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的思想觉得我的九年义务教育难以实现是正常的,他受到的教育可是花费了大把大把的银子,而我是真正经历过免费九年义务教育的人。
我告诉徐飞:“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百姓不富强起来,国力如何才能昌盛,君主的权力如何才能稳固。读书并不是一切都为了功名利禄,自有志存高远者同路而行。”
徐飞笑了笑道:“你不入朝做官真是可惜了!”
我问他:“做官究竟是为百姓做事,还是只为皇帝一人做事?”
徐飞回答:“为臣者,替陛下做事,也是为了百姓。”
我能听出来徐飞心中还是有百姓的,做官并不是完全为了手中权力。
我接着问他:“徐兄今日来找我,应该不是请我去做官的吧!”
徐飞看着我道:“自然不是,我来是想问夜兄为什么南郊的流民会造反?”
我回答:“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走投无路之下,你还不反抗吗?”
徐飞疑惑道:“那是谁在背后鼓动流民造反呢?”
我问他:“大理寺关押了那么多造反的流民,没问出什么消息吗?”
徐飞摇了摇头道:“对于这种大规模流民造反事件,朝廷一向是从不怜悯,也不问缘由,不留活口。若不是浩然兄那天去了南郊,恐怕南郊的流民全部都要被虎贲骑屠戮一空,血流成河。”
真是百姓叫冤,喊破天也没用!
我不想讨论南郊流民造反的事情了,人都死完了,继续聊下去没有意义,幕后黑手已经成迷,这已经成了铁案,就算哪天翻案了,死去的百姓也不会活过来了。
我转移话题道:“京城里有老虎帮、蛟龙帮这样的流氓窝,徐兄身为京兆尹,为什么不想方设法铲除掉,为百姓除一害?”
徐飞叹气道:“唉……一言难尽啊!抓了他们的当家,又会有新的当家出来引领流氓在街市胡作非为,归根到底是无法根治那群流氓。”
我好奇道:“我听说沿海百姓时常遭受倭寇劫掠,那群流氓不能送去参军打倭寇吗?”
徐飞更加愁眉苦脸了,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道:“以前有过这样的事,朝廷用流氓和犯人去打倭寇,结果他们反倒是加入了倭寇,成为了海盗,与倭寇一起劫掠沿海百姓。”
我气愤地拍桌子道:“妈的,竟还有这样的汉奸!”
徐飞继续道:“京师里的流氓能聚拢在一起,也是因为背后有势力支持他们,使唤他们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不是我一个京兆尹管得了的事情。即使是张玄素,他也不想管此事。”
“那抓进大牢的老虎帮那群流氓怎么处置了?”我心中有疑问。
徐飞说:“没抓到大当家和二当家,张玄素就找了两个替死鬼,其余人每人缴纳了十两银子的罚金后,又都给放了。大理寺不可能一直关押着他们,没有那么多人力物力去浪费。”
我向他出了个主意道:“徐兄有没有想过通过劳动改造犯人?”
徐飞惊奇道:“什么是劳动改造?”
我走到墙上的黑板旁,拿起一根白粉笔边画边解释:“徐兄你看,假如这是一座林山,官府在山脚建设一所监狱来关押犯人,这里关押的犯人罪行一般较轻,都是男性囚犯。让他们平时上山伐木,以及做木材加工,通过劳动来赎罪,可以量刑减罪,还给做工的犯人发工钱。犯人通过这样的劳动改造,既能获得工钱,又能明白社会劳动价值,从根本上改变他们违法的思想行为。朝廷也能从劳动改造中获利,又节省了一大批在犯人身上的开支。女性囚犯也一样,在某个织布坊进行劳动改造,既给朝廷创造劳动价值,又能替自己减罪。”
徐飞拍手道:“夜兄你这个劳动改造的想法甚妙,容我用纸笔记录下来。”
我和徐飞在书房里探讨劳动改造的事情,直至晚饭前李浩然他们回来。
李浩然走进书房对我说:“事情都办妥了,那些人都愿意将孩子留下,还有二十二名青壮跟着一起回兰园,愿意在这里做工。这是你要的读书合约,他们联名署名了,带走了一份。”
我接过合约装在信封里,放入柜子的抽屉里保存。
李浩然疑问道:“他们问我要过马车,愿意用银子买,但是我按照你的意思,拒绝了他们。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给他们马车,银子都花了,你也不缺那几辆马车的钱?”
我反问李浩然:“如果你是拦路抢劫的匪徒,走路的穷苦百姓和乘坐马车的百姓,你更愿意抢哪一个?”
李浩然茅塞顿开道:“还是你想得周全!走,徐飞,吃晚饭了,咱俩喝一杯。”
徐飞婉拒:“喝酒就免了,等宗凯康复了,来日我做东,与浩然兄不醉不归。”
我对李浩然说:“伤者不宜饮酒。”
“对对对,改日再饮。”
李浩然改不掉自己在军营里的习气,战场受伤,能够忘记伤痛最好的良药就是酒了。
吃完晚饭,我和徐飞继续到书房讨论劳动改造的事情。李浩丽也在书房,她在编写教材。李浩然来书房听了两句就离开了,他听着想打瞌睡。
到了亥时,徐飞才离去,他将我的劳动改造方案理解的七七八八了。古代律法和现代律法有很大程度上的差异,因此徐飞不可能完全照搬我的劳动改造方案去实施。
徐飞离开兰园立刻骑马去了大理寺,没有回家,他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对夜玄的劳动改造方案做了修改。
“公子,子时了,该歇息了!”
李浩丽提醒我。
我问她:“你觉得我和徐飞探讨的那份劳动改造方案有几分可行性?”
李浩丽回答:“公子和徐飞都商谈的那么细致了,想要施行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李浩丽看着我道:“只不过大理寺只是大夏律法的执行机构,这事还得廷尉司决定,廷尉司如果将劳动改造当做一棵摇钱树,那么公子和徐飞的心血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