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走出办公室，就看到小杨还气鼓鼓地站在走廊里，脸涨得通红。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行了，消消气。人在绝境里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挟持你是不对，但别让这事堵了心。”
小杨拿着烟，狠狠吸了一口，还是意难平：“朱哥，这王八蛋敢对我动刀子！不能就这么轻易放他走！”
我看着他：“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扣着他不放，其他那些正在拼命干活、指望着攒够钱回家的人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咱们园区说话不算数，是个许进不许出的无底洞。到时候，谁还有心思干活？以后的业绩怎么办？人心一散，这摊子就真没法带了。”
小杨沉默了，皱着眉头大口抽烟，显然也在权衡利弊。
我趁热打铁，点出当前最核心的危机：“现在更麻烦的是，像他这样能快速‘达标’的人会越来越多。咱们园区现在的情况是，只有出的，没有进的。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几个月，人都走光了，你不就成光杆司令了？到时候王老板找我们要业绩，我们拿什么交差？”
小杨抬起头，眼神里透出担忧：“朱哥，那你的意思是？”
“必须得想办法开源了。”我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得自己找一条稳定的线，能持续给园区输送‘新人’。对了，你联系玲姐那边，问问他们有没有路子。”
小杨摇摇头，叹了口气：“问了。玲姐说，他们那边以前也是靠当地武装送人，后来都是自己想办法零散找。但现在人越来越难搞，他们自己那边都不够，根本不可能有多的给咱们。”
“看来这真是个死结……”我沉吟道，“各个园区都在抢人，源头就那么多。如果找不到新的来源，咱们这生意迟早干涸。”
我再次拍拍小杨的肩膀：“所以，眼前这点气，先忍一忍。人的事，我来想办法解决。里面这个‘奔驰哥’，按规矩，放他走吧。”
我转身再次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奔驰哥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但神情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恐慌，反而带着一种权衡利弊后的试探。他抬起头看着我，直接问道：“朱部长，我要是跟着你干，有什么好处？”
我知道他心里已经松动，这是开始谈条件了。我走到他对面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既实在又带着煽动性的语气说：“你当初跑出来，图的不就是钱和女人吗？跟着我，这两样，管够！”
奔驰哥眼睛一亮，但嘴上还是故作矜持：“钱不钱的……其实无所谓。主要是……嘿嘿，女人！”
我被他这样子逗得哈哈大笑，用力一拍桌子：“行！只要你真心跟着我干，女人，管够！”
奔驰哥顿时眉开眼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幸福生活”，兴奋地表态：“好！朱部长，就冲你这句话，我以后就跟你干了！我要夜夜当新郎，天天换新娘！”
我笑着站起身，“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给你办个风风光光的欢送会，做给园区里所有人看，让他们知道，只要好好干，出路就在眼前，干活也有奔头！”
我转身朝门外喊道：“小杨！”
小杨应声推门进来，脸上虽然还有点不痛快，但已经冷静了许多。我对他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让逸恒准备点酒水吃的，一会儿开个欢送会，场面搞热闹点。”
接着，我像是才想起来似的，转向奔驰哥，随口问道：“对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奔驰哥挺直腰板，带着点自豪地说：“朱部长，我叫张根硕！”
我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随即目光下意识地在他下身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点头道：“嗯……好名字！果然是名不虚传！”
“你先去吧，收拾好你的东西”
看着张根硕走出办公室，我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源头的问题不解决，迟早还要出乱子。
我转向小杨，语气变得严肃：“人的事，必须抓紧解决了。”
说着，我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刘营长的电话。园区以前的人员补充都靠盟克军这条线，现在他们虽然撒手不管了，但上游的联系方式，刘营长肯定有。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刘营长的声音带着不耐烦：“朱，又有什么事？我这边正忙着！”
我赶紧赔着笑，开门见山：“刘哥，打扰你了。是这样，园区现在不是得自己管‘猪仔’进出了嘛，我们这边眼看就要断粮了。您路子广，能不能给个上游的联系方式？我们自己去联系，绝不给您添麻烦。”
刘营长似乎觉得我在小题大做，随口指点道：“这点小事还用找外人？你随便找个园区，两边互相换点人不就完了？省事又方便！”
我心里清楚，这种“换人”的把戏后患无穷。换过来的人知道自己走不了没出路，根本不会有干劲，只会混日子等死，严重影响园区业绩。但我不能直接反驳他，只好嘿嘿一笑，换个角度解释：
“刘哥，您这办法好！不过……我这不是急着要出业绩嘛。换来的人都知道自己没盼头，干活不出力啊。我想着，还是得找点‘新鲜’的、有奔头的，这才能榨出油水来不是？”
刘营长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行吧，你小子倒是会算计。我一会儿把个‘蛇头’的电话发给你，你就说是我介绍的。价钱你们自己谈，别让人坑了，也别惹麻烦。”
我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连忙道谢：“太谢谢刘哥了！可帮了我大忙！等不忙了，一定给弟弟个机会，好好感谢你！”
刘营长敷衍地“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下，一个没有署名的电话号码发了过来。这条新的“猪仔线”，总算有点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