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见状,瞬间明白了一大妈的心意,
反正这钱早给晚给都得给,现在送过去,也能让秦淮茹安心,不至于在全院大会上闹出什么事情。
想通这一层,易中海也没有犹豫,转头对着还愣在原地的贾东旭吩咐道:
“东旭,你先在这儿照顾好棒梗。”
说罢,也不等贾东旭应声回复,便转身跟着一大妈快步走向了里屋。
片刻后,贾东旭便听到里屋传来二人压低的交谈声。
“这么多够了吧?”
首先是易中海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
“太少了点!”
一大妈的声音立刻接了上来,语气斩钉截铁,
“乡下虽然花销比城里省,但淮茹进城这么多年,回去还不知道什么情况那。谁知道她回去要不要办落户手续?有没有杂七杂八的开销?再说,她没了工作,断了进项,这钱看着是不少,可坐吃山空,花一点就少一点。这钱既是咱们老两口的心意,也算是替东旭给的补偿,本来就是东旭对不起她,不能再让她回去受穷受委屈!”
“那就把这些都给她吧。”
易中海的声音沉了沉,带着一丝感慨,
“也算是我这个一大爷,对她这些年的付出有个交代。不过这钱一给出去,咱们家里可就真不剩多少了。”
“没事!”
一大妈的声音透着笃定,
“马上下个月你就该发工资了,只要往后没什么大事折腾,省着点花,咱们老两口够用。”
“行,那就听你的!”
听到最后,贾东旭也没闹清二人到底拿了多少钱,
可从一大妈的话里听出,这似乎是易家仅剩的全部积蓄了,
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涌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要知道,他还指望着易中海时常接济,帮他改善伙食、贴补家用过好日子呢。
现在连师傅都把家底掏空了,他往后的 “靠山” 不就等于断了?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压了下去。
易中海是高级工,工资在全院都是顶顶高的,就算暂时把积蓄给了秦淮茹,
等下个月工资一发,随便从手头漏出点,也够他和棒梗吃香的喝辣的了,犯不着为这点小事遗憾。
再说,现在易中海年纪还不算太大,还能干不少年,到时候剩下的钱都是自己的!
这么一想,他心里又舒坦起来,
甚至隐隐盼着秦淮茹赶紧把钱拿走,省的以后一大妈在把钱交给她。
片刻过去,易中海夫妇二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贾东旭下意识就朝易中海的口袋瞟去,
那位置鼓鼓囊囊的,被粗布褂子撑出明显的轮廓,
一看就知道装了不少钱,估摸着得有小几百块,看得他眼睛都直了。
易中海自然察觉到了贾东旭那贪婪的目光,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
“你在这儿好好看着棒梗,别让他乱跑,我和你师娘去和淮茹说一下。”
贾东旭连忙收回目光,抬起头,脸上堆起乖巧的神色,喏喏应声:
“知道了,师傅,您放心吧。”
易中海看着他这副模样,轻轻 “嗯” 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对着一大妈递了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转身出了门,脚步匆匆地朝着贾家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易中海夫妇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贾家。
此刻的贾家屋里,秦淮茹已经收起了刚刚的哭泣,
只是静静地坐在炕沿边,眼神空洞地盯着脚边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身影里透出的浓重哀怨,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走进屋的二人,一见到秦淮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掠过一丝不忍。
一大妈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毕竟再多的话,在这样的处境面前,都显得格外苍白。
但时间紧迫,已经容不得再有什么犹豫,所以一大妈也只能苦笑着说道:
“淮茹,我和你一大爷来了!”
待到一大妈声音落下,秦淮茹才像是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被惊醒,迟缓地抬起头看向二人。
她的眼眶依旧红得透亮,眼底下泛着青黑,连带着声音都带着浓重的鼻音:
“一大爷,一大妈。”
看着她这副苍白憔悴、毫无生气的模样,一大妈实在不忍再用 “开会”“离婚” 这些字眼刺激她。
无奈只能重重地长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推了推身边的易中海。
易中海可没有一大妈这么多愁善感,
虽然看着秦淮茹这副模样,心中也难免泛起几分波澜,
但他心里清楚,长痛不如短痛,此刻最该做的是把事情说透、安排妥当,
想完这些,易中海也不再犹豫,直接硬起心肠,开口说道:
“淮茹,一大爷知道,东旭这浑小子是真的对不住你。我把他狠狠骂了一顿,也劝了他,可他那性子你也清楚,一旦死了心,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事,一大爷是真的没办法了。”
他顿了顿,看着秦淮茹依旧空洞的眼神,
从粗布褂子的内兜里,掏出了一沓用手绢层层包裹着的钱,递到秦淮茹面前:
“不过你放心,我和你一大妈绝不能看着你往后没依没靠地吃苦。这是五百块钱,是我们老两口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养老钱,钱不算多,但足够你回乡下安顿下来,就算想做点小营生,也能当个本钱,往后多少能有点依靠,你先收着。”
手绢一打开,五十张崭新的 “大团结” 露了出来,窝在一起是厚厚的一沓,
易中海这话,听着恳切,实则七分真三分假。
他虽然替贾东旭还了赌债,眼下掏出来的五百块也实打实是养老钱里的一笔,
但要说这就掏空了家底,便是欺人的话。
要知道,易中海是厂里响当当的高级钳工,工资在整个四合院都是最高的。
他这辈子没有孩子,就知道 “攒钱养老”,
家里的饭菜永远是粗茶淡饭,衣服缝缝补补穿好几年,连烟都只抽最便宜的,一分一厘都抠着往腰包里存。这么多年下来,他攒下的家底远不止这点浮财。
真正的大头,早被他一笔笔存进了银行。
说这话,也只是想让秦淮茹感念他的 “体恤”,断了最后一丝纠缠的念想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