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之上。
风陵城的守军,以及被临时征召的狼骑兵,严阵以待。
赫连狂脸色苍白,死死盯着北方。
那团黑云越来越近。
终于,人们看清了那是什么。
不是云。
是鸟。
数以万计的黑色怪鸟,遮天蔽日,铺满了天空。
而在地面上,烟尘滚滚。
无数野兽,如潮水般涌来。
野猪、猛虎、巨熊、甚至还有从未见过的地底魔兽。
它们没有互相厮杀,而是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整齐划一地朝着风陵城推进。
而在兽潮的最前方。
一头高达十丈的巨型白象,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来。
每一步落下,大地都随之震颤。
白象背上,放着一张宽大的王座。
一个披着黑兽皮,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慵懒地靠在王座上。
他手里把玩着一根白骨权杖,身后站着两个面容妖艳的侍女。
“那就是……北原传说中的兽王,拓跋封?”
赫连狂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不是死了吗?三百年前就失踪了啊!”
“谁告诉你他死了?”
林晚不知何时走上了城楼,手里还拿着一把瓜子。
她看着那头巨象,又看了看那个面具男。
“排场挺大。”
“就是品味差了点。”
她指了指那青铜面具。
“这年头,反派都喜欢戴面具装深沉吗?”
赫连狂快哭了。
“老板,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吐槽呢!”
“那可是拓跋封啊!号称万兽之主!当年一人一杖,平了北原十八部落的狠人!”
“咱们这点人,还不够他的宠物塞牙缝的!”
“慌什么。”
林晚磕了一颗瓜子,随手把瓜子皮扔下城墙。
“做生意嘛,讲究的是和气生财。”
“先谈谈,谈不拢再打。”
就在这时。
那巨象在城门前百丈处停下。
拓跋封微微抬手。
身后那铺天盖地的兽潮,瞬间静止。
就连天上的怪鸟,也停止了鸣叫,盘旋在空中,遮住了最后一丝夕阳。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风陵城。”
拓跋封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让人牙酸。
“谁是林晚?”
林晚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往前走了一步。
“我。”
她站在城垛上,一身青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找我有事?”
拓跋封面具后的目光,落在林晚身上。
带着审视,带着玩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把九灵天狐交出来。”
“还有,那个拥有上古剑意的人。”
“本座可以考虑,给你们留个全尸。”
林晚笑了。
“这位……面具大哥。”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她指了指身后的“咸鱼速运”旗帜。
“我们是正经生意人,不搞人口买卖。”
“至于全尸不全尸的。”
林晚顿了顿,转头看向胖子。
“胖子,这种送上门的食材,你那锅装得下吗?”
胖子看了一眼那头如小山般的白象,咽了口唾沫。
“老板,这象拔……红烧应该不错。”
“就是锅有点小,得换个大的。”
“那就换。”
林晚回过头,看着拓跋封,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
“听见了吗?”
“我的厨子说,你的坐骑,看着挺好吃的。”
全场死寂。
拓跋封愣住了。
他纵横北原数百年,见过求饶的,见过拼命的,见过吓破胆的。
唯独没见过研究怎么吃他坐骑的。
“找死!”
一声暴喝。
拓跋封手中的白骨权杖猛地一顿。
“吼——!”
他座下的巨型白象,发出一声震天怒吼。
长鼻一甩,一道肉眼可见的声波气浪,如炮弹般轰向城楼。
气浪所过之处,地面崩裂,飞沙走石。
“防御!”
赫连狂大吼一声,想要举盾。
但那气浪太快,太猛。
眼看就要轰在城墙上。
“锵!”
一道清越的剑鸣。
剑心动了。
他依旧没有拔剑出鞘。
只是连着剑鞘,往前一挥。
一道无形的剑气屏障,凭空出现。
“轰!”
气浪撞在剑气屏障上,发出一声巨响。
气浪消散。
剑气屏障纹丝不动。
剑心站在林晚身前,黑发乱舞,眼神空洞。
“有点意思。”
拓跋封坐直了身子,眼中的轻视散去。
“上古剑意……果然名不虚传。”
“既然如此,那就让本座看看,你的剑,能不能挡住这万兽狂潮!”
他权杖一指。
“杀!”
“嗷呜——!”
“吼——!”
身后的兽潮,彻底沸腾了。
无数野兽红着眼,发疯一般冲向风陵城。
大地在颤抖,城墙在摇晃。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屠杀。
数万头狂暴的野兽,对上几千狼骑兵和一群临时拼凑的护卫。
“完了完了!”
瘦子抱着算盘,躲在城墙垛子后面,脸都白了。
“这得赔多少钱啊!”
林晚没动。
她只是从怀里掏出那个白瓷茶杯。
“胖子。”
“在!”
“你的‘绝命泻药’,还有多少?”
“管够!刚熬了一大锅!”
“好。”
林晚指了指城下的兽潮。
“请它们喝汤。”
“得嘞!”
胖子嘿嘿一笑,从背后掏出一个巨大的……喷雾器。
这是苏青设计的,利用风系灵石驱动的“远程投毒装置”。
“小的们!加料!”
胖子一声令下。
几十个伙计抬着大桶,把黑乎乎的药液倒进喷雾器的储液罐里。
“风起!”
苏青折扇一挥,一道狂风凭空而起,卷向兽潮。
胖子按下开关。
“呲——!”
漫天黑雾,顺着狂风,劈头盖脸地罩向了冲在最前面的野兽。
那黑雾里,不仅有强力泻药,还加了辣椒粉、胡椒面、以及某种不可描述的臭鼬提取物。
冲在最前面的几百头野猪,刚吸了一口,动作瞬间一僵。
紧接着。
“噗——噗——噗——”
连绵不绝的排气声,在战场上炸响。
野猪们的后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后面冲上来的猛虎、巨熊,刹车不及,撞在了一起。
踩踏、翻滚。
原本气势汹汹的冲锋阵型,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但这还没完。
那股黑雾还在扩散。
就连天上的怪鸟,吸入黑雾后,也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歪歪扭扭地掉了下来。
“这……这是什么毒?”
拓跋封看着乱成一团的兽潮,面具后的脸色极其难看。
他能驱使万兽,甚至能控制它们的神魂。
但他控制不了它们的……括约肌。
这是生理反应,不归神魂管。
“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