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客栈后院。
这里已经被清理出来,成了临时的指挥部。
张小辫儿正带着几个人在搬运物资,看到林晚,激动得差点把手里的箱子扔了。
“老板!您可算来了!”
“血公子呢?”林晚环视一周。
“在房顶上晒太阳呢。”张小辫儿指了指屋顶。
林晚抬头。
血公子一身红衣,正懒洋洋地躺在屋脊上,嘴里叼着根草棍,眼神阴鸷地盯着不远处万兽宗的总坛方向。
看到林晚,他翻身跃下,落地无声。
“查清楚了。”
血公子也不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卷沾着点点血迹的羊皮纸,扔在桌上。
“万兽宗这次血祭,名为‘唤祖’。”
他指着地图上被朱砂圈出来的一个红点。
“就在三天后的月圆之夜,地点是万兽宗后山的‘祭兽台’。他们抓了九百九十九只拥有上古血脉的灵兽幼崽,准备用心头血,唤醒一头沉睡了万年的上古凶兽——吞天犼。”
“吞天犼?”苏青脸色一变,“那是传说中能以龙为食的凶物!万兽宗疯了吗?他们就不怕控制不住,反被吞噬?”
“他们觉得自己能控制。”
血公子冷笑一声,“那个万屠少主,为了在他爹万兽老人面前露脸,主动揽下了这次血祭的主持任务。他准备了一场‘百兽宴’,要在血祭之前,宴请宗门所有长老和核心弟子,以此来展示他的能力。”
林晚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百兽宴……”
她的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弧度。
“胖子。”
“在!”胖子正抱着半个西瓜啃,闻言立马立正。
“你的‘肠胃清道夫’,产量跟得上吗?”
“管够!”胖子拍着胸脯,“别说几百个长老,就是几千头大象,我也能让它们拉得找不到北!”
“好。”
林晚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
“新项目立项。”
“项目名称:‘万兽宗百兽宴独家餐饮承办及助兴演出’。”
“瘦子,你去联系那个收了钱的长老,告诉他,我们‘悦来大酒楼’愿意免费承接这次百兽宴,不仅提供顶级灵食,还附赠一场中州最火爆的戏曲演出。”
“灵儿,准备一下,你要上台唱戏。唱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那个万屠少主给我迷住,让他没心思去管那些灵兽。”
“剑心,你扮作武生,负责在台上‘耍花枪’。记住,你的剑气要收敛,但杀气要在那一瞬间爆发,给我把那个祭坛的阵眼,用‘不小心’的方式,给我破了。”
“血公子,你扮作跑堂的伙计。谁要是想起疑心,或者想去后山查看,你就送他去见阎王。做得干净点。”
“苏青,你写个剧本。要那种歌功颂德,把万兽宗吹得天花乱坠,但实际上暗藏杀机,能引动心魔的本子。”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这哪是去救人?
这分明是去砸场子!
而且是那种敲锣打鼓,还要让主人家给钱的砸场子!
“老板……”
灵儿有些怯生生地举手,“我……我不会唱戏啊。”
林晚看着她,眼神温柔而坚定。
“没关系。”
“只要钱到位,耗子都能唱大戏。”
“你只要负责美,负责哭,负责让那个万屠觉得,你是这世上最可怜、最需要他保护的小白花。”
“剩下的,交给我们。”
风陵城的夜,黑得像墨。
悦来客栈的后院里,灯火通明。
胖子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一口巨大的铁锅里,正熬着某种黑乎乎、散发着诡异香气的汤汁。
那是“肠胃清道夫”的升级版——“喷射战士”。
苏青趴在桌子上,笔走龙蛇。
他正在写剧本。
剧名:《万兽朝宗》。
表面上讲的是一个御兽宗门如何历经磨难,最终一统天下的励志故事。
实际上,里面的每一句台词,都暗合音律杀伐之道,配合特定的乐器和节奏,能无声无息地扰乱修士的心神,引动心魔。
这是儒家的“言灵”之术,被他用在了这出荒诞的大戏里。
剑心在院子里练剑。
但他手里拿的不是剑,而是一杆挂着彩绸的花枪。
他要把那惊天的剑意,藏在这花哨的招式里,练到收放自如,练到看起来就像是个只会花拳绣腿的戏子。
灵儿在哭。
林晚坐在她对面,手里端着茶杯,正在给她“上课”。
“哭得太假了。”
林晚摇头,“眼泪要含在眼眶里,欲坠不坠,那才叫惹人怜爱。你这样嚎啕大哭,只会让人觉得吵。”
“想想你的小九。”
“想想它马上就要被放血,皮被剥下来做成围脖,肉被炖成汤……”
“哇——!”
灵儿哭得更惨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停!”
林晚打了个响指,“保持这个情绪,但别出声。深呼吸,把声音憋回去,用眼神说话。”
灵儿抽噎着,努力控制着自己。
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无助和祈求。
“对,就是这个眼神。”
林晚满意地点头,“到时候在台上,你就用这个眼神看着万屠。记住,他是你唯一的救赎,是你眼里的光。”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风陵城的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万兽宗的总坛,张灯结彩,红绸挂满了山门,却掩盖不住那股越来越浓的血腥气。
瘦子带着那个收了钱的长老回来了。
长老姓刘,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一脸油腻,笑得像个弥勒佛。
“林老板是吧?”
刘长老一进门,就被满院子的香气给勾住了魂。
胖子正好端着一盘刚出锅的“试菜”走过。
“刘长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