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林晚重复了一遍,从那股莫名的心慌中回过神来,脑子重新开始转动。
墨钰点头,目光从桌上那些信件上扫过,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此地事了,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
这四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林晚脑子里那扇名为“跑路”的大门。
对啊!
为什么要回去跟那个内门长老斗?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处理这些烂摊子?
天大地大,换个地方开茶馆,继续当咸鱼,不就行了?
一瞬间,林晚只觉得神清气爽,茅塞顿开。之前所有的烦恼和头疼,都烟消云散。
“走!”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干劲十足,“马上就走!平安镇这破地方,房顶还漏了,不住也罢!”
她风风火火地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那本《血魂魔功》和几本邪修功法,被她直接扔进了还没熄灭的灶膛里,火苗一卷,化为飞灰。
孙长老储物袋里的灵石和几样还算值钱的材料,被她单独收好,这可是未来的启动资金。
至于那几封来自青云宗的信,和那支刻着九瓣黑莲的骨笛,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油纸包好,塞进了怀里最深处。
扔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留着,万一以后能当个什么凭证,用来换点咸鱼点呢?
做完这一切,她看向墨钰,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笑容:“去哪儿?”
墨钰看着她,答道:“往南走,那边暖和,适合晒太阳。”
林晚眼睛一亮。
暖和,晒太阳。
这简直是为咸鱼量身定做的天堂。
“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
林晚叫醒了睡在偏房的小翠。
“小翠,我们得走了。”
小翠揉着眼睛,还有些迷糊,但一听到要走,立刻清醒了过来,脸上满是紧张:“老板,是不是又有什么坏人要来了?”
“不是,”林晚把一个装满了碎银和几块下品灵石的钱袋塞到她手里,“是我和墨钰要出趟远门,以后可能不回来了。这些钱你拿着,或者回老家,或者自己做点小生意,都够了。”
小翠捏着那个沉甸甸的钱袋,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没接话,而是转身跑回房间,很快又跑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小小的包袱。
“老板,你和墨大哥去哪,我就去哪。”她把钱袋推回给林晚,眼神倔强,“我没家了,忘忧茶馆就是我的家。你们在哪,家就在哪。”
林晚看着她,叹了口气。
唉,又多一个麻烦。
但看着小翠那清澈又坚定的眼神,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行吧,”她接过小翠的包袱,掂了掂,很轻,“路上可没现在这么舒服,自己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小翠用力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三人没惊动任何人,趁着晨雾,悄悄离开了平安镇。
一辆从镇上车马行雇来的最普通的青布马车,沿着官道,不紧不慢地向南而去。
林晚躺在车厢里铺着的软垫上,只觉得浑身舒坦。
天高皇帝远,麻烦甩身后。
这才是咸鱼该有的生活。
行了约莫七八日,他们早已远离了青云宗的势力范围,进入了一片新的地域。
这日午后,马车停在一处路边的茶寮歇脚。
茶寮里人声嘈杂,三教九流的修士和行商混坐在一起,高谈阔论。
林晚要了三碗粗茶,正准备找个角落的座位,就听到邻桌一个络腮胡大汉,正唾沫横飞地跟同伴吹嘘。
“你们是没去云溪城,现在那里才叫一个热闹!方圆几千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全往那儿赶呢!”
“云溪城?可是那个丹道世家百草堂坐镇的云溪城?”
“没错!就是那儿!”络腮胡一拍桌子,“不过啊,百草堂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了!”
这话顿时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兴趣。
“哦?快说说,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丹道大比啊!”络腮胡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神秘和兴奋,“百草堂仗着自己是丹道正宗,每年都办这大比,名为切磋,实则就是为了彰显自己,顺便打压别家。可今年,出了个妖孽!”
“妖孽?”
“可不是嘛!”络腮胡激动得脸都红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散修,叫石昊!一手炼丹术,简直神乎其技!据说他炼丹不用丹炉,掌心生火,万物皆可为药!大比才开始三天,他就从外围赛一路杀了上来,把百草堂那些所谓的天才弟子,一个个全给碾了!”
“这么厉害?”
“何止是厉害!”另一个瘦高个修士插话道,“我亲眼所见,百草堂的首席大弟子,炼制三品丹药‘凝华丹’,炸了三次炉。那石昊,用路边三株杂草,一刻钟不到,就炼出了一枚完美品质的凝华丹!当场就把百草堂的脸给打肿了!”
“嘶——”茶寮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现在整个云溪城都传遍了,”络腮胡总结道,“都说这石昊,是要凭一己之力,掀翻百草堂这百年基业!百草堂已经放出话来了,决赛上,要跟石昊赌上整个百草堂的声誉!这热闹,几十年都见不到一回啊!”
林晚端着茶碗,默默地听着。
云溪城,丹道大比,百草堂,石昊。
又是百草堂。
她想起孙长老那个挂着“百草谷”牌子的魔窟,又想起那些肮脏的交易。
这世上的事,怎么就这么多巧合呢?
她看向墨钰,用眼神询问。
墨钰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这茶,没你的好喝。”
林晚懂了。
他的意思是,别管闲事,继续赶路。
这正合她意。
她刚准备招呼车夫继续上路,邻桌那个瘦高个修士又开口了。
“不过,我听说那石昊之所以这么针对百草堂,是因为他未过门的妻子,被百草堂的少主给强行掳走,当成了炼制一种邪丹的药人,最后惨死了。他是来复仇的!”
林晚端着茶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药人。
这两个字,像一根针,扎进了她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