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蹲在轧钢厂废料堆的阴影里,指尖捏着块巴掌大的碎钢片。正午的日头把地面晒得滚烫,钢片边缘的毛刺却透着股反常的凉意——这是他三天前从聋老太房檐下第三块砖缝里抠出来的,材质和厂里任何一种钢材都对不上号。
“建国?你在这儿猫着干啥?”杨厂长的声音带着金属碰撞的回音过来,手里拎着个铁皮饭盒,“刚从食堂打的绿豆汤,凉透了,喝两口。”
饭盒盖掀开的瞬间,王建国眼角的余光瞥见杨厂长手腕上的表——表盘里嵌着的细小齿轮在阳光下反光,转动的频率快得不像机械表。他接过饭盒时故意碰了下表壳,冰凉的触感里藏着微弱的震动,像某种信号发生器的频率。
“谢厂长。”王建国仰头灌了口绿豆汤,喉结滚动的间隙,把碎钢片塞进杨厂长递来的工具袋里,“这玩意儿在废料堆捡的,您看是不是厂里丢的零件?”
杨厂长的手指在碎钢片上摩挲片刻,指甲盖在边缘划了道浅痕,露出银灰色的内里:“不是咱们厂的。你最近……院里没出什么事吧?”他的拇指在工具袋内侧敲了三下,节奏和他手表的震动频率对上了。
王建国心里一动。三天前试探聋老太时,那扇虚掩的木门后传出的响动,正是这种“笃、笃、笃”的三声节奏。他低头用鞋尖碾过一块废铁:“前儿帮聋老太解线团,见她墙角木箱里有半截黑管子,像信号枪的枪管。”
“哦?”杨厂长的眉峰挑了挑,把工具袋往他怀里推了推,“这钢片你留着,说不定能当个哨子吹。对了,车间新到了批德国机床,下午有空来看看?老规矩,带上你的‘小发明’。”
王建国揣着工具袋往四合院走时,掌心的碎钢片已经热得发烫。系统面板在意识里闪了下红光,【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与火种源储备能量存在共振】的提示让他脚步顿了顿。他拐进胡同口的杂货铺,买了包最便宜的砂纸,在回家的路上把钢片打磨成块扁平的薄片——边缘的纹路被磨掉后,露出的金属面上隐约浮现出蓝色的纹路,像极了系统蓝图里火种源的能量回路。
后院的蝉鸣正烈,王建国推开家门时,母亲正在缝纫机上踩补丁,阳光透过窗棂在机头上投下菱形的光斑。他摸出块麦芽糖递给母亲:“张婶给的,甜丝丝的。”趁母亲转身去洗杯子的空档,他把打磨好的钢片塞进床底的铁盒里——那里面还躺着父亲留下的信号枪零件和半盒生锈的子弹。
铁盒合上的瞬间,钢片突然发出嗡鸣,盒里的子弹壳跟着震颤起来。王建国迅速按住盒盖,指腹贴在钢片上,系统提示【能量共振强度提升至30%,可尝试引导至简易机械装置】。他想起自己藏在床板下的“小发明”——个用旧闹钟齿轮和自行车链条攒的微型传动装置,本是想试试能不能改造成轧钢厂流水线的简易模拟器。
等母亲去上班,王建国立刻把传动装置拆出来,将钢片用铜丝固定在齿轮组中央。正午的阳光穿过窗纸,在装置上投下束细长的光带。他按照系统给出的能量引导图,用铅笔在齿轮上画出条歪歪扭扭的路线,指尖悬在钢片上方,按照杨厂长手表的震动频率轻轻敲击——
“咔哒。”
齿轮突然自己转了半圈,带动链条发出轻微的响动。钢片上的蓝色纹路亮了亮,又迅速黯淡下去。王建国盯着停转的齿轮,后背沁出层薄汗——刚才那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有股力量顺着指尖流进装置里,不是机械力,是某种能让金属“活”过来的能量。
傍晚收工铃响时,王建国蹲在四合院门口的老槐树下,看着傻柱拎着饭盒往秦淮茹家走。贾张氏的骂声从东厢房飘出来,夹杂着棒梗摔东西的动静。他摸出那块钢片,对着夕阳的方向晃了晃——聋老太的院门“吱呀”响了声,第三块砖缝里透出道极快的阴影。
“建国,借你橡皮用用。”何雨水背着书包跑过来,辫子上的红绳晃得人眼晕,“刚才抄笔记把‘能量守恒’写成‘能量守横’了。”
王建国递过橡皮时,钢片从掌心滑落,掉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何雨水弯腰去捡的瞬间,聋老太的拐杖“笃笃”敲着地面走出来:“雨水丫头,奶奶这儿有块新橡皮,拿去用。”她枯瘦的手从袖管里摸出块包装完好的橡皮,指尖在钢片上扫过,快得像无意触碰。
“谢谢老太。”何雨水接过橡皮,没注意到聋老太缩回的手指关节泛白,更没看见王建国悄悄踩在钢片上的脚——那上面的蓝色纹路,在被聋老太碰过之后,彻底隐没了。
夜深时,王建国把钢片塞进父亲留下的信号枪枪管里。黑暗中,枪身突然亮起层淡蓝色的光晕,持续了约莫三秒才熄灭。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火种源能量初步激活,可驱动简易机械运转10秒】。他望着窗外聋老太院里那盏始终亮着的煤油灯,慢慢握紧了枪管——这能量,绝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而聋老太,显然比他更清楚这东西的用途。
胡同里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王建国把信号枪藏回床底。明天去轧钢厂,得问问杨厂长,德国机床里是不是也藏着类似的“能量”。他有种预感,这块从聋老太那里“捡”来的钢片,会像把钥匙,打开个远超四合院鸡飞狗跳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