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网密密麻麻地挂在檐角、门框和窗棂上。
整座小殿看起来阴森破败。
“窈窈,法器……真放这儿?”
司徒翊站在殿前,眉头紧锁。
他环顾四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地方破败成这样,连只猫都不愿意多待,老鼠都嫌晦气。
若是把珍贵的法器放在这儿。
万一哪天被人顺手偷了,或者被野狗叼走,他上哪儿哭去?
那可是关系到国运的重宝啊!
窈窈站在殿前台阶上,收起手中不断轻微震动的罗盘。
她又伸手在布袋里摸索了一阵,终于摸出一件小巧玲珑的法器。
“爹爹,这儿不太对劲。”
司徒翊下意识地环顾一圈。
枯叶堆得像小山一样,厚厚地盖住了台阶和门前的石板。
地上全是灰,一脚踩下去就腾起一小片尘雾。
哪儿都正常,可偏偏哪儿又都透着怪异,说不出的诡异。
可他清楚,窈窈不会胡说八道。
“哪儿不对?”
司徒翊压低声音问。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玉佩。
那是皇室护身之物,虽然此刻却让他感到一丝心虚。
窈窈歪着脑袋,左瞧右瞧,耳朵微微动了动。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灵觉顺着鼻尖扩散开来。
“气息怪怪的……”
她皱皱鼻子,眉头越皱越紧。
“像是被什么遮掩住了,可又不是普通的封印术。爹爹别动,我先摸清楚,别打草惊蛇。”
司徒翊急了,连忙上前一步。
“你一个人行吗?这地方邪门得很,要不……叫黑羽大飞来?它见多识广,万一真有邪祟,也能护你周全。”
窈窈没回答,只是摇摇头,眼神坚定。
她从布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根细长如笛的法器。
通体乌黑,像是用某种罕见的灵木制成。
她轻轻将法器搁在地上。
“放心啦爹爹!”
她转过头,冲司徒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可厉害了,法宝多得数不完,这点小事难不倒我!再说了,不就是探个路嘛,又不是去打妖王!”
司徒翊捏了捏突突直跳的眉心,心里五味杂陈。
“小心点。”
他最终只能压低声音说。
窈窈乖乖点头,眼神却依旧亮得惊人。
她蹲下身,指尖微微一抖。
一缕淡金色的灵光从她指尖钻出,缓缓渗入那根细长如笛的法器之中。
嗡。
一声低鸣骤然响起。
紧接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席卷。
满地的枯叶轰地腾空而起,打着旋儿飞上半空。
灰尘扬得满天飞,扑面而来,呛得人睁不开眼。
“咳咳咳!呸呸呸!”
窈窈猝不及防,被迎面扑来的灰雾呛得直咳嗽,连忙用手搓脸,眼睛都睁不开。
“好咸的灰啊!什么味儿这是,跟盐罐子倒翻了一样!”
她的小脸皱成一团,眉头紧锁,嘴唇微微嘟起。
“难吃死了!真的好难吃啊!”
司徒翊张了张嘴,一时语塞,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这灰才刚入口,连味道都还没散开。
她反应竟然这么激烈?
这也太夸张了吧?
窈窈已经从腰间摸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水囊,塞进嘴里,咕噜咕噜地漱了口。
漱完后,她把水吐在一旁的草丛里。
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又将那水囊高高举起,递到司徒翊面前。
“爹爹,喝点灵泉吧,清甜可口,还能养身的!特别适合你这样劳心劳力的皇帝大人!”
她忽然一抬眼,眼睛清澈透亮。
“喝了这水,你就不会快啦。”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一旁站着的宫人全都僵住了。
司徒翊接过水囊的手猛地一抖,水囊差点脱手落地。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窈窈。”
“这话……可不能在外头乱说,听见没?千万……要记住了。”
他心头一颤,目光微微闪动,忽然意识到。
那事儿……原来她竟然还记在心里呢?
窈窈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仰着小脑袋,盯着他看了好几秒钟。
忽然间,她的眼睛一亮。
“哦!我懂啦!”
她拍了拍小手,恍然大悟般说道。
司徒翊一听,心头一紧,连忙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可别再说下去了……
求你了,别再往下说了……
“窈窈,”他声音疲惫,语气尽量平和,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现在到底咋回事了?你感应到了什么?”
窈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那东西灰扑扑的,像是碎裂的玉片。
“这儿以前有个传送阵,我刚刚感应到了一丝残留的灵力波动。”
“虽然阵法已经没了,但痕迹还在。”
“难怪最近妖魔和邪修总能悄无声息地溜进宫里,”她歪着头,若有所思,“原来是有暗道啊,而且还是能跨空间的传送阵。”
司徒翊眉头一皱,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这里竟然藏着传送阵?宫中重地,怎会有人敢私自布置这种东西?”
他心头警铃大作,迅速环顾四周。
确认无人靠近后,才压低声音问:“窈窈,那阵法……还在吗?有没有被彻底毁掉?”
窈窈点点头,语气平静。
“搬走了。灵力断了,应该是被拆了核心部件,或者整体迁移了。”
司徒翊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重重压住。
他心中已有猜测,八九不离十。
肯定是卫家倒台之后,那些残余势力怕露出马脚,这才赶紧把阵法拆了。
也有可能,他们只是暂时藏了起来,等待时机再度启用。
“窈窈,”他沉声问,“你是不是打算在这儿摆点东西?设个什么阵?”
窈窈从布袋里又掏出一个小器物。
那东西通体漆黑,表面浮刻着细密的符文,像是某种阵眼核心。
她轻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那器物放在刚才捡到玉片的位置上。
“对呀,就这儿。”
“选这儿是有原因的。”
她抬起头,认真地解释道:“妖魔不会随随便便乱放阵法,它们一定选的是最隐蔽、最方便、灵力最稳定的地方。而这处,就是原来的阵眼所在。”
“爹,”她站起身,拍了拍手,脆生生地说,“咱们去下一个地方吧。那边也有残留的气息。”
司徒翊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只是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走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你放那东西,不怕被人偷走吗?或者被宫人不小心碰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