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吧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正月初六,雪终于落下来了。

不是那种鹅毛大雪,是细密的雪粒子,打在瓦上当啷啷地响,像谁在天上撒了一把碎瓷片。风裹着雪沫子从门缝里挤进来,屋里那盆炭火明明灭灭的,照得人影也跟着晃。

林昭坐在窗边的旧藤椅里,腿上搭着条半旧的灰鼠皮褥子,手里捏着一张纸条。

纸条是半个时辰前,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巴掌大小,糙黄的纸,上面的字是用炭笔写的,歪歪扭扭,像是握笔的人手在抖:“西市米价又涨了三成,李记米铺后院的仓,半夜进的车,麻袋上印着漕运司的暗记。”

没有落款。

她把纸条凑到炭盆边,火苗舔上来,纸边卷曲、发黑,最后化成一小撮灰,落在炭堆里,滋啦一声轻响。

“第三张了。”旁边捣药的苏晚晴头也没抬,手里石臼咚咚地响,药味混着炭火的烟气,在屋里闷闷地散不开,“连着三天,天天这个时辰。送信的是个孩子,七八岁模样,丢下就跑,追不上。”

林昭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雪粒子打在窗纸上,沙沙的,像春蚕吃桑叶。院子里那棵老槐树早秃了,枝桠黑黢黢地伸向铅灰色的天,挂着零星的雪沫。

这小院在城西榆钱胡同最里头,两进,瓦是破的,墙皮斑驳脱落,露出底下黄泥坯子。门口连个匾额都没有,只有左边门框上,不知哪个年月被人用刀子刻了个歪斜的“福”字,笔画都模糊了。

任谁看了,都只当是哪个破落户赁的宅子。

谁能想到,当朝那位传说中“位同副后”的昭宪夫人,此刻就坐在这漏风的破屋子里,腿上盖着掉了毛的皮褥子,盯着窗外发呆。

“药。”苏晚晴端着碗过来。

黑褐的药汁,热气腾腾,苦味冲鼻。林昭接过来,眉头都没皱一下,仰头喝了。碗底剩下些药渣,她用手指抹了,也送进嘴里。

苦得舌根发麻。

“你这身子,”苏晚晴接过空碗,看着她鬓边那缕新添的白发,“那仪式是稳住了根基,可这些年的损耗补不回来。再这么耗神……”

“我知道。”林昭打断她,声音有点哑,“可我不能在宫里耗着。”

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藤椅扶手上一个毛刺:“那日朝堂上,你听见了。‘女子干政’‘外戚祸国’,这些话他们能说到我闭眼那天。我在宫里一日,萧凛就得压一日,新政就得缓一日。”她笑了笑,有点凉,“他们不怕我,他们怕的是坐在龙椅旁边的那个人。”

苏晚晴沉默。石臼又咚咚响起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何三娘端着个铜盆进来,盆沿搭着块白布。她是三日前从宫里悄悄出来的,穿着粗布衣裳,头发用木簪挽着,脸上故意抹了点锅灰,看着像个寻常仆妇。

“夫人,”她把铜盆放在架子上,绞了帕子递过来,“热水。擦把脸,精神些。”

林昭接过帕子,热气敷在脸上,毛孔都张开了。帕子移开时,她看着铜盆里晃荡的水影,忽然问:“三娘,你说,那些人为什么给我递消息?”

何三娘愣了下:“自然是……信得过夫人?”

“信得过?”林昭把帕子递还给她,语气平淡,“他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纸条上写的‘白先生’,不过是市井里这几日才传开的浑号。他们信的,是一个能把这些腌臜事捅出去、还不怕死的‘白先生’。”

她站起身,皮褥子滑落到藤椅上。月白色的深衣在炭火昏光里显得单薄,袖口和下摆都洗得有些发白了。

“他们不是信我,”她走到窗边,手指轻轻划过冰凉的窗纸,“是走投无路了。米价飞涨,漕运司的米却进了私仓……这是要逼死人。”

雪下得密了些,窗纸外一片模糊的灰白。

“我在宫里,能看见奏章,能听见朝议,能摸到虎符和玉玺。”她声音很低,像是说给自己听,“可我看不见西市米铺后院的车辙,听不见饿肚子的人半夜里的叹气,更摸不着那些藏在账簿底下的、活生生的冤屈。”

她转过身,看着苏晚晴和何三娘:“萧凛给我江山的一半,我总得做点配得上的事。明路他们堵,我就走暗路。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就用耳朵去听;耳朵听不到的地方,就用脚去量。”

何三娘眼圈有点红,低下头:“夫人想怎么做,吩咐就是。”

“不是‘夫人’了。”林昭走回炭盆边,伸手烤着火,指尖被映得通红,“在这里,我是‘白先生’。你们也一样,把宫里那套收起来。”

她顿了顿,看向苏晚晴:“晚晴姐,劳你走一趟。去寻何掌柜,还有……湖州那个孙老六的儿子,我记得他在京郊镖局?再有,裴将军离京前,给我留了几个退伍的老兵,联络方式你知道。”

苏晚晴停下捣药:“现在?”

“现在。”林昭点头,“雪大,路上仔细些。跟他们说,白先生请他们来榆钱胡同喝杯粗茶,不拘时辰,得空便来。”

苏晚晴没多问,放下石臼,拍了拍手上的药末,起身从门后拿了顶旧斗笠戴上,推门出去了。冷风卷着雪沫扑进来,炭火猛地一暗。

何三娘赶紧去关门,回来时见林昭又坐回了藤椅,正拿着炭笔,在一张裁好的黄纸上写着什么。写几个字,停一下,蹙着眉想。

“夫人……先生要写什么?我替您写?”

“不用。”林昭没抬头,“有些规矩,得自己定,才记得牢。”

炭笔划过糙纸,沙沙地响。她写得慢,一笔一划:

**一不害民。**

**二不求财。**

**三不叛国。**

写完了,她拿起来,对着炭火的光看了看。字不算好看,但筋骨分明。她递给何三娘:“找点浆糊,贴到外间墙上。不用裱,就糊上。”

何三娘接过来,看着那九个字,喉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应了一声:“哎。”

她出去了。屋里又静下来,只有炭火偶尔噼啪一声,还有窗外无止无休的雪声。

林昭靠在藤椅里,闭上眼。药劲上来了,浑身暖洋洋的,倦意像潮水一样漫上来。她感觉怀里的盒子又有些发烫,比平日里热些,但不再是那种灼人的痛,而是温吞吞的,像揣了个暖炉。

“双星……”她喃喃了一句,意识有些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还有压低的说话声。不止一个人。

林昭睁开眼,整理了一下衣襟,起身走出去。

外间比里屋更冷,墙边那张破旧的八仙桌旁,已经坐了四个人。

靠门的是何掌柜,还是一身绸布袍子,但料子普通了许多,脸上挂着惯常的笑,只是眼底有藏不住的忧虑。他旁边是个精壮的年轻汉子,皮肤黝黑,手上骨节粗大,是孙老六的儿子孙大勇,在镖局走镖,眼神里有股江湖人的警惕。

对面是两个老兵,一个缺了左耳,脸上有道疤;另一个跛着脚,坐姿却很直。两人都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袄,手放在膝盖上,背挺得笔直。

见她出来,四人都站了起来。何掌柜拱手:“白先生。”其他三人也跟着抱拳,没说话,只是打量她。

林昭还了礼,走到桌边主位坐下:“坐吧。天冷,本该备酒,但我这身子喝不得,就以茶代酒了。”

桌上摆着一把粗陶壶,几个缺了口的茶碗。何三娘过来斟茶,茶水寡淡,冒着一点热气。

“找几位来,不为别的。”林昭端起茶碗,没喝,只是暖着手,“想搭一张网。”

孙大勇眉头一皱:“网?”

“一张眼睛和耳朵的网。”林昭看着茶碗里漂浮的茶梗,“不要你们拼命,不要你们犯法。只要把你们看到的、听到的、觉得不对劲的事,递到这里来。漕运司的米进了私仓,衙门里的冤案压着不办,街面上的恶霸收了谁的黑钱……鸡毛蒜皮也好,捅破天的大事也罢,都行。”

缺耳老兵瓮声瓮气:“递来之后呢?”

“我来办。”林昭放下茶碗,“该查的查,该捅的捅。捅不破的,我记着,等能捅破的那天。”

跛脚老兵盯着她:“凭什么信你?就凭‘白先生’这名头?市井里传的神乎,可咱们谁也没见过你真办成过什么事。”

这话说得直,何掌柜脸色变了变,想打圆场。林昭却笑了。

“问得好。”她指了指身后墙上那张刚贴上去、浆糊还没干透的黄纸,“就凭这个。”

四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炭笔写的九个大字,在昏黄的油灯光下,清清楚楚。

屋子里静了片刻。

“不害民,不求财,不叛国。”孙大勇低声念了一遍,抬头看她,“就这?”

“就这。”林昭点头,“做得到,咱们就是同路人。做不到,现在出门,当没来过。茶钱我付。”

何掌柜第一个开口:“我信先生。”他顿了顿,“江南那会儿,要不是先生,我早死在乱葬岗了。这条命是捡的,跟着先生再赌一次,不亏。”

孙大勇犹豫了一下:“我爹临死前说,欠林……欠您一条命。我替他还。”

两个老兵互相看了一眼。缺耳的那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咱们兄弟在边军十几年,别的不会,就会听命令。裴将军让咱们来,说以后听白先生的。只要先生做的事,对得起咱们身上这身旧军袄,对得起边关那些饿着肚子死的弟兄,咱们……没二话。”

林昭看着他们,没说话,只是重新端起茶碗:“以茶代酒,敬各位。”

五人碰了碗,茶水溅出来些,落在旧木桌上,洇开深色的痕。

正要再说,院门忽然被轻轻叩响了。

不是正门,是侧门。三短一长,停一下,又是两短。

屋里瞬间安静。两个老兵的手不动声色地按向了腰间——虽然那里现在是空的。孙大勇则微微侧身,挡在了林昭斜前方。

何三娘看了林昭一眼,得到点头后,快步出去。不一会儿,她回来了,脸色有点怪,身后跟着个人。

那人穿着件半旧的灰色棉袍,戴着兜帽,帽檐压得很低。进了屋,他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三十岁上下,眼神很稳,甚至有些木然。

他目光扫过屋里众人,最后落在林昭身上,抱拳:“白先生。”

林昭没动:“阁下是?”

“无名小卒。”那人声音平板,“以前在皇城司混口饭吃,专管盯梢。三个月前,奉命盯过榆钱胡同附近所有新搬来的住户。”他顿了顿,“包括您。”

屋里气氛一下子绷紧了。两个老兵站了起来。

那人却像是没看见,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放在桌上:“这是见面礼。”

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页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还有一张简易的舆图。

“皇城司撤走后,留了三处暗桩,都在西市。这是位置和接头方式。”他手指点了点那舆图,“另外,西北刚传来的风声,裴将军压着还没往上报——边境那黑雾是散了,可冒出来个‘黑石教’,拜那黑石头,说是什么神赐。教众不少,已经开始抢边军的哨所,夺那种矿石。”

他抬起头,看着林昭,那张木然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点别的情绪,像是困惑,又像是决绝:“沈家没了,可沈家的影子,好像从地里又长出来了。白先生,您这网……算我一个?”

炭火噼啪一声,爆出几点火星。

林昭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缓缓站起身,走到墙边,指着那九个字:“看清楚了?”

那人点头:“看清楚了。”

“能做到?”

“能。”

“好。”林昭走回桌边,倒了最后一碗茶,推到他面前,“喝茶。”

那人端起碗,一饮而尽。茶碗放回桌上时,发出轻轻一声磕碰。

窗外,雪还在下,簌簌地落。远处隐约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闷闷的,一声,又一声。

夜还很长。

藏书吧推荐阅读:先婚后爱,冰山傅总对她上瘾反派弟子全舔狗?摆烂师尊浪浪浪貌美继室摆烂后,禁欲权臣他慌了穿书七十年代:开局多一个老公时来允转重生之我在直播间卜卦续命被卖后,她只想苟在一亩三分地上穿越从一拳开始闺蜜双穿!我们真的只是朋友!重生后,偏执世子对我死缠烂打jojo:DIO兄妹的不妙冒险逃荒:有粮有钱心不慌四合院:万倍经验暴击,众禽慌了御厨重生:苏禾的现代美食传奇末世重生,开局打造顶级安全屋菜鸟杀手日常苟命顺手破案郁爷老婆总想回娘家炮灰一身反骨,为了续命嘎嘎舔快穿带娃:开局精神控制躺赢末世我靠捉鬼发家致富跟男主的病弱小叔互换身体后迟来的深情,我不要了!史莱姆的我捕捉小舞不过分吧穿越农家种田遇上王爷灵异悬疑小说集张起灵!回头!亮平破碎信念同伟钟小艾越界冲击海岛求生:我靠捡垃圾成神满门殉国你悔婚,我娶嫂嫂你哭什么?快穿精灵梦叶罗丽穿越到乱世,种田种成了女帝快穿之旅,创世神追妻无下限掀饭桌!小疯批夺回气运后不忍了花瓶主母的自我修养海贼:宇智波的航行偷听心声后,垫脚石家族杀疯了斗罗之月轩交流生何其自性,能生万法低调修仙摆不起,老六竟是我自己逗比仙警与冷硬罪犯游请神临花语剑心重生后,成了清冷首辅前夫白月光我家顾总是个炫妻狂魔穿越成伯爵小姐我和死对头在语音厅硬碰硬【原神】我在时空中寻找爱的血肉如诗人生庶女当家日常穿越之逆袭侯门千金
藏书吧搜藏榜:野玫瑰欲又撩,太子爷失控诱捕我爹哪去了菟丝绕红缨玄学直播捉鬼忙,看看今晚谁塌房两只虫崽在垃圾星的日常生活乖乖的,不许逃妻瘾沉沦没错,我的卡牌是辛弃疾怎么了我一个小刑警,你让我当鬼差帝少动情,顾大小姐三年抱俩离婚后她空降热搜末世:探寻龙头脉无限:开局成为海虎之弟南宫轩与上官洛儿倾城之恋全民挑战:从霜月村开始成圣爷,您夫人又管不住了月华倾心王爷的穿越之行遮天之阴阳道以前上班的不成功日记人在斗罗,开局觉醒时间零美女天才中医与黏人总裁综穿:捣乱从甄嬛传开始恋综爆火后,哥哥他坐不住了海贼里的龙珠模拟器平安修行记蚀骨情深,顾总他上头了四合院:精神病面前禽兽算个球斗罗:佛道双魂,我玩转诸天横空出世的娇帝君火葬场女工日记骑行异事重生端木,我不吃牛肉我,赤犬大将,开局轰杀逃兵王废物公子神豪富婆,这点小钱洒洒水啦姐弟恋:好想和你一起长大女孩子会喜欢逗比的吧?不是吗?唉!又是一天把亲爹气的直跺脚!时不时吐血的我在柯南身边怎么活锦鲤四岁半捡的妹妹超旺家七零军婚:重生后被兵哥哥盯上了如意茶馆叶罗丽之重生归来,我依旧爱你当我在火影成为空律洪荒:我袁洪一心求稳,人间清醒带着抽卡系统穿综漫完了!订婚前夜禁欲战神闯我闺房女配给大反派生孩子后,男主疯了最后的任务,许我为妻
藏书吧最新小说:被系统绑定,宿主她超旺国神州九域志杜草草的梦四合院:开局送贾张氏进精神病院斩神:记一位旅者的长期委托重生哈利:魔法文明师抱错千金:豪门恩怨掀风云王者:开局捡到个西施朕的萌宝是权谋天才!斩神:神明代理?不如保命要紧快穿:学习使我进步思凝成霜兽世:星玥的兽世寻龙从绝境归来误穿女频:男频大佬被男主宠成宝重生之设计女王:踏碎荆棘开局青楼:我的修为靠打脸玲珑至尊塔王爷的穿越之行范天雷不服?开局先灭他全队!拒入狼牙后,我反手缔造特种神话直播说书:开局狂爆老九门黑料!四合院之基因重构:双穿者的暗战重生1970:我的文物能提现奥特曼系列大全开局手撕变态杀手,你管这叫新人崩坏,活着就好崩坏:虚数世界向哨:人在黑塔,摸鱼打工人在方舟:元气骑士预知未来后,娇娇大小姐下乡寻夫孕吐暴击!绝嗣暴君拿我没办法逆袭神豪万人迷,顶流皆为裙下臣四合院开局教训各个禽兽盗墓之王开局被国家收编了名义,重生赵德汉,空降汉东海贼之成为马尔科,蒂奇成海军?恐怖游戏体验员卤味飘香1975斩神之我的神墟是妖庭刚穿来家徒四壁,系统叫我去捡钱万古无敌鸿蒙体凡人杂役?我身怀大道宝珠怪物猎人另一个物语父皇不死女儿怎么登基名义:穿越高育良,用规则封神破妄西行星铁:星小姐和她的骑士先生暗火宠溺修仙乱入三国,开局杀得南蛮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