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转头,看向瘦子。
瘦子立刻会意,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扔给钱通:“这里是一万上品灵石,先拿去喂。”
钱通接过钱袋,如蒙大赦,连忙往盆里倒灵石。
那些闪烁着灵光的上品灵石,一掉进盆里,就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失,只在盆底,多了一层微不可查的灰。
一万灵石下去,瓦盆终于不抖了,心满意足地安静了下来。
钱通和一众掌柜,看着那空空如也的钱袋,心疼得直抽抽。
一万上品灵石,就换了这么一撮没用的灰?
“老板,这东西,就是个祸害!咱们还是赶紧扔了吧!”钱通建议道。
“扔?”林晚笑了,“为什么要扔?”
她看着那个安静下来的瓦盆,眼神里闪烁着一种看到新玩具的光芒。
“瘦子。”
“在,老板!”
“成立一个新项目组,就叫‘聚宝盆资产盘活与价值再发现项目组’。”
“从今天起,这个盆,每天按时喂,加倍喂!要什么给什么,灵石,法宝,天材地宝,只要它想吃,都给我往里塞!”
瘦子愣住了:“老板,这……这不是打水漂吗?”
“谁说打水漂了?”林晚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要跟地府报销经费吗?正好,把喂盆的开销,也加进去。”
“就说,我们为了净化怨灵,正在研究一种上古神器。此神器需要消耗海量资源才能激活,激活后,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阴阳两界的能量平衡问题。”
“把这盆底的灰,装起来,当成‘研究成果样本’,一起附在报告后面。”
“告诉他们,这是‘混沌之尘’,是构建新轮回法则的核心材料。项目前期投入巨大,风险极高,我们基金会财力有限,希望地府能从‘三界战略安全’的高度,考虑我们的融资申请。”
瘦子听得目瞪口呆。
还能这样?
把一个赔钱的无底洞,包装成一个可以向地府骗经费的高精尖科研项目?
“老板……英明!”
瘦子看着那个瓦盆的眼神,瞬间从嫌弃,变成了炙热。
这哪里是赔钱货,这分明就是个能无限套取经费的绝佳道具!
林晚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看向已经彻底傻掉的钱通。
“你,”她指着钱通,“以后就专门负责喂盆。”
“你的KpI,就是每个月,要想办法,让这个盆,比上个月多花掉一倍的钱。”
“花钱,也是一种修行。什么时候,你花钱花到心如止水,你就悟了。”
钱通张着嘴,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他的新工作,就是……想办法败家?
还有这种好事?
钱通抱着一个装满了中品灵石的钱袋,站在那个暗金色的瓦盆前,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他的身后,站着瘦子。
瘦子手里没拿算盘,而是背着手,像个巡视领地的将军。
“钱掌柜,时辰到了。”瘦子提醒道。
“高……高总管,”钱通的嘴唇都在哆嗦,脸上满是挣扎和痛苦,“这……这可都是中品灵石啊!就这么……喂了?”
“这不是喂,这是投资。”瘦子纠正他,“是为我们与地府的下一轮谈判,增加筹码。你想想,我们投入的成本越高,将来能索要的回报就越大。每一块灵石扔进去,都是在为基金会的未来添砖加瓦。”
钱通听着这套歪理,感觉自己一辈子建立起来的商业观,正在一寸寸地崩塌。
他闭上眼,心一横,像是给自家老祖宗上坟一样,悲壮地将整袋灵石,倒进了聚宝盆里。
灵光一闪,数千块中品灵石,消失得无影无踪。
盆底的灰色粉末,似乎厚了那么一丝丝。
瓦盆发出一声满足的轻鸣。
钱通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败家,真的比挣钱还累心。
瘦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钱通的肩膀:“很好,你已经迈出了修行的第一步。记住,要做到心如止水。明天,换上品灵石。”
钱通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过去。
农庄的另一头。
剑心默默地锄着地。
他的动作,已经从最初的笨拙,变得协调而富有韵律。
他停了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柄被张小辫儿供起来的,他自己的佩剑“无情”之上。
剑,是用来杀戮的。
锄头,是用来耕种的。
一个代表毁灭,一个代表新生。
他走过去,握住了那柄冰冷的剑。
体内的剑元,下意识地就要涌动。
他却强行压制住了那股锋锐的杀意。
他学着玄烨的样子,将剑平举,然后,缓缓挥下。
没有剑气,没有剑光。
剑锋贴着地面,精准地划过,像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将一丛杂草从根部齐齐切断,却没有伤到旁边灵苗的一根须。
他又挥了一下。
剑身翻转,带起一小片泥土,刚好覆盖住被切断的草根,断绝了它们再生的可能。
一削,一翻。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外科手术般的精准和优雅。
这比他用锄头翻地,效率高了十倍不止,而且对土地的伤害更小。
剑心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又看了看那片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土地,整个人都愣住了。
原来,剑,不一定非要见血。
他的道心,在那一刻,没有崩,反而像是被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