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6月8日，华盛顿国民队会议室
凯西·克劳斯推开会议室厚重的橡木门时，国民队的高管们已经围坐在长桌旁。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在深蓝色的地毯上投下斜斜的光影。克劳斯的牛津皮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但他的存在感却像一块巨石般压进房间。
国民队运营总裁迈克·里佐抬头看向他，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像是一支即将爆发的倒计时。
“克劳斯先生。”里佐的声音很平静，但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没想到您是扬尼的经纪人。我们很期待今天能够顺利达成协议。”
克劳斯没有立刻回答。他慢条斯理地拉开椅子坐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黑色文件夹。文件夹的封面上烫金的“Y12”字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也很期待。”克劳斯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但首先，让我们明确一点——扬尼·奥本海默不是普通的状元秀。”
听着克劳斯的话，里佐的眉头就是一紧。
“真正的肉戏开始了！”
他翻开文件夹，第一页是一张数据对比表。
“斯蒂芬·斯特拉斯博格去年的签约金是1510万美元。”克劳斯的手指划过表格。“以他的水平能够得到这么多的签约金的话，那么扬尼的要价是2000万。”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得只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国民队总经理迈克·里佐的钢笔“啪”的一声掉在桌上。
“2000万？”里佐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这比斯特拉斯博格提高了近500万！mLb历史上从来没有高中生拿到过这样的签约金！而且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的签约金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他的那1500万可是包含了4年的大联盟合同，可不是纯粹的签约金！”
克劳斯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翻到下一页，那是一份专业商业分析机构的分析报告。
“让我们看看为什么扬尼值这个价。”克劳斯的声音像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首先，他的barrel%（理想击球率）比同期所有球员高15%。其次，他的商业估值是榜眼秀的近3倍——这还只是保守估计。”
他滑过一张图表，上面是耐克、阿迪达斯、安德玛、古驰、拉夫·劳伦、劳力士、吉列和mLb等官方商品的预测销售额。
“根据我们的市场调研。”克劳斯继续道。“扬尼的第一年球衣销量预计会突破10万件（大联盟中一线巨星的球衣销量也就在2-5万之间，大谷的销量会高一些，5-20万之间）。”
此时里佐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克劳斯先生。”里佐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们今年的全部签约金预算只有1500万。这还包括第二轮和第三轮选择的球员。”
克劳斯轻轻合上文件夹，这个动作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响亮。
“那就去找老板要。”他的目光直视里佐。“或者等明年扬尼参加选秀时，看着别人用2000万带走他。”
看着眼前面容逐渐扭曲的里佐，克劳斯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昨晚与扬尼的那番对话。
6月7日晚，纽约曼哈顿，半岛酒店高层北向套房
扬尼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中央公园的夜景。克劳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中轻轻碰撞。
“2000万。”扬尼转过身，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其中1800万是签约金，200万是学业补偿款（因为无法读大学，所以正常高中生进入大联盟会有一个学业补偿款，当年的布莱斯·哈珀就是除了签约金之后，还有150万左右的学业补偿款）。这1800万作为给洋基队的培养补偿。”
克劳斯的眉毛微微挑起：“联盟禁止这种私下交易，这会让我们惹上大麻烦。”
“不是给球队。”扬尼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里的一张照片——老乔治的轮椅扶手上刻着“1999-2009，12号训练场”，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为了下一个冠军”。
“是捐给洋基青少年棒球发展基金。”扬尼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锤子般砸在克劳斯心上。“这笔钱会用来修建新的训练设施，资助贫困社区的棒球项目。老乔治最后的心愿。”
克劳斯放下酒杯，玻璃杯底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轻响。他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
“我会把它包装成慈善捐赠。”克劳斯说。“但国民队不会喜欢这个条件。根据他们的预算，也许未必能顺利支付。”
扬尼笑了，那笑容让克劳斯想起年轻的德里克·基特。
“他们不需要喜欢。“扬尼说。“他们只需要接受。”......
“天真，你认为会有人愿意为了一个高中生支付2000万美金么？就算是他再优秀，也不会有人这么做的！”
里佐愤怒的咆哮声将克劳斯的注意力拉回了现实。
此时里佐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份财务报告，红色的赤字数字深深的刺痛着他的眼睛。
“克劳斯先生。”他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我们可以提供最优质的大联盟合同，保证扬尼在两年内可以从小联盟登上大联盟。我们还可以加入激励条款——全明星、金手套、mVp......”
克劳斯伸出手并摇摇头，他的动作很慢，但却不容置疑。
“扬尼不需要这些承诺。”他说。“他要的是现在——2000万，一周内付清。没有分期付款，没有延期支付，没有复杂的激励条款。”
里佐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毯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这太荒谬了！”他的脸涨得通红。“我还是那句话，没有任何一支球队会为一个高中生拿这么多钱！”
克劳斯从容不迫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
“那就祝你们在明年的选秀大会上好运。”他收起文件夹。“顺便说一句，已经有好几支球队联系我了。他们明年的首轮签预计都会非常靠前。先生们。”
会议室的门关上后，里佐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
“给老板打电话吧。”弗里德曼疲惫地说。“我们需要更多的钱。”
当晚，国民队老板泰德·勒纳（ted Lerner）在他的豪宅里召开了紧急会议。财务总监的汇报让他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们最多能凑出1600万。”财务总监为难的说道：“但这意味着我们要削减其他部门的预算，这可能影响后续的工作以及冬季的自由球员市场。”
勒纳的手指敲打着红木桌面，节奏越来越快。
“给他1600万。“最后他说。“剩下的400万我们可以想办法用商业代言来补足。”
但第二天早上，克劳斯的回复通过传真发到了国民队办公室。
“2000万，全额现金。最后机会。”
传真纸飘落到地上时，里佐知道，这场谈判已经结束了......
2010年6月10日，华盛顿国民队官方发布了一份震惊世人的声明。
国民队总经理迈克·里佐站在新闻发布厅的讲台上，西装领口别着国民队的队徽胸针，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他身后的投影屏幕上显示着官方声明的第一行：
“很遗憾未能与扬尼·奥本海默达成协议。”
里佐的声音像砂纸般粗糙：“我们为状元签准备了诚意十足的报价，但对方经纪人的要求远超市场合理范围。”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台下记者们的镜头。“我们有理由怀疑，有第三方势力在干预这次谈判。”
他没有直接点名“洋基队“，但所有人都听懂了他的潜台词。
福克斯体育独家爆料
半小时后，福克斯体育的资深记者在推特上扔下一枚重磅炸弹。
“独家：国民队已正式向mLb联盟提交调查申请，要求彻查洋基队与扬尼·奥本海默之间的非正常接触。消息人士透露，调查重点包括洋基老板哈尔·史坦布瑞纳与扬尼父亲达蒙·奥本海默的多次秘密会面。”
配图是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达蒙和哈尔在曼哈顿某家牛排馆的包厢门口握手，日期显示是选秀前一周。
国民球迷们的怒火在新闻发布会后瞬间被点燃了。
国民公园球场外，一千多名国民队球迷聚集在球场外的广场上。有人举着自制的标语牌，上面画着扬尼的漫画像，但被加上了恶魔角和美元符号的瞳孔。
“traitor！（叛徒！）”一个穿着斯特拉斯博格球衣的壮汉对着镜头怒吼，他的t恤背面印着“$ over Glory”（金钱高于荣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真球星为荣誉而战”。
突然，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几个年轻人点燃了印有扬尼头像的t恤，火焰蹿起两米多高。浓烟中，有人开始高唱改编的嘲讽歌曲：“扬尼爱钱~扬尼爱钱~”
这一幕被《华盛顿邮报》的记者拍下，第二天登上了头版，标题是：《被焚烧的梦想》。
与此同时，洋基球迷在推特上发起了#FreeYanni（解放扬尼）的话题。用户@bronxbomber4Ever上传了一张pS图片：扬尼穿着洋基条纹衫，配文：“他属于这里。”
这条推文在6小时内转发量突破50万，点赞数超过120万。评论区成了战场：
“国民队不配拥有扬尼！”
“2000万算什么？我们2001年给德里克（基特）的合同现在值2个亿！”
“哈尔，打开支票簿吧！发挥你钞能力的时候到了！”
最热门的回复来自一个认证为“前洋基球员“的账号：“我在更衣室见过15岁的扬尼，他生来就该穿条纹衫。”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粉丝们纷纷猜测这是退役的名将保罗·奥尼尔（paul oNeill）。
与此同时，在耐克的总部，俄勒冈州
耐克高管把扬尼的合同扔回桌上。“暂停所有谈判”他对团队说道：“直到我们确定他明年会在哪支球队后，再重新开启与扬尼·奥本海默的谈判。现在的他可没有什么价值。而且到了明年，我想合同上的金额也可以减一减了。“”
望着桌子上的合同，这是整个团队熬了三个通宵的成果。现在它就要被锁进保险柜里了，钥匙也被扔进了抽屉最深处......
吉列公司，波士顿
吉列的市场总监正在和布莱斯·哈珀的经纪人握手。会议室的大屏幕上还留着昨天会议的标题：《扬尼·奥本海默代言方案》。
“我们很荣幸能够及时与哈珀先生合作。”吉列的市场总监对记者说。“他代表着真正的美国精神。”这句话被解读为对扬尼“贪婪”形象的暗讽。
《体育画报》编辑部，纽约
主编史蒂夫·坎农（Steve cannon）亲自撕下了已经印好的封面——扬尼跃起接球的瞬间，背景是“未来之王”的烫金标题。
替换上去的是布莱斯·哈珀穿着海盗队队服的照片，新标题刺眼得像记耳光：《真正的未来之星》......
达蒙家内。
达蒙用毛巾擦拭着洋基冠军戒指。电视里正在播放ESpN的辩论节目。
“扬尼要价2000万是否合理？”
“当然不！”前国民队球员咆哮道：“这会让整个选秀体系崩溃......”
达蒙关掉电视，拿起手机。屏幕上是哈尔·史坦布瑞纳刚发来的短信：“酒还留着吗？”
他看向酒柜最上层——那瓶2009年唐培里侬依然静静地立在那里，瓶身的“G.S.”签名在昏暗灯光下微微发亮。
2010年6月15日，纽约曼哈顿-扬尼记者发布会现场
扬尼站在曼哈顿四季酒店的宴会厅后台，透过门缝看着外面闪烁的镁光灯。他穿着曼哈顿中心高中的球衣——深蓝色的布料上绣着金色的“12”，左胸处小小的校徽已经被洗得有些发白。这是他高中棒球联赛上面穿的球衣。
“准备好了吗？”克劳斯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记住，不要主动提国民队，等下面的媒体人先开口。”
扬尼点点头应承着。
“还有。”克劳斯压低声音。“哈尔（史坦布瑞纳）刚发短信，说洋基的律师团已经准备好了，如果联盟调查......”
“我知道。就算联盟调查又怎么样，我父亲可没有什么违规的地方。之前网络上的照片只是哈尔找我父亲聊工作上的事。老爸本身就是洋基的球探总监，经常与洋基的高层会面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么。”扬尼打断他，深吸一口气。“我们开始吧。”
当扬尼走进会场时，闪光灯顿时像暴雨般炸开。他眯起眼睛，看到前排《纽约时报》的记者乔治·维西（George Vecsey）正在本子上速写——这位老派记者从不用录音笔，扬尼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被他用铅笔记录下来。
“有人说我贪心。”扬尼的开场白像记四缝线速球般直接，没有任何寒暄。他的声音很稳，但指节在讲台上却微微有些发白。“不要看我喊出的2000万全都是为了我自己。这2000万中有1800万是要还给真正培养我的人。”
说到这里，他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身后的大屏幕亮起一份清单——
洋基队对扬尼·奥本海默十年培养支出明细（1999-2009）
私人教练团队：$1，240，000。
定制训练器材：$387，500（含每周3颗手工缝制球的损耗）。
12号专属训练场维护：$225，000\/年。
运动科学团队时薪：$120\/小时，760\/每天\/人。
最后一行用红字标注：总计$18，014，570。
会场瞬间骚动。《华尔街日报》的记者立刻开始计算税费，《体育画报》的丽莎·布朗则盯着“12号训练场”这个关键词——那是老乔治1998年专门为洋基新秀建的场地，到了第二年起就成了扬尼的专属训练场。
“如大家所见，我是一个非常懂得感恩的人，如果我不能为洋基队效力，那么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将过去十年间，洋基队花费在我身上的钱还给他们。也是做一个彻底的了断。剩下的200万则是我的学业补偿款。”
扬尼微微抬高下巴，这个角度让灯光在他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至于国民队，如果他们相信我的价值，就该明白这1800万不是要价，是还债。”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各大媒体的记者团——那些人正拼命举手。扬尼故意没点他们，转而看向角落里的YES Network（洋基官方电视台）摄像师......
#YannipagaSudeuda（扬尼在还债）的标签十分钟内就登上推特趋势。
当发布会进行到第23分钟时，扬尼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当他面向媒体方向展示出这张照片的瞬间，前排的长焦镜头立刻对准了照片上的画面——12岁的扬尼站在洋基训练场上，身上套着件拖到膝盖的12号球衣，正在老乔治·史坦布瑞纳的注视下挥棒。照片右下角用铅笔写着：“未来的12号- G.S. 2004”
“从1999年到今天，“他将照片举到胸前。“洋基队在我身上投入的不止1800万。但这次——”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等会场完全安静下来。
“我只拿回最基本的。”
这句话像记完美的内角速球，直接砸在本垒板中央。《今日美国》的标题当晚就会写成：《扬尼的1800万宣言：不是签约金，是良心债》......
发布会结束后，克劳斯在停车场接电话时，扬尼靠在车旁，看着手机里肯达尔刚发来的短信：
“mi estrella”
下面附着一张照片——她洛杉矶公寓的电视正播放着他展示老照片的画面，屏幕反光里能看到肯达尔那张俏丽的容颜。
扬尼正要回复，突然听到克劳斯提高的声音：“当然，史坦布瑞纳先生......18洞？我建议打贝斯佩奇黑场（bethpage black），那里的第12洞很适合谈话，不是么。”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扬尼按灭手机屏幕，注意到克劳斯的牛津皮鞋上沾着一点红土——那是他们来之前特意从12号训练场挖来的“纪念品”。
次日媒体上有关扬尼的事情持续发酵。
《纽约邮报》头版登出扬尼清单的特写照片，标题是：《1800万良心债》。小字标注：“洋基十年秘密培养账单全曝光”。
而在国民队论坛，用户@NatsorNothing发帖分析：“1800万=90%签约金，扬尼的培养费用是否应该由国民队来买单？”。
最绝的是《华尔街日报》的深度报道：他们挖出洋基队1999-2009年的税务报表，其中“青少年发展支出“项正好比往年多出$1.8m\/年——备注栏写着“12号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