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轮子碾过碎石,发出咯噔声响。赵承渊坐在囚车旁的马上,手握缰绳,目光扫过前方三岔口的荒道。风吹得旗子猎猎作响,押送队伍拉成一条长线,亲卫们盔甲未卸,刀不离身。
他刚下令加快速度,林子里就飞出一支箭,钉在领头士兵的盾牌上。
“有埋伏!”冷霜月一声厉喝,双刀出鞘,纵马冲到前头。
二十多名黑衣人从林中杀出,手持弯刀,动作狠辣。绊马索横拉在路上,几匹马当场摔倒, riders 摔进泥地。赵承渊立刻大喊:“盾阵合围!护住囚车!”
亲卫迅速靠拢,举盾结阵。王守仁在囚车里冷笑:“赵大人,你赢了案子,可未必能活着回京。”
冷霜月没理他,一刀劈断一根绊马索,反手又砍翻一个扑来的刺客。她左肩旧伤未愈,此刻发力过猛,渗出血迹。但她咬牙撑着,硬是杀出一条通道。
“大人,走官道!”她回头吼了一句,转身迎上三名围攻的杀手。
赵承渊想调头救人,两名亲卫死死拦住他的马。“冷侍卫让我们先撤!她说她能挡住!”
他盯着那抹红衣在人群中翻飞,拳头攥得发白。冷霜月单膝跪地,刀插进土里撑住身体,肩头那支毒箭还在晃。她抬头看了眼赵承渊的方向,猛地拔刀跃起,一刀斩断最后一名刺客喉咙。
追兵越来越多,远处还有蹄声逼近。
就在这时,西边尘土扬起,一队商旅疾驰而来,打着波斯商号的旗。为首那人一声呼哨,甩手扔出几颗黑色小丸。药丸落地炸开浓烟,呛得刺客纷纷后退。
赵承渊抓住机会,带主力冲出峡谷。等他回头,只见冷霜月已倒在地上,一名黑衣蒙面人将她扶上马背,跟着商队消失在烟尘中。
营地扎在山坳背风处。篝火燃起,亲卫清点伤亡——死了七人,伤十二人。运银车队改道绕行,囚车加了双层锁链。
赵承渊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冷霜月留下的刀。刀柄沾了血,他用布一点点擦干净。
半夜,冷霜月被抬了回来。她脸色发青,左肩肿得厉害。随行郎中说箭上有毒,但配不出解药。
赵承渊亲自剪开她肩头衣服,拔出箭头。箭尾刻着几个波斯文字,和之前密信上的标记一致。
“又是王守仁的人。”他低声说。
冷霜月忽然睁开眼,声音很轻:“他们不想让王守仁进京……怕他开口。”
赵承渊点头:“所以他必须进去。我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条条念他的罪状。”
冷霜月扯了下嘴角:“你还记得……东厂督主死前说的话吗?‘死人才能守密’。”
赵承渊顿了一下,低头给她敷药:“所以我不想你死。”
她没再说话,闭上眼睛。赵承渊替她盖好毯子,守在旁边。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敌方最终手段:借归途刺杀翻盘】
他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
第二天清晨,冷霜月醒了。她试着动了动左臂,疼得皱眉。
“别乱动。”赵承渊递来一碗药汤,“喝了。”
她接过碗,问:“王守仁呢?”
“关得好好的。昨夜有人想劫囚车,被射杀了两个。”
“不是劫。”冷霜月摇头,“是灭口。他们要确保他死在路上。”
赵承渊冷笑:“那就偏不让这事发生。”
亲卫来报,前方探路的小队发现一处废弃驿站,疑似有伏兵藏匿。
“我去看看。”冷霜月起身就要走。
“你躺着。”赵承渊按住她肩膀,“伤没好,别逞强。”
“我能打。”她坚持。
“我知道你能打。”他看着她,“但你现在是我手下最能打的人,不能倒。”
冷霜月愣了一下,低下头:“……那你说怎么办?”
“我带十个人去查驿站,你在这儿压阵。要是有动静,你就放信号箭。”
她想了想,点头:“行。但你要答应我,别硬拼。”
“我赵承渊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他笑,“我家柳娘子说了,打架要讲策略。”
冷霜月忍不住笑了:“你总拿夫人压我。”
“这不是挺好用嘛。”他站起身,整了整腰带,“等我回来。”
他走出帐篷,阳光照在铠甲上。亲卫牵来马,他翻身上马,挥手示意出发。
冷霜月坐在帐口,望着队伍远去。她摸了摸肩头的伤,低声说:“你可千万别出事。”
中午时分,前方传来消息——驿站空无一人,但地下挖出一口棺材,里面是具穿锦衣卫服饰的尸体,脸被毁了。
赵承渊让人把尸体抬出来,翻开衣领,发现脖颈后有一枚梅花烙印——和王守仁私兵的标记一样。
“假死脱身的老把戏。”他冷笑,“想用替身混进京城?没门。”
他下令把尸体带回营地,准备验毒。
回程路上,天色渐暗。一行人刚拐过山弯,忽见路边树上挂着一件红衣。
是冷霜月的外袍。
赵承渊心头一紧,策马上前。红衣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若想她活,放了王守仁。”
他盯着字迹看了两秒,撕了纸条扔进风里。
“继续走。”他说,“这是调虎离山。”
话音未落,身后马蹄声急促响起。一名亲卫狂奔而来,气喘吁吁:“大人!营地出事了!”
“说。”
“囚车……空了!王守仁不见了!冷侍卫……她一个人追出去了!”
赵承渊猛地掉转马头。
“全队转向!快!”
队伍调头狂奔。夜风呼啸,马蹄踏破寂静。
远处山脊上,一道红影独自前行,左手提刀,右肩渗血。她脚步有些踉跄,但没有停下。
身后,漆黑的林子里,十几双眼睛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