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尽头豁然开阔，一座圆形石厅出现在眼前。
中央悬浮着一块青铜碑，表面符文忽明忽暗，与之前听到的吟唱声同步跳动。空气里有股铁锈味，地面铺着规则排列的地砖，缝隙中透出微弱紫光。
陈默抬手示意停下。他没往前走，而是回头把暗夜召了回来。刚才那串只留下右脚印的痕迹一直延伸到这里，说明有人成功通过过。但现在不是照搬的时候。
“关电源。”他低声说。
鲁班七立刻拍下记录板的开关。这玩意儿虽然防震防水，但运行时会产生细微灵能波动。上一章他们用玉符隔音，防住了声音，却忽略了能量共振可能触发机关。这次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陈默蹲下身，手指贴在地砖边缘。紫光顺着纹路流动，像电流一样规律。他摸出晶片压上去，反光轨迹立刻显现——这是条Z字形路径，必须踩特定点位才能通行。
“踩这里。”他说，用刀鞘点了三块砖，“一步一换，别连踏。”
三人排成纵列，陈默在前，暗夜居中，鲁班七断后。第一脚落下，地面没有反应。第二步也安全。第三步刚落稳，鲁班七背包上的金属扣蹭到了旁边地砖。
嗡——
整座石厅猛然震动。
青铜碑光芒暴涨，吟唱声转为尖锐蜂鸣。天花板裂开数十道口子，黑曜石刺如雨砸下。四壁弹出旋转刀轮，地面升起带倒钩的铁荆棘。攻击从三个方向同时发动，逼得他们只能往中间退。
最后站定的位置直径不到三米，刚好是未被激活区域的核心圈。再往外半步，就会触发更多机关。
“我靠！”鲁班七缩着脖子躲过一道横扫的刀轮，“谁设计的这破关卡，KpI拉满了吧！”
陈默没理他。他的右眼泪痣又开始发热，这次不是短暂发烫，而是持续灼烧感。这种感觉他在前世见过——高阶阵法的能量潮汐。
他闭眼感受节奏。碑面明灭每十二次为一个周期，第七次最弱。那就是突破口。
“暗夜，北墙凹槽。”他快速下令，“丝线送玉符过去，贴住。”
暗夜点头，指尖一抖，银丝飞出，缠住一枚玉符甩向左侧墙壁。玉符精准嵌入凹槽，瞬间释放一段杂乱灵波。
机关果然有了反应。部分石刺转向北侧，刀轮转速减缓。假信号吸引了防御系统的注意。
“鲁班七，药瓶。”
“给！”鲁班七扔出一个空瓷瓶。
陈默跃起，刀鞘挑飞药瓶。瓶子撞向上方机关节点，“啪”地炸开。三根石刺应声落下，攻击间隔出现空档。
“节奏五秒一次。”他说，“等下一次低谷，我们冲。”
话音未落，青铜碑突然射出三道光束，在空中交织成网，封锁了上方所有闪避角度。
这不是固定程序。
这机关会学习。
常规躲避失效了。
陈默盯着光网交汇处。那里有个极小的波动点，像是连接枢纽。如果能打断它，或许能让系统重启。
可怎么上去？
他想起台阶上的虚踏步脚印。那种功法可以借气流悬浮，落地不留痕。但他不会那招。
不过……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真气注入掌心，只要控制得好，也能制造短时间反推力。
“掩护我。”他说。
鲁班七立刻掏出火油包准备引燃制造烟雾。暗夜抽出三枚飞镖，瞄准光网边缘节点。
陈默深吸一口气。
下一波攻击来临前，他猛地蹬地跃起。
刀鞘率先出击，轻点光网交叉点。反震之力传来，他借势翻身上扬，在最高点将掌心真气狠狠压进碑顶凹槽。
轰——
吟唱声戛然而止。
石刺回缩，刀轮停转，铁荆棘沉入地下。整个空间安静下来。只有青铜碑还在微微发亮，像是进入了休眠状态。
“活了？”鲁班七瞪眼。
“暂时瘫痪。”陈默落地，喘了口气，“最多撑两分钟。”
他走到碑前，发现凹槽边缘有一道细痕，形状和之前捡到的青铜面具碎片相似。有人来过，还试过启动或关闭这个装置。
血煞盟的人没死。他们进了更深处。
“记号更新。”他拿出荧光粉和一小瓶液体，“双轨制。粉标路径，液留气味，防机关重置后断路。”
鲁班七接过瓶子闻了下：“这啥味？像隔夜奶茶？”
“闭嘴，涂你的。”
三人重新列队。陈默在前，依旧持刀戒备。暗夜布下新丝线，连接前后队员，一旦有人失联能立刻察觉。鲁班七一边走一边往地上滴液体，嘴里嘀咕：“下次进来先买保险，工伤赔偿了解一下。”
刚走出十步，脚下地砖忽然移动。
原本的退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新裂开的通道，深不见底，边缘还有紫灰影迹延伸进去。
“他们走过这条路。”陈默说。
“所以我们也走？”鲁班七问。
“不然呢？”陈默看了他一眼，“你有别的出口吗？”
“没有。”
“那就前进。”
队伍调转方向，朝新通道入口走去。
通道内壁粗糙，不像人工开凿，倒像是某种力量硬生生撕开的。空气中湿度升高，呼吸变得沉重。
走了约百米，地面再次出现脚印。
还是那只右脚。
但这一次，脚印之间距离变大了。
每一步都跨出近两米远。
“这人加速了。”暗夜用手比划。
“或者……腾空了。”陈默说。
他抬头看顶部。岩壁上有几道浅痕，像是被什么物体反复擦过。
还没来得及细查，鲁班七突然“哎”了一声。
他指着前方地面：“你们看那个。”
一块地砖上，静静躺着一只金属零件。
形状很熟悉。
是机关兽的腿部连接轴。
鲁班七的脸色变了：“这是我三天前改装过的型号……编号尾数是7。”
他弯腰想捡。
陈默一把拦住他。
“别碰。”
“为什么？”
“因为。”陈默盯着那枚零件，“你的机关兽从没来过这里。”
鲁班七僵住。
暗夜迅速上前，用丝线轻轻挑起零件一角。底部沾着一点暗红色物质。
不是锈。
是干掉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