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光,在鸿蒙小世界中不过是灵气潮汐起落三次,于张易而言,却是日复一日与痛苦、坚韧相伴的苦修。
突破元婴中期巅峰后,他并未急于冲击化神境,而是遵照张老嘱托,先潜心炼化体内残存的龙气碎片与小世界馈赠的鸿蒙本源。每日清晨,他盘膝坐于青石之上,镇魂鼎悬浮头顶,鼎身符文流转,将周遭浓郁的鸿蒙之气源源不断引入体内。龙气霸道,鸿蒙之气温润,二者本就属性各异,再加上镇魂鼎中渡化怨魂后残留的精纯魂力,三股力量在经脉中冲撞、交织,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最初的半年,张易几乎每日都在剧痛中度过。龙气如烈火焚脉,鸿蒙之气似寒冰刺骨,魂力则在神魂中反复冲刷,仿佛要将他的肉身与神魂彻底碾碎后重铸。有好几次,经脉被龙气灼烧得血肉模糊,鸿蒙之气虽能修复,却带着钻心的痒痛,两种极致的感受交织在一起,让他数次濒临崩溃。但每当他想要放弃时,紫霞真人重伤濒死的模样、墨玄的嚣张狂笑、张老“守住三界生机”的嘱托便会在脑海中浮现,他咬牙将杂念摒弃,运转完整的镇魂诀,以浩然之力调和三股气息,一点点将其融入丹田元婴之中。
镇魂鼎在此过程中起到了关键作用。每当体内气息失衡,鼎身便会发出嗡鸣,散发出镇压神魂的古朴之力,帮他稳住心神;《镇魂典》的功法早已融入神魂,无需刻意回想,口诀便会自动流转,引导三股力量朝着契合的方向融合。随着时间推移,张易的肉身愈发强横,经脉被反复淬炼得宽阔坚韧,元婴也在三股力量的滋养下,从最初的半透明状变得凝实如金,周身萦绕着鸿蒙清气、金色龙气与淡紫色魂力,三种光芒交织缠绕,宛如一轮微型混沌星辰。
一年后,体内三股力量彻底融合,张易开始尝试炼化鸿蒙小世界的本源。这比调和气息更为凶险——小世界本源是一方天地的根基,蕴含着无穷无尽的鸿蒙之力,却也带着天地初生时的混沌狂暴。他将神魂探出,小心翼翼地触碰小世界的本源核心,那是一团悬浮在云雾最深处的鸿蒙色光球,触手间便传来毁天灭地的威压,仿佛要将他的神魂直接吞噬。
“以镇魂诀为引,以元婴为舟,以龙气为锚!”张老的叮嘱在耳畔回响。张易深吸一口气,镇魂鼎瞬间暴涨数倍,将他与本源核心笼罩其中,鼎身符文光芒大盛,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他驱动元婴飞出丹田,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缓缓靠近本源光球,同时将体内龙气尽数释放,化作万千金色锁链,缠绕在本源光球之上,试图稳住其狂暴的气息。
本源之力的炼化,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张易的神魂如同在惊涛骇浪中航行的孤舟,每一次吸收一丝本源之力,都会感受到神魂被撕裂般的痛苦。本源之力中蕴含的天地法则碎片,不断冲击着他的识海,想要将他的意志抹去,取而代之。他咬紧牙关,任由神魂被反复撕扯、修复,镇魂诀运转到极致,以自身意志对抗天地法则的碾压,将一丝丝本源之力驯服,融入元婴与肉身之中。
这一过程,又耗费了整整一年半。期间,小世界数次因本源动荡而震颤,云雾翻滚,灵草枯萎,参天古木轰然倒塌。张易心中焦急,却不敢分心,只能加快炼化速度。每当他炼化一部分本源,小世界的动荡便会平息一分,而他与小世界的联系也愈发紧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小世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缕灵气的流动,甚至能仅凭意念调动小世界的力量为己用。
当第三年的灵气潮汐如期而至时,张易体内的本源之力已炼化过半,元婴已然壮大到与他本尊等高,周身气息磅礴如海,距离化神境仅有一步之遥。但这最后一步,却是最难跨越的天堑。化神境,是修士从“御灵”到“御道”的蜕变,需要将自身修为与天地法则接轨,打破肉身与神魂的界限,成就神体。
张易选择在小世界本源核心旁冲击化神境。他盘膝而坐,镇魂鼎悬浮于头顶,鼎身符文与小世界本源核心的光芒相互呼应。他将体内所有力量——融合后的鸿蒙龙气、魂力、炼化的本源之力,尽数汇聚于丹田,朝着化神境的壁垒发起冲击。
“轰!”第一波冲击,便如巨石撞山,化神壁垒坚不可摧,反震之力让他浑身骨骼碎裂,鲜血从七窍涌出,元婴也剧烈震颤,险些溃散。张易咳出一口鲜血,眼神却愈发坚定,他再次汇聚力量,镇魂诀运转到极致,引动小世界的本源之力,与自身力量叠加,发起第二波冲击。
一次、两次、三次……不知冲击了多少次,张易的肉身早已千疮百孔,神魂剧痛难忍,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拉扯。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每一次冲击都像是在耗尽他最后一丝生机。但他知道,一旦停下,之前三年的苦修便会功亏一篑,小世界、正道联盟、张老的期望,都将化为泡影。
“破!”当他汇聚起最后一丝力量,连同小世界剩余未炼化的本源之力一同引爆时,一声震彻寰宇的轰鸣在小世界中响起。化神壁垒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紧接着,裂痕迅速蔓延,最终轰然破碎!
天地法则的气息瞬间涌入张易体内,与他的元婴、肉身、神魂融为一体。他的肉身在法则之力的重塑下,褪去凡胎,化作鸿蒙神体,肌肤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晕,经脉宽阔如江河,能够容纳无穷无尽的灵力;元婴与肉身合一,不再需要丹田作为载体,而是与天地同息,心念一动,便能调动天地之力;神魂壮大到覆盖整个小世界,识海变得浩瀚如星空,镇魂鼎与《镇魂典》的奥义在识海中清晰明了,再无半分晦涩。
突破的瞬间,小世界的动荡彻底平息,云雾散去,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生机盎然的大地上。原本枯萎的灵草重新发芽,倒塌的古木抽出新枝,空气中的鸿蒙之气浓郁到近乎液化,化作滴滴灵露,滋润着整个小世界。
张易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鸿蒙色的法则光芒,周身气息收敛,看似平凡,却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小世界的联系已密不可分,只需一个念头,便能随时进入小世界,甚至能调动小世界的力量在外界战斗。
但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随着他炼化小世界本源,成为小世界的真正掌控者,原本维系小世界存在的本源核心,大部分力量已被他吸收,小世界的根基变得有些不稳。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前,却发现乾坤佩早已不在,而是悬浮在小世界的本源核心位置,散发着柔和的鸿蒙光芒,替代本源核心,维系着小世界的稳定。
“原来如此……”张易恍然大悟。乾坤佩本就是他穿越而来的媒介,与鸿蒙小世界有着深厚的联系,如今他炼化了小世界本源,乾坤佩便自然而然地填补了本源核心的空缺,成为小世界新的“定海神针”。只是从今往后,乾坤佩无法再随他一同离开小世界,若想进入,只能凭借他与小世界的联系,心念一动便可抵达。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苍老身影从云雾中走出,正是张老。此刻的张老,身影比三年前更加虚幻,气息也虚弱了许多,但眼神中却满是欣慰与释然。
“恭喜你,小家伙,成功突破化神境,成为鸿蒙小世界的真正主人。”张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喜悦。
张易连忙起身行礼,心中满是感激:“若非张老指点,晚辈万万无法走到今日。只是您的身体……”
张老摆了摆手,笑道:“无妨,老夫本就是将死之人,因执念苟活至今,如今看到小友在化神期便能成为小世界的主人,老夫的守护的传承也已完成。”他眼神变得郑重,“现在,是时候告诉你关于混沌邪源与噬源邪修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