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念安看向黑暗的防空洞深处，仿佛能穿透厚重的水泥，看到那座隐藏在城市中心的堡垒。
“他会见的。”孙念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因为我们带来的，不是请求。”
他站起身，头灯的光柱划破黑暗。
“是唯一的生路。”
短暂的寂静。孙念安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平稳而有力。
他想起父亲笔记最后一页的潦草字迹：当光消失时，我们便成为自己的光。
“行动。”
命令落下的瞬间，中转站正门方向猛地爆发出急促的枪声！卡洛斯小组开火了，火力凶猛，瞬间吸引了所有哨兵的注意力。
几乎同时，整个中转站的灯光骤然熄灭！薇拉小组切断了电源。
探照灯不甘地闪烁几下，彻底熄灭，只有应急灯发出幽绿的光。
“干扰开始！九十秒倒计时！”李工低吼，手指在终端上飞快操作。
孙念安像一道影子般从围墙缺口滑入，李工紧随其后。
他们借着货箱的阴影快速移动，目标明确——标记为b-7的仓库，根据刑天获取的资料，那里存放着精密仪器和部分化学原料。
远处正门的交火声更加激烈，还夹杂着爆炸声。卡洛斯在完美地执行着他的任务。
仓库门是电子锁。断电后处于锁定状态。李工掏出工具，开始尝试物理破解。
“需要多久？”
“三十秒……也许更快……”
孙念安持枪警戒。应急灯的绿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冷硬。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仓库侧面传来！不是巡逻队，只有一个人。
孙念安瞬间举枪瞄准。阴影里，一个穿着中转站工作服的男人踉跄跑出，双手高举，脸上满是惊恐。
“别开枪！我……我是来帮你们的！”
李工动作一顿，看向孙念安。
孙念安枪口纹丝不动，眼神锐利如刀。“理由。”
“我……我女儿在化工厂！她刚才用秘密频道联系我，说她拿到了药！”男人语无伦次，眼泪混着汗水流下，“她说你们是来救我们的！求你们，带我走！我知道哪里有好东西！”
孙念安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只有纯粹的恐惧和一丝微弱的希望。他微微偏了偏枪口。“东西在哪？”
“A-3仓库！那里有刚运来的军用级通讯器材和一批高纯度原料！比这里的好的多！”男人急切地说，“但那里守卫更严，需要权限卡！”
“权限卡在哪？”
“在……在主管身上。他通常在主控楼二楼办公室！”
孙念安看了一眼李工。“还要多久？”
“二十秒！”
他按下耳麦：“卡洛斯，情况有变。我们需要主控楼二楼，一个主管的权限卡。”
卡洛斯的回应夹杂着枪声和喘息：“正面压力很大！分不出人手！”
“薇拉？”
“配电室已被发现，正在交火！无法脱身！”
孙念安眼神一沉。机会与风险并存。b-7仓库的东西能解燃眉之急，但A-3仓库的物资可能让他们拥有更持久的战斗力。
“李工，你继续。拿到东西后按原计划撤离点汇合。”孙念安做出决定，一把拉过那个工作人员，“带路。去主控楼。”
“可是……”
“没有可是。”
两人沿着阴影向主控楼摸去。工作人员——他自称老赵——显然对这里极其熟悉，带着孙念安避开了几处移动的巡逻队。
主控楼灯火通明，显然有备用电源。门口守着四名士兵。
“后门……有后门……”老赵指着侧面一条狭窄的通道，“垃圾清运通道，直通地下室。从那里可以上到二楼。”
通道里弥漫着腐烂的气味。他们悄无声息地前进，在楼梯口解决了一个落单的守卫。
孙念安的手法干净利落，甚至没让守卫发出一点声音。
二楼走廊空无一人，大部分人员似乎都被正门的激战吸引了过去。
老赵指着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木门：“就是那里。主管办公室。”
孙念安贴在门边倾听，里面有细微的说话声。不止一个人。
他对着老赵比了个手势，示意他退后。然后猛地一脚踹开门！
办公室内，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正对着通讯器咆哮，旁边站着一名副手。两人被破门声惊得愣住。
孙念安没有废话，直接开枪击中副手持枪的手臂，在他惨叫的同时，枪口已经指向肥胖主管。
“权限卡。”
主管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你……你知道这是哪里吗？顾总不会放过……”
孙念安扣动扳机，子弹擦着主管的耳朵打在后面的墙上。“卡。”
主管吓得浑身一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磁卡。
孙念安一把抓过，看向老赵：“A-3仓库怎么走最快？”
“从……从这边走廊尽头有内部货运电梯！直达仓库区！”
就在这时，整个大楼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红色的警示灯旋转闪烁。
“他们发现入侵了！”老赵惊恐道。
孙念安没有丝毫犹豫，一枪托砸晕了主管，拉着老赵冲出办公室。走廊另一端已经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电梯！”老赵指着前方。
他们冲进电梯，孙念安快速刷卡，按下仓库区的楼层。
电梯门缓缓关闭的瞬间，几名士兵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口，子弹打在厚重的金属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电梯下行。老赵靠着轿厢壁大口喘息。“我们……我们被发现了……”
“意料之中。”孙念安检查着弹匣，“现在，带我去A-3。拿到东西，我们离开。”
电梯门打开。外面是宽阔的仓库区，灯火通明。远处传来卡洛斯小组与守卫交火的激烈枪声，他们显然在向内部压缩。
“那边！”老赵指向一个挂着“A-3 高危物资”标牌的仓库。
仓库门口守着两名士兵。孙念安借助堆放的货箱掩护，快速接近，两个精准的点射，士兵倒地。
刷卡，仓库门滑开。里面堆满了板条箱和金属容器。孙念安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那几个印着特殊标识的箱子，军用通讯器材。
旁边还有数个密封的金属桶，标签上正是他们急需的高纯度化学原料。
“就是这些！”老赵激动地说。
孙念安迅速将一个背包扔给老赵：“装能带走的样品和关键零件！”
他自己则冲向那几个军用通讯箱，撬开，快速将里面最核心的几块模块拆下塞进自己的背包。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爆炸声。卡洛斯小组似乎遇到了麻烦。
“够了！走！”孙念安背起沉甸甸的背包，拉起还在往包里塞东西的老赵。
他们冲出A-3仓库，正好看到卡洛斯和几名“流浪者”队员且战且退，被火力压制在一个货堆后面。
“念安！他们人太多了！有重火力！”卡洛斯吼道，肩膀处一片血红。
孙念安目光扫过战场，瞬间判断出形势。他看向老赵：“还有别的路吗？”
“有！穿过那个冷链仓库！后面有个卸货平台，下面就是河道！”
“卡洛斯！跟我来！薇拉，听到吗？向冷链仓库方向撤退！”
“收到！正在靠拢！”
孙念安一边用冲锋枪向追兵扫射，一边带着卡洛斯小组和老赵冲向冷链仓库。
冰冷的白雾扑面而来。他们穿过堆积的冷冻货箱，踹开后门。
冰冷的夜风灌入。下面是一条漆黑的排污河，散发着恶臭。一个狭窄的维修通道沿着河岸延伸。
“跳！”孙念安毫不犹豫。
众人纷纷跳下平台，落在湿滑的通道上。追兵赶到平台边缘，子弹嗖嗖地打在他们头顶的混凝土上。
“走！”孙念安推了一把老赵，让他带路。卡洛斯在队员的搀扶下紧跟其后。
他们在黑暗恶臭的河道边跋涉，身后中转站的喧嚣和火光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