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升悠然睁眼,发现自身穴位被人封住,双手双脚也被绳索紧紧的捆着,被人用气机牵引着,置身云霄之上。
之前要走上三日的路程,现在只需短短一息的功夫便可穿过,景物变化之快令姜云升目不暇接。
他无暇去欣赏下方的美景,晕沉沉的昏厥感随即而来,头晕目眩之际,他模糊的看到在他前方有一男一女御空而行。
“你们......”
姜云升刚想开口说话,实在架不住昏沉沉的晕厥感,脑袋往下耷拉着又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白天,他正躺在一间屋子的地面上,放眼望去,尽是黄梨木制成的摆饰,正中间放着一张圆圆的红木桌,上面摆满了吃食,有一男一女坐在凳子享用着。
“是你们!”
姜云升看清二人长相后,躺在地面奋力的挣扎起来。
愈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他都已经改变想法,折道回蜀中了,竟还是被天策府的人抓了个正着。
女子样貌生的极好,瓜子脸配上柳叶眉,标准的美人脸,只是眼里却多了些冷漠,她的嘴角虽然带笑,但怎么看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笑意,这是只有久居高位的人才能养出的气质。
姜云升记得女子,她不仅是天策公萧衍的爱女,更是当日正面击溃澹台敬明的军中强者!
可为什么明明自己刻意避开了他们,还是会被他们抓到?
刚夹起菜的徐如狗忽然顿住手中的象牙白箸,轻轻的摔在桌子上,冷笑道:“小子,在天门境面前,一切的隐匿术法都是无用的,虽不知你究竟是什么门路,不过郡主说拿下你那你就得乖乖的跟着我们走,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否则,本将军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姜云升沉默不语,他倒是忘记了徐如狗是货真价实的无影天强者,就算他刻意隐去了自己的行踪,也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如今落在天策府手里,怕是没了逃跑的可能。
可他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咬着牙好不容易坐了起来,蹙眉问道:“姜某自问并未得罪你们,为何非要盯着我不放?”
女子细嚼慢咽着将白米饭完,拿起一块粉色手帕擦了擦手,平静道:“回答我,那日锦囊里面装的究竟是何物?”
姜云升面不改色,强装镇定道:“里面装的是剑阁首席的信物,还有他写于师门的一封信。”
“是么?”女子明显不信,语气骤然变冷:“信上写的什么内容,竟让他敢与我天策府为敌?怕是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吧!”
“郡主若是不信,姜某也毫无办法,如今君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不过是郡主殿下一句话的事罢了,何必要如此羞辱姜某?”
面对面前女子的试探,姜云升心中升起短暂的慌张,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继续自己的谎言。
但他忘了,不是什么谎言都毫无破绽的,很多时候撒了谎便需要更多的谎话来圆。
很显然,无论是见识还是手段,他与面前女子相比都差的太远了,不过一瞬的失神,就被女子清晰的捕捉到了。
女子面露冷色,起身走到姜云升身边,用芊芊玉手轻轻抚摸了下他的脸庞,“你这张嘴倒是极能狡辩,可剑阁信物向来都是不足巴掌大的扁形玉佩,又如何能将那锦囊塞的方方鼓鼓的?又或者是说,你觉得能瞒过本郡主?”
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愠怒,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用玉手挑起姜云升的下额,又狠狠地松开。
“罢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随本郡主到了幽州,留待父亲处置。”
说罢,女子转过身子,只露出倾城侧颜,“狗儿哥,我想去街上瞧瞧。”
面色一直古井无波的徐如狗脸上惊现出错愕的神情,他有些哭笑不得:“殿下,我们出来有些时日了,如今又带着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得早点回幽州才是。”
女子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反而有点少女的灵动慧黠,“好不容易到了豫州,狗儿哥,你就带我去瞧瞧嘛。”
徐如狗面色慌张道:“殿下,这......这怕是有所不妥啊!”
豫州紧靠着昔日繁华一时的帝都,也在天子脚下的一亩三分地内,不乏一些早已致仕的朝廷大官在此隐居,就连如今道门排名第九的松云观与佛门排名第七的慈云寺都坐落在此,其中实力错纵杂横,哪怕是他来到豫州得需万般小心。
毕竟,朝廷明面上的强者就那么几位,可那些世家大族暗地里培养了多少,又岂会让世人知晓?
加上豫州节度使也非什么平庸之辈,能在两代梁帝眼皮底下,担任了足足七十年之久,就可见其城府。
虽说这位豫州节度对外声称自己有隐疾,不常在世人面前出现,但能执掌一州,又调和朝廷与江湖之间平衡的人,岂是凡者?
到底是真的身患隐疾还是韬光养晦,便只有这位豫州节度使自己知道了。
徐如狗甚至怀疑,上次对国公爷的刺杀,就是此人在背后谋划。
所以即便到了豫州,他也不敢大张旗鼓,反而找了这么一处富贵子弟常来的客栈,伪装成富商,为的就是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郡主平日里并无外出的机会,好不容易出来见见世面,他也不愿意扫郡主的兴致。
可若是真的出现什么意外,国公爷怪罪下来他担待不起。
徐如狗的声音中都带了几分祈求,“殿下,您看着还带着个人,不如我们先回去,属下保证,定向国公爷请辞带您外出历练如何?”
郡主不在意身份,屈尊喊他一声“狗儿哥”,他便心满意足了。
但再怎么样,徐如狗都不敢真的将眼前的女子当成妹妹对待,这可是天底下身份最尊贵的人之一!
除非有人活腻了,否则谁会打女子的主意?
对于某些人来说,他们并不这样认为,谁不知女子是天策公最宠爱的子嗣?
若是将女子擒住,就有了和天策公谈条件的资格!
所谓富贵向来险中求,利益最是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