以,“为何不行?三年前,在客栈之时,师姐也是这般与我一同入睡的,怎么为何今日就不行?”
虞清婉语重心长的回道:“你也说了那是三年前了,那时的你尚且年幼,今时不同往日……
总之,这种话,你日后还是不要再轻易说出口了。”
你如今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啊,怎么还能随随便便和姑娘家一同睡在床榻之上呢?
大反派,还真是不知羞!
就算,那个姑娘不是别人,而是我这个师姐,那也不是你不知男女有别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