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再次陷入安静,但这次的安静,却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张力。
最终,宋知仪转过身,鼓起勇气看着林秋的眼睛,脸颊微红,但眼神很坚定:
“林秋,等你伤好了,奥门的事情也告一段落……我请你吃饭吧,就我们两个。”
这不是普通的感谢宴,其中的意味,两人都心知肚明。
林秋看着眼前这个勇敢而真挚的女人,心中某根弦被轻轻拨动。
他沉默了几秒,就在宋知仪眼神即将黯淡下去的时候,他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弧度:
“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让宋知仪眼中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彩,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病房外,偷听到这一句的童文和大智激动地击掌!
“成了!我就说嘛!”
“哎呀呀,咱们是不是该准备份子钱了?”
而刚好路过,听到只言片语的宋知礼,脚步一顿,脸上表情复杂地变换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点认命意味的叹息。
她摇了摇头,示意护士推他离开,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又释然?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只要妹妹开心,只要那小子对妹妹好,他这个做姐姐的,除了祝福,还能说什么呢?
何况,自己还都是孤家寡人,有什么资格管妹妹谈恋爱?
就希望林秋别太花心,辜负了自己妹妹就好。
林秋出院了,带走的不只是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还有一段在病房里悄然萌芽、即将开花结果的情感。
奥门的天空,似乎也因为这点缀其间的温情,而变得不那么冰冷和血腥了。
......
林秋出院后,奥门的风波并未完全平息,但局势已然明朗。
宋永昌及其核心党羽被一网打尽,树倒猢狲散,剩下的虾兵蟹将要么望风归降,要么赶紧撇清关系跑路。
合联盛这艘一度偏离航向的大船,急需一位强有力的舵手将其拉回正轨,并清理掉船底的蛀虫和叛徒。
几天后,合联盛总堂口,那座古色古香的中式大宅。
气氛与宋永昌在位时截然不同。
虽然依旧肃穆,但少了几分暴戾和压抑,多了几分凝重和威严。
大厅内,合联盛所有够分量的堂主、头目齐聚一堂,鸦雀无声。
不少人脸色忐忑,尤其是那些曾经在宋永昌上位过程中摇摆不定或者出过力的,更是如坐针毡。
宋知礼端坐在主位之上。
他脸色还有些苍白,伤势未愈,但美眸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和深沉,甚至比受伤前更多了几分历经磨难后的坚毅和冷冽。
宋知仪坐在她下首侧面,神情平静,目光扫过台下众人,自有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场。
林秋并未直接出席这种社团内部事务,但他的影响力无处不在,小刀和童文作为“客人”代表,坐在稍远的位置旁听,算是给宋知礼压阵。
“各位叔伯兄弟。”
宋知礼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
“前段时间,我身体不适,社团里出了一些不该出的事情,让各位担心了,也让合联盛蒙受了损失。”
她语气平淡,但话语里的分量却让台下不少人低下了头。
“如今,我回来了。”
宋知礼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每一个与她目光接触的人,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或者避开了视线。
“有些账,也该清一清了。”
挥了挥手。
基叔立刻会意,沉声喝道:“带上来!”
话音刚落,几名身着黑色西装、神色冷峻的合联盛精锐弟子,押着几个人走进了大厅。
为首一人,正是面容憔悴、双手被反绑、眼神中充满恐惧和不甘的宋永昌!
他后面跟着的,是几个他最死忠的堂主和心腹,包括那个在交换人质时试图开枪打宋知行的保镖,一个个都如同斗败的公鸡,面如死灰。
最后被拖上来的,是腿上还打着石膏、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宋知行。
他被人像扔垃圾一样丢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会趴在那里呜呜地哭。
看到这一幕,台下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宋永昌一系,这是被连根拔起了!
宋知礼的目光首先落在宋永昌身上,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宋永昌,你可知错?”
宋永昌抬起头,试图保持最后的体面,嘶哑着嗓子道:
“成王败寇,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宋知礼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勾结外人,谋害亲侄,篡夺社团,滥用邪术,差点将合联盛带入万劫不复之地!按照家法,该当何罪?”
旁边一位掌管社团刑律的老堂主站起身,朗声道:
“依祖宗家法,谋害同门,篡位夺权者,当受‘三刀六洞’之刑,逐出宗门,生死勿论!”
“三刀六洞!”
台下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
这可是合联盛最严厉的家法之一,用利刃在身体要害非致命处刺穿三刀,留下六个洞,受刑者往往因失血过多或感染而死,极其残酷。
宋永昌脸色瞬间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没想到宋知礼一上来就要动用如此酷刑!
宋知礼看着他,冷冷道:
“念在你与我父亲是同胞兄弟,血脉相连,我给你一个体面。三刀六洞就免了……”
宋永昌眼中刚升起一丝希望。
“……改为断你四肢,从此圈禁宗祠后院,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吧。”
宋知礼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比三刀六洞也好不到哪里去!
彻底成为一个废人,被终身囚禁!
对于曾经叱咤风云的宋永昌来说,这简直是生不如死!
“宋知礼!你好狠毒!!”
宋永昌目眦欲裂,疯狂挣扎起来,却被身后的弟子死死按住。
“拖下去,行刑。”
宋知礼挥了挥手,不再看他。
在宋永昌绝望的咒骂和哀嚎声中,他被无情地拖出了大厅。
等待他的,将是比死亡更痛苦的漫长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