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老博士(酒糟鼻老头)测量完后,一笑也是参加完宴会回到了船厂,只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太高兴。
几人聚在一起又是吃了顿酒,连带着维恩也被灌了一瓶。
也是通过这次酒局,维恩知道了船工和老博士都是一笑的好友,于是他也就没有再隐藏身份,大家也都知道了维恩的事情和他的高额悬赏令。
再接下来的几天,维恩在船厂附近找了一间海边小屋住了下来。
每日听着潮声,修炼剑道顺便打磨着自身的霸气。
一笑也是隔天就会来看望他,顺便带来些食物和报纸。
这样等待影武者号“重生”的日子,倒也是难得的清静。
等到第十天,这日,一笑如同往常般来给维恩送食物,不过他的神色却比平常更加严肃:“维恩小子,再过几日,便是天上金正式交付世界政府的日期。届时,会有政府的要员亲临王国监督。你这段时间务必低调,不要随意外出,切勿暴露身份,以免横生枝节。”
维恩点头表示明白。
就在这时,屋外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博士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坏了坏了!小子,出大问题了!”他挥舞着手中一叠泛黄的设计图纸,“修复引擎核心最关键的材料‘星星铁’没了!”
维恩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站起身:“没了?什么意思,这个材料不能再买吗?”
“完全没有了,这个星星铁是西海的一直特殊铁矿,在5年前,最后一座星星铁矿已经开采光了,现在这种矿石是已经绝产了啊!”
“那没有别的办法吗?没有什么可以代替的材料吗?”
“普通的铁矿不能用,没有星星铁作结构强化,你这船就算其他部分修好了,也根本承受不住一次全力驱动,跟一堆废铁没区别!别说出海了,启动都够呛!”老博士语气沉重。
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老博士突然又激动的跳了起来“对啊,雷纹钢可以代替啊,雷纹钢性质和星星铁几乎一样,只是更重一点,只需要改下设计图,调整下船身配重就不会影响!”
“一笑小子,你那不是又雷纹钢吗,拿点过来用用啊。”
一旁的一笑闻言,无语的摊了摊手:“艾里博士,你又不是不知道雷纹钢是青国独有的稀有矿产,是战略级的‘国宝资源’。王国法令规定,每年产量的八成必须作为天上金上缴给天龙人,剩余两成,也仅限用于经国王特批的‘国家工程’。”
听到一笑的话,维恩失望的叹了口气,就想要放弃修船。
老博士却把目光投向了一笑,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说道:“喂,一笑,整个青国,有资格、也有正当理由去向资源部申请雷纹钢的,除了王族和那几个大臣,可就只剩下你们警备队了。你们每年不是都有一定的额度,用于城防修缮和武器维护吗?”
一笑苦笑着摇头,语气斩钉截铁:“博士,警备队的每一克雷纹钢,都关乎边境哨所的安全和王国重要设施的稳固,这些都是记录在案,用途明确的。再说擅自挪用军需物资,此风绝不可开!”
“哦?是吗?”老博士眯起眼,慢悠悠地说,“可我听说,北边那个被划为禁区的桃山村,因为瘟疫肆虐,严禁任何非科研人员进入。我怎么好像经常看到某个不该出现在那里的警备队长,未经通报批准偷偷给里面那些灾民递送食物和药品呢?这算不算是‘滥用职权’,违反禁令呢?”
一笑沉默了。他闭上眼,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半晌才低声道:“那是特殊情况,人命关天。”
老博士叹了口气,转而说道:“好吧,那换个理由。维恩小子是这次帮你追回天上金、避免王国蒙受巨大损失的关键帮手。那你以‘酬谢功臣、弥补其战斗损失’为由,为他申请一些雷纹钢用于修船,这总说得过去吧?”
一笑沉吟片刻。“好,我去试试。”
然而,当一笑找到掌管资源调配的资源官马修斯时,对方正搂着美妾在官署里饮酒作乐。
听完一笑的来意,马修斯醉眼惺忪,打着酒嗝,伸出两根肥短的手指搓了搓,毫不避讳的说到:
“一笑队长是要雷纹钢啊?嘿嘿,好说,好说!那就按规矩来嘛,这个数,十万贝利‘手续费’,钱一到,我立刻给你批条子!”
听到对方赤裸裸的索贿,一笑闭上了他的眼睛,紧握长剑的手背青筋隐现,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那资源官一眼,转身离开了这污浊之地。
他没有回船厂,而是径直走向了城中最大的赌场。
进入赌场后,一笑默默地坐在一张赌桌前,虽闭着双眼,但他的耳廓微动,仔细的“听”着色子的每一次碰撞以及牌面的每一次翻转。
如同赌神降世,他的下注精准得可怕,面前的筹码以惊人的速度堆积起来,很快就赢满了整整一大桌。
然而,在周围赌徒羡慕又疑惑的目光中,他没有拿走一枚,而是将所有筹码,全部推到了赌场兑换处,平静地说:“将这些给马修斯,让他准备好警备队需要的雷纹钢。”
傍晚,一大批雷纹钢就在警备队的押送下运到了船厂中。
维恩见到后就知道一笑应该成功了,于是准备了一瓶好酒打算去感谢下他。
当维恩打听了好久,在海港码头找到他时,一笑正独自坐在岸边,对着天边那轮清冷的月亮,仰头灌着麦酒。
而他的身边放着一叠审批文件,不远处的海面上正飘着几个小小的纸船,随波飘荡。
“以前,我和一个挚友常去赌博。”似乎是听到了维恩的到来又像是自己在楠楠自语,一笑带着淡淡的酒意缓缓说道,“他赌运奇差,十赌九输,却总是笑着说:‘一笑,赌桌上的输赢无所谓,但良心这东西,一旦输掉了,就再也赢不回来了。’”
维恩默默地在他身边坐下,拿起另一瓶酒,用牙咬开瓶盖,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他望着夜空,缓缓道:“怎么了,看你好像有事情。朋友的麻烦,就是我自己的麻烦,有什么可以和我说下,也许我能帮到你。”
一笑闻言,侧过头,虽然闭着眼,但脸上露出了一个舒缓的笑容。
两人不再多言,只是就着月光,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
喝到半夜,酒意微醺。
一笑突然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被特殊容器密封的东西。
维恩一眼就认出,那正是之前海贼迪扎尔手中,被自己冰封的“枯萎热”病毒原液。
一笑摩挲着冰冷的容器外壳,声音低沉:“维恩小子,你可知这‘枯萎热’究竟是什么?”
他不等维恩回答,便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语调描述起来:
“最近一年来,王国境内,尤其是偏远的村落,开始出现一种瘟疫。得病的人起初只是低烧,伴随着轻微的咳嗽,人会感到四肢乏力,没有食欲,像是一场普通的感冒。”
“但很快,患者会逐渐陷入深度昏迷,呼吸变得极其微弱。他们的皮肤会完全失去弹性,像枯树皮一样褶皱。指甲会慢慢变黑,然后脱落。”
“到最后,他们的口鼻、眼角不断渗出一种淡蓝色的粘稠液体。而他们的内脏,会在体内逐渐萎缩。最终所有死去的人,都会像是一具被抽干了所有水分,蜷缩起来的木偶。”
“这种病我们叫它——‘枯萎热’。”
月光下,一笑仰头饮尽瓶中最后的酒,那紧闭的双眼中,仿佛有无尽的悲悯与怒火在燃烧。
“桃山村只是其中一个被封锁的‘疫区’。王国的说法是,防止扩散。以前我只知道,里面的人是因为无药可医被放弃了,也无人在意他们。”
“但是现在,这瓶病毒,这场瘟疫,这一切可能都不是自然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