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仪懒得看他,目光落在空白的墙壁上,淡淡道:
“托小叔的福,还没死。”
“啧啧,怎么说话呢?”
宋永昌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带着夸张的惋惜。
“大伯我可是心疼你们姐妹,怕你们在外面被人骗,才把你们接来这里‘保护’起来的。”
“保护?”
宋知仪终于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
“用邪术控制我姐姐,软禁我们,抢夺社团?小叔,你这‘保护’的方式,可真够别致的。”
“哼!”
宋永昌被戳到痛处,脸色一沉,但随即又强行挤出笑容。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
“要怪,就怪你那个死鬼老爹没眼光,没把位置传给我!也怪你们自己蠢,信错了人!”
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带着恶意的挑衅:
“你知道吗?你在大陆那个老板,叫什么林秋的来救你们了。”
“可惜呦,强龙不压地头蛇,他现在自身难保了!”
宋知仪眼神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但没有接话。
宋永昌很满意她这细微的反应,继续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我的人,给他带来的人全都狠狠收拾了一顿!”
“我还悬赏五百万,买他一条胳膊!”
“现在全澳门的杀手都在找他!还有,‘巫少爷’又派了更厉害的高手过来,专门对付他!”
“你说,他还能蹦跶几天?”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宋知仪的表情,希望能看到恐惧或者绝望。
然而,宋知仪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小叔,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那你可以走了。”
“林秋会不会有事,我不清楚。”
“但我很清楚,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一条……急了跳墙的狗。”
“你!”
宋永昌勃然大怒,扬起手就想给宋知仪一耳光!
但他的手在空中僵住了。
他看到宋知仪那毫无畏惧、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眼神,这比直接的辱骂更让他难受。
他悻悻地放下手,咬牙切齿道:
“牙尖嘴利!我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等我把林秋解决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们姐妹!到时候,我会让你们跪着求我!”
说完,他冷哼一声,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宋知仪的房间,“砰”地一声重重摔上门。
接着,他来到了关押宋知礼的密室。
这里的条件稍好一些,有个小窗户,但加了钢条。
宋知礼躺在床上,脸色比宋知仪更差,眼神有些涣散,似乎还没完全从邪术的控制中恢复过来,显得十分虚弱。
看到宋永昌进来,宋知礼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没什么力气。
宋永昌看着昔日需要自己仰视的大侄女如今这副模样,心中涌起一股病态的满足感。
他拉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翘起二郎腿。
“我的好大侄儿,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啊。”
宋永昌假惺惺地说道:
“要不要小叔给你请个医生看看?”
“哦,对了,我忘了,你就是‘病’了才需要休养的嘛!哈哈哈!”
宋知礼虚弱地喘着气,目光艰难地聚焦在宋永昌脸上,声音沙哑:
“小叔…收手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
宋永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摊摊手。
“我为什么要回头?”
“合联盛现在是我的!奥门的生意以后也是我说了算!”
“回头?回头让你们姐妹俩再来抢走我的一切吗?”
他俯下身,盯着宋知礼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知道吗?你那个好朋友林秋,为了救你们,可是惹了大麻烦了。”
“他的人,我说动就动!他自身难保,还能顾得上你们?”
宋知礼闭上眼,似乎不愿听这些。
宋永昌却不肯放过他,继续用语言刺激:
“别指望他了。”
“等我把他的势力连根拔起,让他像条丧家之犬一样滚出澳门,或者直接把他沉濠江喂鱼!”
“到时候,我看还有谁能来救你们!”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骚包的紫色西装领口,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狞笑:
“你们就乖乖在这里等着吧。”
“等着看我如何收拾林秋,等着看我如何真正执掌合联盛,成为奥门的地下皇帝!”
“到时候,或许我会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给你们一个痛快!哈哈哈!”
带着嚣张而得意的狂笑,宋永昌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密室,厚重的铁门再次关上,将绝望与黑暗留给了宋家姐妹。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离去时,虚弱不堪的宋知礼,那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微微转动了一下。
而隔壁房间的宋知仪,在他离开后,缓缓抬起头,看向头顶那盏昏白的灯,眼神中没有绝望,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深海般的沉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宋永昌的嘲讽,更像是一只井底之蛙的聒噪。
他并不知道,他所谓的“报复”和“掌控”,在林秋和这对并未完全失去希望的兄妹眼中,或许只是一场落幕前的疯狂独舞罢了。
真正的猎手,往往隐藏在暗处,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最佳时机。
......
宋永昌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如同疯狗乱咬。
林秋和童文杰临时落脚的、位于澳门半岛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顶层套房外,出现了状况。
一个穿着酒店维修工制服、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推着工具车,停在了套房门口。
他左右看了看,走廊空无一人。
他迅速从工具车里拿出一个类似听诊器的东西,贴在门上。
似乎在倾听里面的动静,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个细小的、装着不明液体的玻璃管,准备往锁孔里滴。
这是宋永昌派来的专业窃贼兼破坏者,目的是潜入房间安装窃听器,或者直接进行破坏、投毒。
然而,他刚把玻璃管凑近锁孔,一只冰冷的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朋友,走错房间了吧?”
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