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苏明月含着糖往供销社又跑了趟,她不想浪费刚得那几张票,得全部花光光。
“哟,小同志,又来买东西了?你妈这嫁人排场有点大啊?”
刚才的售货员打趣道。
苏明月一摊手,叹了口气:“没法子,中午我亲爸来了。说我妈嫁人那天要来喝喜酒,我爷奶大伯二伯小叔大姑小姑他们都来,一下子多了几十个人。
哎,这算算东西就不够用了,只能多买点备着,省的回头着急忙慌的让人看了笑话去。”
售货员都绕晕了,什么亲爸,后爸的,不过也摸出了个信息。
这个女同志她妈并不是寡妇,而是跟前一个离了。
哎呀呀,这就有意思了,前妻二嫁,前婆家的人还有脸来吃席!?啧啧啧,只能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哦豁,到时新郎敬酒该咋叫?
大哥?
前夫哥!?
还是前头孩子他爸?
咿,怎么听怎么别扭……
几个售货员互相交换着眼神,不用猜,今天下午的瓜有了。
“哎,小同志,你妈到底谁呀?哪个厂的?我在这片街上认得人多,说不准还跟你妈认识呢,到时也去乐呵乐呵。”
一个卷发微胖的售货员凑过来问,那炙热的眼神就像巫婆在诱惑白雪公主吃下手里的红苹果。
“我妈呀,棉纺厂食堂的,叫许……”
苏明月似乎想到啥,“咳咳”两声,戛然而止。
“那啥,家里还忙着呢,我就先走了!”
说罢拿了东西匆匆跑了。
心里却已经乐开花了,姐妹,快点去扒吧,最好把许金凤扒个底朝天,让她见光死。
售货员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哎,你们听清楚没,好像说是棉纺厂,姓许呢!”
“我大姐家小姑子的对象她妈的表嫂就在棉纺厂食堂洗菜呢,回头我去打听打听。”
“还回头干啥,这会就去呀,不然我这一下午干啥都没劲。”
“我也是,坐着都嫌咯吱的慌,心里跟有个猫爪子在挠似的。”
“那主任要是来了咋办……”
“哎,就这么一小会功夫怕啥?再说有我们几个在呢,他要来查,我就说你今天来小日子去厕所了,咋,他还好意思去厕所问你不成。”
售货员一听在理,赶紧摘了卫生帽,解了围裙,就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这瓜啊就得趁着新鲜才好吃捏!
等苏明月开开心心回到家,就看到许金凤黑着张脸坐在厨房门口挑菜。
“妈!”
苏明月不冷不淡地喊了声。
许金凤没有应,就那么直勾勾地瞪着她,眼神跟淬了毒似的。
苏明月甚至都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哼,这就心疼了?
当初她后背被鞭炮炸得血肉模糊,这女人说什么风凉话来着——该,谁让她像个木头一样杵着,生个搓衣板都比她好用……
这下心头肉被烫了几个泡,就破防了?
放心,这才哪到哪,好戏还在后头呢~
苏明月不打算跟她哔哔叨叨,别待会把她嘎嘣一下气死在地上了,后面得少了多少乐趣呀!?
进了屋,就见苏耀祖左手缠了绷带,敞着肚子,肚皮上涂了些绿不拉几的药膏,正躺在沙发上吃黄桃罐头。
活脱脱一只翻着肚皮晒太阳的癞蛤蟆。
苏耀祖见了她,把罐头往桌上重重一放。
“死丫头,你还敢回来!?等老子伤好了,看我不揍死你!”
“苏家的希望,你也别等了,你要现在能跟我打一架,我敬你是条汉子!!!”
苏明月把拳头捏得嘎嘣脆。
苏耀祖立马怂了,扯着脖子喊:“妈,妈,快来!”
苏明月笑了,“人菜瘾大技术差,皮白脖红特别怂”就是专门用来形容他的。
许金凤咻的一下冲进屋子,拿起笤帚挡在宝贝儿子面前。
“死丫头,你敢动耀祖一指头试试,老娘跟你拼了!”
苏明月拍拍胸脯:“妈,你咋这么凶?我好怕怕!”
“你放心,只要你宝贝儿子不来惹我,我懒得打狗。”
又指着苏耀祖:“还有你!是没断奶,还是小脑发育迟缓要人伺候,动不动就叫妈。我看你也别叫苏耀祖了,这么菜,以后就叫你松岛菜菜子吧,小倭国一定很喜欢你。”
一通冷嘲热讽后,苏明月仰着小下巴回了自己房间,独留母子俩在外头凌乱。
苏明月依旧先睡了个午觉,起来后便进空间开始整理东西。空间里的东西都可以按她的意念进行移动,所以没一会功夫里面就井井有条……
再出空间,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馋得她直吸口水。
“闻着像是鸡汤!”
苏明月往外头瞅了瞅,没人,便悄眯眯来到厨房,果然看到煤炉上蹲着个土黄的砂锅。
揭开盖子,一只老母鸡炖得香烂,汤上漂着一层黄澄澄的油花和红色的枣子,一看就十分鲜美,迅速把它给收进了空间。
她这么瘦,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和惊吓,不得吃个鸡补补!?
一转身就看到许金凤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妈,跑这么快干嘛,你被狗撵了?”
许金凤充耳不闻,一把拨开她,等看到砂锅没了暴跳如雷:“死丫头,把老娘的鸡汤拿出来。”
苏明月一摊手,无辜脸。
“妈,你别柿子专挑软的捏!”
“我就过来洗个手,根本没看到什么鸡汤。”
许金凤自然不信,把她抓过来摸了一遍,最后狐疑地看向她的嘴巴。
苏明月好笑,配合着张开嘴巴。
“啊——来,仔细看看我牙缝里有没有肉丝!”
许金凤还真凑过去瞅。
苏明月一个大喷嚏,溅了她满脸口水。
“妈,你这头是有几天没洗了?味道也太冲了,我寻思着苍蝇凑过去都得疯了。”
现在的许金凤哪有心情跟她掰扯,她只想找到鸡。
她的鸡呢?
她花了整整十三块钱在黑市买的五斤重的老母鸡呢?
接着她把厨房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又去几个房间鼓捣了一遍……
等苏明月看她拿着根棍子骂骂咧咧地去捅米缸后的老鼠洞,笑喷了。
鼠鼠不仅能背锅,还能端锅!
这女人脑子里都是草,吃一太平洋的鱼都补不回来。
正想着回空间吃鸡汤,就听到门外传来苏大强的声音,透过窗户——
就见苏大强提着个油纸包,还有两个黄桃罐头在跟大院里的几个人打招呼。
“哟,老苏,这买的啥啊,这么香!?”
这是刘大妈的男人赵铁国,平日和苏大强关系不错。
“嗨,这不我姑娘明天下乡,给她买了些肉包子吃,这黄桃罐头也是她喜欢的。”
说着献宝似地把东西提起来给几人看了看。
赵铁国瞥了眼老伴,一副“你瞧瞧,别人对孩子好着呢,以后那破嘴别胡说”。
“老苏是个疼孩子的。咋样,不舍得吧?”
“不舍得也没法子,咱们得听国家安排。这孩子是个懂事体贴的,我咋劝都不听,硬是要跟他哥换了下乡。哎,说真的,这几天晚上我是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说完蹙着眉头叹口气,还耷拉着嘴角,一副要哭没哭的便秘表情,看得苏明月尴尬癌都出来了,这苦情人设都变神经人设了。
不是,咱们没演技别硬刚行吗?
不知道装逼会被雷劈,装屌会被狗咬嘛!
刘大妈看苏大强要洗白不干了,她可是掌握了第一手情报的人,岂能让一下午的口水白费了?
那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