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刚传到小李的电脑上,苏晚就跟被吸了过去似的,膝盖顶在木凳边缘,帆布包蹭得桌面 “沙沙” 响。她指尖轻轻点在屏幕里青铜鼎的诡气处,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了片小阴影。没几秒,她指尖泛起极淡的白光,像晨雾裹着碎星,连掌心攥着的灵觉记录仪都 “嘀” 地轻响,屏幕跳出来一串细碎的波动数据 —— 淡蓝色的线条忽高忽低,绕着屏幕转了半圈,最后竟和之前在云顶商场、市医院存的 “柳轻烟诡气” 数据严丝合缝地叠在一起,连峰值出现的间隔都卡得像按了秒表。
“是同一种诡气!错不了!” 苏晚猛地睁开眼,声音里带着点抑制不住的亮,她指着照片里鼎耳上那圈黑雾,“你们看这诡气缠在鼎耳上的纹路,是‘螺旋状’的,颜色还偏灰黑,跟柳轻烟上次在 304 病房往床底放的阴煞一模一样!还有这个 ——” 她指尖滑到唐代铜镜的照片上,点着右下角那块黑斑,“这不是普通的铜锈,是诡气凝住的‘固态煞’!我刚才用灵觉碰了碰,里面藏着的‘时空波动’,跟云顶残魂散之前留的锚点波动完全对上了,频率都没差半分!”
林默也凑过来,胳膊肘搭在桌沿,手指在屏幕上青铜鼎的位置比划:“柳轻烟之前就专挑有‘老东西’的地方钻 —— 云顶那面民国老镜子、医院十年没动过的旧病床,现在又盯上博物馆的古鼎古镜。她八成是把锚点藏在这些老物件里,要么就是用文物当‘容器’,靠文物本身的年头引动锚点的能量。”
“那还等啥?现在就去博物馆啊!直接把青铜鼎和铜镜翻一遍,不信找不着锚点!” 小李急得直拍大腿,手一撑桌子就站起来,背包带滑到胳膊肘都没顾上拉,斧柄在地上磕出 “咚” 的一声闷响,“再晚一步,柳轻烟说不定都把锚点撬走了!上次医院就让她跟泥鳅似的溜了,这次可不能再失手!”
“不行,太冒进了。” 林默伸手按住他的胳膊,指了指监控截图里那团模糊的黑影,“你看这黑影能在监控里显形,说明博物馆里的诡气已经能‘具象化’,最少是 b 级以上的怪谈。上次码头遇到的 b 级阴煞,差点把你斧头缠成废铁,你忘了?” 他顿了顿,眼神沉下来,“而且咱们现在连锚点具体藏在文物哪个位置都不知道 —— 是鼎肚子里?还是铜镜背面?触发条件也不清楚,万一碰了机关,把诡气全引出来,不仅查不了线索,还得把自己陷进去。”
苏晚也跟着点头,把灵觉记录仪揣进帆布包的内袋:“林默说得对,还有馆方那边的问题。我昨天刷博物馆官微,评论区有人说‘去了回来头疼恶心’,全被删得干干净净,对外只敢扯‘文物氧化过敏’的鬼话。咱们冒冒失失闯进去,指不定被保安当‘故意造谣闹事的’拦下来,反而不方便查。”
“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柳轻烟拿锚点吧?” 小李的急脾气上来了,手在桌子上轻轻敲着,眉头拧成个疙瘩,“咱们追了这么久,从医院到码头,再到云顶,总不能卡在博物馆这儿!”
林默没急着反驳,而是拿起笔,在摊开的临海地图上圈出博物馆的位置,笔尖在周围飞快标了三个小红点:“先查外围,不硬碰。博物馆后门有个小巷,能看见通风口 —— 从通风口飘出来的气能测诡气浓度,咱们先判断锚点大概在哪个展厅;侧门有块监控盲区,上次我路过的时候注意过,没装摄像头,正好蹲点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进出,特别是柳轻烟的行踪;斜对面有家 24 小时便利店,离得近,店员说不定见过中招的游客,能问出更多细节,比如‘缠手腕的冷东西’到底是啥感觉,有没有人看到过奇怪的黑影。”
他放下笔,目光扫过小李和苏晚,语气稳得让人安心:“苏晚,你带灵觉探测器和两张避阴符 —— 避阴符贴在探测器上,能防外围的小股诡气干扰,你负责测通风口的诡气浓度,要是超标,就记下来具体数值和方向,咱们后续制定潜入计划时好避开;小李,你去便利店打听消息,别暴露身份,就说‘家里老人想去博物馆,听说有人摸文物不舒服,担心得慌’,记得用录音笔记录,别漏了细节;我去后门小巷看通风口,顺便画张地形草图,标清楚周围的摄像头位置和障碍物,比如哪块墙角能躲人,哪段路没路灯。”
“好!” 苏晚和小李齐声应下,之前的焦躁劲儿散了不少。小李立刻把照片导进手机,又从背包侧袋掏出个巴掌大的录音笔,按了两下测试键,“喂喂” 试了声,又赶紧调成静音,别在衣领内侧,连拉链都拉到最上面遮住;苏晚蹲下来,打开帆布包,把灵觉探测器放进去,又翻出两张避阴符,指尖蹭过朱砂印,确认没掉粉,才小心塞进内袋,拉好拉链;林默则把装着古镜碎片的绒布袋放进贴身内袋,指尖轻轻摸了摸,确认碎片没硌着,又拉了拉衣领,把内袋的口子压住,才拿起外套往身上披。
三人收拾完走出仓库时,清晨的雾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阳光透过梧桐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了满地碎金,风里还飘着早点摊的油条香味。可没人有心思琢磨吃的,小李边走边嘀咕:“希望今天能顺顺利利查到线索,别再出岔子 —— 上次医院那回,柳轻烟留了个空罐子就跑了,这次要是再让她得手,我这斧头都不答应。”
苏晚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点安抚:“别慌,咱们这次跟以前不一样,有‘老古董’给的线索,还有灵觉探测器帮忙,再加上林默的计划,肯定能查到东西。再说了,柳轻烟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所有线索都藏严实。”
林默没说话,只是抬头往博物馆的方向望了一眼,脚步没停,朝着公交站的方向走。阳光照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长长的,内袋里的古镜碎片安安静静的,没再出现之前的异动,可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 —— 博物馆里的诡气、藏在文物里的锚点、躲在暗处的柳轻烟,还有古镜里没彻底安分的老魔,哪一件都不是好对付的。风从路边的梧桐叶间吹过,带着点初秋的凉,却吹不散三人心里的那股沉劲,只让人更盼着快点查到线索,早点把柳轻烟的计划掐断在摇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