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问我，这世上最难的事情之一是什么，那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你，讨价还价！这件事看似容易，做起来却有点难度，尤其是对方跟你有特殊关系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当我说出三万元的数目时，心里委实有点在打鼓。
宝妈是谁？那是一个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肯坐在自行车上笑的主儿。当然我承认，宝妈身上的优点不少，比如说讲义气，守规矩，该出头的时候绝不缩着。可这并不妨碍他依旧会把钱看得很重，何况这样子做也并没有什么错。
正在抽烟的宝妈，微微抬起头瞄了我一眼，云淡风轻地答道：“成了，就这吧，三万也就差不多了。海洋，你别看我这个人脾气不怎样，见好就收还是懂得。”
一听这话，我顿时就长舒了一口气，但随即就又意识到不太对。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宝妈他真的想要改，那也不能这么快。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宝妈，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宝妈诶了一声，答道：“海洋你的眼光还是那么毒，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确是出了点事情，而且还一出就是两件。不过你放心，这两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
细问之下我才得知，这第一件事竟然是跟那个过气服装设计师林建有关。之前林建的那个相好郭欣瑶曾经追求过名流的言冰，为此林建还专程打上过门来。好在宝妈及时出面，同时言冰也在我的点拨下，看清了郭欣瑶的真面目，并选择就此放手，因而事件才没有恶化。原以为经此一事，林建应该会清醒过来，之后就会跟郭欣瑶分道扬镳，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却并非如此。
“上次那件事之后，林建的确是想过要跟郭欣瑶玩完的，可架不住那头猪又是下跪道歉，又是甜言蜜语的。林建现在已年过五十了，想着能有个人陪也不容易。加上言冰后来又跟了唐绍辉，林建觉得不会再有后顾之忧，所以就原谅了他。”
说到这里，宝妈拧开一瓶纯净水，咕嘟咕嘟地灌了一大口。
“后来两个人也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原以为就能这么平静地走下去了，没想到事情很快起了波折。先是林建的服装生意越做越差，几乎到了要揭不开锅的地步了。为了扭转局面，他不得不重新做起了传销。”
我忍不住哎哟了一声，心说这传销岂是能随便做的，一不小心就是家破人亡。再说了，林建之前不就做过一段时间的传销嘛，据说为此把一套房子都给赔了。既然如此，他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呢？
“那还不是因为被生活给逼得嘛！”宝妈很沉重地叹息了一声，“他家里那头猪完全就是个废物，空顶着一个知名化妆师的头衔，其实狗屁不是，开的工作室也是一赔再赔。要是林建再没点进项，那他们就得等着活活饿死了。”
我心说这可就是活生生的遇人不淑啊，看来这谈恋爱确实是一门大学问。一旦选错了人，此生都将难以回头。
“那林建的传销做得怎么样？”我皱着眉头问道。
宝妈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没过多久就被工商和警察一窝端了，林建算是赔了个底朝天。去年一年的时间，林建都是在给别人打工。因为觉得太丢人了，他跟谁都没提这事。出门在外，林建还要装出一副成功者的样子，也真难为他了。”
我想了一下，问道：“我猜这事情还没完吧？”
“对，被你猜到了。”宝妈把抽完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林建在外拼命挣钱，他家那头猪则是到处装有钱人，整天跟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很快就吸上了违禁品。只要一没钱就跟林建伸手，林建若是拒绝，立时就是一顿暴打。就在前天，林建被打成重伤进了医院。医生说，他接下来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植物人？”我惊得脱口而出，“郭欣瑶这个王八蛋，真该千刀万剐了他。”
“能怨谁呢？说到底是他林建自己作的。明知前面是个火坑，还上赶着往里跳，出了事可不就得自己兜着嘛！”宝妈又点了一根香烟，“刚才那会儿，我就是跟一帮老姐妹们去医院看林建了。没想到这一去，又让我听说了第二件事。”
而这第二件事，就是跟那个花名叫陈白露的老嫂子，陈璐有关了。
“之前我跟你说过，陈璐被那个大捞家沫沫骗走了一大笔钱，最后弄得酒吧也开不下去了。”宝妈用力弹了一下烟灰，“也不知道陈璐是觉得前路无望，还是觉得人生已经没了意义，半年前他选择去了四川遂宁那边的一个寺庙出家了。”
要说同志出家这种事，之前我也听说过不少，大概率都是因为经历了一些刻骨铭心的事情，从此内心无法忘怀，因而才会选择了却红尘。但是像陈璐这种玩得如此花的主儿，竟然也会选择这条路，着实让我感觉有点意外。
“这个陈白露，让我说他什么好呢，都出家了还不安分，竟然在寺庙里就跟人搞上了。先是跟一个师兄搞，后来跟香客搞，搞来搞去直至东窗事发。这种丑事一曝光，别说做和尚，就是人也做不成了。上个礼拜自杀了，幸好最后救回来了。”
一听这话，我整个人重重地跌坐在了椅子上。两个老名媛，一个差点死了，一个跟死也没什么两样。这个圈子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它会吃人吗？
“听说了这两件事，我忽然间就顿悟了。”宝妈也靠在了椅背上，“他们两个就是因为要得太多，既要又要还要，最终才把自己给作死的。算了，我还是识相点吧，从此见好就收。想想也是，不为难别人其实就是不为难自己。”
不为难别人就是不为难自己！我念叨了几遍，总算是把这几句话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