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把汤碗放在木箱上，转身就走。
身后还在闹腾，有人敲锅，有人吹口哨。药尘子拄着药杵追上来，声音发颤：“不喝完？这可是林姑娘亲手端的。”
“没时间矫情。”陈默脚步没停，“带解法回来不是来领奖的。”
林清雪从人群里挤出来，鞋还是歪的。她站到他旁边，压低声音：“你要做什么？”
“做该做的事。”他说，“他们以为拿到晶体就赢了，其实连门都没推开。”
铁擎天扛着酒葫芦赶来，脸皱成一团：“你小子就不能歇一天？刚回来骨头都快散了。”
“不能。”陈默停下，回头看了一眼沸腾的据点，“妖兽昨晚在西岭吃了三个巡夜武者，病毒已经开始变异。我们拖不起。”
他抬手指向议事厅：“叫人。所有能拍板的，全叫进去。鲁班七、暗夜、苏璃、药尘子、铁擎天——一个都不能少。”
林清雪点头，转身去传令。
十分钟后，议事厅灯火通明。
石桌中央摆着归元之心，金纹缓缓流动。陈默站在主位前，脸上没有笑。
“这就是解法。”他说，“但它不是终点，是起点。它告诉我们怎么接回世界的脉络。”
药尘子凑近看，突然瞪大眼：“这纹路……和天地脉络图一模一样！”
“对。”陈默点头，“末世不是天灾，是有人撕开了地脉。我们要做的，是把它缝回去。”
铁擎天一巴掌拍在桌上：“听着玄乎，怎么做？”
陈默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那是他用前世记忆拼出来的地脉节点图。
“七个地方，必须同时启动阵法。”他说，“每个节点需要一名炼气巅峰以上武者主持，还要配套丹药稳住能量波动。”
苏璃立刻开口：“破境丹勉强够用，但一次要七炉，材料撑不住。”
“我来改。”药尘子眼睛亮了，“寒髓草换龙血藤，效率降三成，但能批量炼。”
“好。”陈默记下，“第一项任务：药尘子负责丹药供给，七天内拿出可行方案。”
鲁班七从包里掏出一堆机关残片，在桌上拼出个微型模型：“我可以做联动机关，确保七处同步触发。”
“要多久？”
“三天建模，五天调试。”
“那就八天内完成。”
暗夜坐在角落，终于开口：“北谷那边有动静。血煞盟的人已经靠近第三个节点。”
铁擎天怒吼：“这群狗东西又来捣乱！”
“不止。”暗夜继续说，“天机阁也派了人。最近三次卦象都指向‘乾’位，那是第一个节点。”
厅里安静下来。
林清雪抬头：“你是说……有人不想让我们成功？”
“当然。”陈默冷笑，“谁愿意看蝼蚁翻身？”
他扫视一圈：“所以计划必须快、准、密。公开行动只会引来截杀。”
讨论继续。
苏璃提出医疗支援问题：“如果阵法反噬，伤员会成倍增加，医馆得提前准备。”
“你安排。”陈默说，“药品、床位、人手，列清单给我。”
鲁班七补充：“东林那块地势复杂，机关铺设难度高，我需要两个人配合。”
“你挑。”
铁擎天站起来：“南岭我守。谁敢动，我就砸碎他脑袋。”
“行。”陈默点头，“你负责防御部署，明天就开始调人。”
暗夜起身：“情报网二十四小时监控，所有异常立刻上报。”
“好。”
林清雪看着地图：“风险最大的是中枢节点，那里离永夜的老巢最近。”
“我去。”陈默说。
“你？”林清雪皱眉，“你刚回来，伤都没处理。”
“正因为我刚回来。”他说，“他们以为我会养伤，不会立刻动手。这是最好的掩护。”
没人再说话。
烛火晃了一下。
药尘子嘟囔：“这代号太文了，‘归脉’，听着像写诗。”
“可它准确。”苏璃轻声说，“我们在让世界重新呼吸。”
铁擎天灌了口酒，把葫芦往桌上一放：“老子现在就去练兵！”
鲁班七收起模型：“我回工坊，今晚不睡了。”
暗夜起身，身影慢慢退进黑暗里。
林清雪看向陈默：“你呢？真去中枢？”
“嗯。”
“一个人？”
“到时候就知道了。”
她没再问。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开。
陈默没动。他站在桌前，盯着归元之心。金纹闪了一下，很短，像心跳。
门外传来脚步声。
阿宝抱着半块糖醋排骨，探头探脑：“老大，你在干嘛？”
“想事。”
“哦。”阿宝啃了一口，“这个像外酥里嫩，反击是不是也是这个味儿？”
陈默看了他一眼：“滚去睡觉。”
阿宝吐了吐舌头，跑了。
厅里只剩他一个人。
烛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影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陈默低头。
那东西顺着他的脚边爬上了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