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外的广场上,晨光已铺满丹陛,明黄色的龙袍在凌景渊身上泛着庄重的光泽。他踏上高台第一级台阶时,脚步微微一顿,似是下意识地想回头,却终究克制住了,只将背影留给了身后的宋清雾。
宋清雾望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几分感慨。这位大皇子一生都在为南岳权衡,为皇室担责,连一份简单的心意都只能藏在心底。她指尖微动,灵力悄然在掌心凝聚——既已答应陪他走这一程,便该送他一份真正能护他顺遂的礼物,一份属于修士的、独一无二的祝福。
起初只是一缕极淡的金色灵力,从她指尖飘向空中,如同萤火虫般微弱。可随着她不断注入灵力,那缕微光渐渐散开,化作无数细碎的星辉,在广场上空盘旋汇聚。阳光穿过星辉,折射出七彩的光晕,原本零散的光点竟慢慢勾勒出轮廓:先是几朵舒展的祥云,云间又钻出几只展翅的仙鹤,仙鹤翅尖还拖着淡淡的金芒,连周围的风都似被染上了暖意。
“那是……天降祥瑞?”人群中有人低呼出声。
话音未落,漫天星辉突然缓缓坠落,像是一场温柔的金雨,轻轻洒在广场上的每一个人身上。官员们感受到那股灵力入体时的温润,原本因大典紧张而紧绷的神经瞬间舒缓;百姓们则觉得浑身轻快,连之前踮脚张望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最神奇的是,那些星辉落在凌景渊身上时,竟在他龙袍外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膜,将他周身的庄重之气衬得愈发神圣。
高台上的凌景渊猛地回头,恰好看到宋清雾站在人群前,水蓝色的广袖微微扬起,指尖还残留着一丝灵力的微光。她的目光清澈,带着温和的笑意,仿佛刚才那场惊艳的祥瑞,不过是随手为之的小事。凌景渊心中骤然一暖,之前因登基而生的沉重责任感,竟被这股暖意冲散了不少。他对着宋清雾的方向,郑重地弯了弯腰——这一礼,无关皇室尊卑,只关乎他对这份心意的珍视。
“清雾,你这招也太厉害了!”凌景肆快步走到宋清雾身边,语气里满是赞叹,“方才还有官员在低声议论你身份不合规矩,现在怕是都觉得你是上天派来送祥瑞的贵人了!”
宋清雾收回灵力,轻轻摇了摇头:“只是一点微薄之力,希望能帮他安稳民心。他往后要担的责任太重,若能少些非议,也算我没白陪他走这一段。”
“你啊,总是为别人着想。”凌景肆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大典快到核心环节了,我们站在这里会挡到别人,先去人群后面等着。”
宋清雾点头,跟着凌景肆朝着人群后方走去。路过墨柏川身边时,她看到他手中握着一把油纸伞——方才担心她站在阳光下太久,竟一直默默举着伞等在一旁。墨柏川见她看来,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将伞微微倾斜,遮住她头顶的阳光:“方才灵力消耗不小,别再晒着了。”
“多谢。”宋清雾轻声道谢,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三人站在人群后方,看着高台上的凌景渊接过传国玉玺,听着百官山呼“吾皇万岁”,声音响彻皇宫。凌景肆望着自家大哥脸上那抹虽淡却真实的笑容,忍不住轻声感慨:“大哥这一辈子,总算有一件事是顺着自己心意的了。”
宋清雾没有接话,只是望着高台。她知道,这场大典结束后,凌景渊便会彻底成为南岳的君主,被困在这座皇宫里,守着万里江山。而她,也该和凌景肆、苏卿卿、墨柏川一起,踏上回清云宗的路了。
大典结束后,凌景渊在殿内宴请百官,却特意让人给宋清雾送来一盒点心——正是之前她随口提过喜欢的桂花糕,还附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简单的八个字:“此程多谢,望君顺遂。”
宋清雾捏着那张纸条,心中微暖。她将点心分给凌景肆、苏卿卿和墨柏川,笑着说道:“我们也该走了。”
苏卿卿早就盼着离开皇宫,立刻点头:“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回清云宗了,还是山上的日子自在!”
四人悄悄从皇宫侧门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走到城外的官道上时,宋清雾回头望了一眼南岳都城的方向,只见城门上还挂着庆祝登基的红灯笼,百姓们仍在街头欢庆。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朝着清云宗的方向走去。
“在想什么?”墨柏川察觉到她的走神,轻声问道。
“没什么。”宋清雾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只是觉得,我们总算没白来南岳一趟,现在可以安心回去了。”
凌景肆一听,心中感动,立刻感谢几人,“谢谢你们来帮我。”
官道上的笑声渐渐传开,伴随着马蹄声,朝着清云宗的方向远去。宋清雾骑在马上,感受着风从耳边吹过,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安稳的感觉。她知道,无论未来要面对什么——是上界的未知,还是魔修的余孽,身边有这些并肩作战的朋友,便什么都不用怕了。
而高台上的凌景渊,处理完百官的恭贺后,独自走到殿外的露台,望着远方。
“宋姑娘,”他轻声喃语,眼中满是温和,“愿你此去,也能顺遂少忧,得偿所愿。”
风轻轻吹过,带着远方的气息,仿佛将这份祝福,送到了正朝着清云宗前行的宋清雾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