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光芒从石板缝隙里不断渗出,地面轻微震颤。陈默盯着那道原本裂开又合上的缝,手指慢慢收紧。
“别靠太近。”他低声说,顺手把腰间的钢丝扯下来一段,蹲下身轻轻搭在石缝边缘。
钢丝刚碰上地面,立刻发出“滋”的一声,像是烧红的铁条浸进冷水。陈默眯眼看着钢丝另一端微微抖动的方向,抬脚往左前方跨了两步,踩上一块颜色稍浅的石板。
“走这边。”他对林清雪伸出手,“这地方还在活。”
林清雪没说话,把手递过去。她的指尖冰凉,但脉搏还算稳定。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钢丝试探出的路线缓慢推进。每一步都停顿半秒,确认脚下无异样才继续。
三丈外的青铜门静静立着,表面血纹已经熄灭,只留下干涸般的暗红色刻痕。门缝比之前宽了一指,能看见里面漆黑一片。
“刚才阵法崩了,门应该是自动松开的。”陈默松开林清雪的手,从背包里摸出一块碎符片,朝门缝里一扔。
符片落地有声,没有触发任何反应。
“可以进。”他说。
林清雪点头,拔剑在前,陈默紧随其后。两人合力推开青铜门,沉重的摩擦声在空谷中回荡。门后是一间圆形密室,墙壁嵌满发光晶石,中央一座玉台悬浮半空,上面躺着一枚拳头大小、泛着紫光的液态晶体。
它像水一样流动,却又不会滴落。
“这就是灵髓?”林清雪皱眉,“和我族古籍记载的一模一样。”
“不是记载,是复刻。”陈默走近玉台,发现底部刻着一行小字:**取者以血为契,以诚破妄。**
他想起前世翻过的某本残卷里提过一句——“灵髓不畏血,唯惧虚妄之念”。
“得割手。”他掏出随身小刀,在掌心划了一道。
血珠涌出,他直接按在玉台结界上。红光一闪,透明屏障“啪”地碎裂,像玻璃炸开。灵髓轻轻一颤,缓缓升起,悬停在他面前。
“你要吞了它?”林清雪退了半步,“没人知道这东西会不会反噬。”
“我知道。”陈默抬头,“我不怕死,就怕活得不够快。”
话音落下,他张嘴一口将灵髓含住。那团紫光瞬间化作液体滑入喉咙,下一秒,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胃部炸开,直冲四肢百骸。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体内经脉像是被高压水枪冲洗,每一寸都在撕裂又重组。旧伤处发烫,皮肤下青筋暴起,右眼泪痣突然跳了一下,泛起微弱金光。
“呼吸节奏乱了!”林清雪一把扶住他肩膀,“你撑得住吗?”
陈默咬牙:“别管我……让我自己调……”
他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引导那股能量沿任督二脉运转。第一圈时真气粗壮如绳;第二圈时竟能听见体内“噼啪”作响,像是骨头在重新排列;第三圈完成,炼气境巅峰的瓶颈竟出现松动迹象。
十分钟过去,他睁开眼,吐出一口黑气。
“舒服了。”他咧嘴一笑,“这波升级,堪比氪金抽卡出货。”
林清雪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别说这些听不懂的话?”
“意思是——”陈默站起身,活动肩颈,发出一连串脆响,“我现在,差不多能打两个赵虎了。”
他说完,忽然察觉不对。抬头看向密室顶部,那些晶石不知何时开始同步闪烁,每隔三秒亮一次,规律得像心跳。
“不好。”他脸色一变,“这地方在传信号。”
“什么信号?”林清雪握紧剑柄。
“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打卡签到。”陈默迅速收拢背包,把残留的符纸和断裂钢丝塞进去,“有人要来了。”
话音未落,密室四壁的晶石同时爆闪三次,分别浮现出三个模糊卦象光影——乾、坤、巽,转瞬即逝。
林清雪瞳孔一缩:“寒玉宫秘法感应到了波动,家族那边一定会派人查探。”
“不止他们。”陈默望向门外,“我能感觉到,至少三道神识扫过这片区域,速度快得很。”
“谁会来?”
“想捡便宜的,想抢机缘的,还有专门来找麻烦的。”他背上包,走到门口停下,“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藏起来等风头过去,要么趁乱跑路。”
“选第二个。”林清雪跟上来,“我没力气再打一场。”
“明智。”陈默伸手推开门,“记住,路上别说话,遇到岔路全听我的。”
两人刚踏出密室,身后传来低沉轰鸣。青铜门缓缓闭合,玉台崩塌,整座山体震动不止。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穿过平台时,陈默突然停下。
“怎么了?”林清雪问。
“刚才我们踩过的石板……”他低头看,“顺序变了。”
原本浅色的安全路径,现在变成了深灰色,而之前危险的区域反而泛起微光。
“机关重置了。”他说,“有人在外面动了阵眼。”
“还能走吗?”
陈默掏出最后一截钢丝,贴在地上。钢丝轻微震动,指向右侧断崖方向。
“能走,但这条路通向绝壁。”他冷笑,“明显是逼我们往上绕——那里视野开阔,最适合伏击。”
“那就偏不按套路。”林清雪抬剑,“我走中间,你跟后。”
“不。”陈默摇头,“我走中间。他们如果盯的是宝物气息,第一个该杀的是我。”
他往前一步,走在队伍最前面。
风从山谷吹来,带着潮湿泥土味。远处天际线隐约有黑点移动,速度极快。
“飞舟?”林清雪眯眼。
“不像。”陈默摸了摸右眼泪痣,那里还在微微发热,“更像是御空飞行的高手。”
“几个?”
“至少两个。”他压低声音,“一个用轻功,一个……踩着符毯。”
“符毯?哪家这么阔?”
“能用符毯赶路的,不是富二代就是疯子。”陈默加快脚步,“不管是谁,我们都不能在这被堵住。”
他们转入一条狭窄岩缝,仅容一人通过。陈默走在最前,右手始终按在腰间臂甲上。那里面藏着改造过的护腕,关键时刻能弹出刃口。
岩缝尽头是斜坡,铺满碎石。陈默刚迈出一步,脚底打滑,整个人向前扑去。
他本能伸手撑地,掌心擦过一块尖石,划出一道血口。
血珠滴落瞬间,右眼泪痣猛地一烫。
他抬头,看见坡顶站着一个人影。
白衣,折扇,身形修长。
对方缓缓抬起扇子,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眼神,像在看一件即将破碎的艺术品。
陈默立刻拽住林清雪手腕,往后拉。
“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