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鼠走后,察觉周边没了威胁后桑九抬手将白毛从头上薅下来。
她伸手指着白毛准备警告一番,但看着它抱着自己手指一脸无辜的样子,桑九摇摇头有些无奈,捡起地上的网兜,准备继续给它套上,谁知对方料定桑九会心软,在她手心撒泼打滚死活不肯进去。
想到刚才它没跟“火焰腹”一起走,看在她们之间互相交换过食物的份上,桑九叹了口气将它放在自己肩膀上,才带着白毛继续赶路。
傍晚时分,夕阳斜斜挂在林梢,桑九觉出几分疲惫,眼看还没看到出口,她便寻了块干燥平整的石头坐下歇脚。
和白毛分食了一张饼后,桑九拿出坛烈酒准备清洗伤口换药。
就在桑九低头查看伤口时,却没留意到一旁的白毛正被酒香勾得好奇不已,小身子顺着坛子慢慢爬上去,鼻尖凑到瓶口不停嗅着。
等桑九抬头时,只听 “扑通” 一声轻响,白毛已经失去平衡,整个身子栽进了酒坛里,只剩一撮雪白的尾巴尖在坛口晃来晃去,看着又滑稽又惊险。
树间的绒尾松鼠们瞬间炸了锅,“吱吱吱” 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杂乱尖锐,满是焦急。
桑九也顾不上换药,手忙脚乱地伸进酒坛,一把将白毛提了出来。
此刻的白毛浑身被酒液浸透,毛发黏成一团贴在身上,活像只大耗子,模样滑稽得很。
桑九也抿着唇压住嘴角的笑意,连忙捧起它查看状况。
还没等她伸手扒开白毛的眼皮查看,对方已经晃了晃小脑袋,“吱”地叫了一声,小爪子还下意识扒拉了一下她的手指,显然是缓过劲来了。
发现自己得救了,小家伙坐起身来打了个带着浓郁酒香的喷嚏,浑身湿淋淋的绒毛跟着一颤。
似乎感觉毛黏在身上不舒服,它站起来用力甩了甩身上的酒水。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酒液,桑九急忙转头抬手遮挡甩过来的酒水。
等桑九再次转回来后,就见白毛身上原本蓬松毛,此刻像一根根泡发的棉线,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酒。
它睁着半眯的圆眼,彻底成了只醉鼠。
等它习惯性转身看自己尾巴时,见到身后那根光秃秃的尾巴时,似是不肯相信般抬起爪子揉了揉肉眼,黑眼珠瞬间蒙了层水汽。
知道小家伙最爱惜自己的大尾巴上的毛了,桑九忙敲了敲它脑袋将它注意力引过来。
感受到头上的力度,它先是歪着脑袋盯了桑九半天,像是认不出眼前人,小爪子还试探着往她指尖抓了抓,却没抓稳,“啪嗒” 一声垂了下去。
接着又突然晃了晃身子,试图从桑九掌心跳下去,结果刚抬后腿,就因脚下发虚,整只鼠直挺挺往旁边倒,多亏桑九眼疾手快,又把它捞了回来。
被重新托在掌心时,白毛反倒不闹了,鼻尖凑到桑九手腕处,蹭了蹭她袖口的布料,嘴里还发出细碎的 “呜呜” 声,像是在撒娇。
过了会儿,它又突然抬起小脑袋,对着空中虚无的地方 “吱吱” 叫了两声,爪子还在空中胡乱扑腾,仿佛在抓什么看不见的飞虫,扑腾两下没站稳,又一头栽进桑九的掌心,小肚皮朝上,四脚蹬了蹬,竟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脑袋,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干脆把脑袋往桑九指缝里一埋,尾巴轻轻勾住她的指尖,带着满身酒气,呼呼睡了过去。
旁边守着它的绒尾松鼠们还在树间焦急地 “吱吱” 叫,可掌心里的小家伙却浑然不觉,连睡梦中都在轻轻咂嘴,那副憨态模样,倒让桑九原本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忍不住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它湿漉漉的耳朵尖。
指尖刚碰到它的耳朵尖,小家伙只轻轻皱了皱鼻子,小脑袋往指缝里又埋了埋,依旧睡得沉。
桑九看着它这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失笑。
倒是个心大的,刚从酒坛里捞出来,转眼就能安睡。
她抬眼望向树上那群还在焦灼观望、时不时发出低低 “吱吱” 声的绒尾松鼠,宽慰它们。
“别担心,它没事,就是喝醉了,睡着了。”
桑九捡来枯枝,在空旷处生起一小堆火,架上陶罐烧了热水。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还在酣睡的白毛,用温热的水给它细细冲洗掉满身酒气。
洗完后,又用干净的布条一点点擦干它的绒毛,之后放到火边上烤,直到小家伙重新变得蓬松柔软,才把它放在铺了干草的背篓里。
趁着白毛还没醒,桑九抬头看向那些守在附近的绒尾松鼠,指了指林子深处问她要想出林还需多久。
一人几鼠连猜带比划,折腾了好一会儿,桑九总算看明白。
按照她的脚程,今晚天黑前应该能走出这片松林。
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桑九从空间取出一片银叶天元草,拿着叶片,向周边几棵树上的绒尾松鼠群打听询问白灵桑树的下落。
她又仔细描述了白灵桑树喜地势稍高的缓坡、耐寒又需温润气候特性,连叶片的形状也都比划了一番。
话音刚落,那群松鼠便齐齐摇起了脑袋,小爪子还摆了摆,显然对这个名字毫无头绪。
桑九心里有些失望,先前那只秃耳朵松鼠却忽然挠了挠头,黑亮的眼睛转了转,而后朝着松林北方的方向用力指了指,又用前爪在空中胡乱比划了几下,像是在说 “那边有类似的”。
见桑九没完全明白,它索性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小跑到她面前,叼起一根掉落的松枝,用爪子按住在地上划拉起来。
桑九立刻蹲下身,目光紧紧跟着松枝的轨迹。
它以这片松林为原点,画出了三条发散的路线,又在路线末端的几个位置圈出来,虽没有声音,意思却再明确不过。
这几个地方,或许能找到她要的白灵桑树。
见路线记下来,桑九站在又等了一会儿眼见身后背篓里的白毛还没醒,她熄灭火堆打算在下线前赶到松林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