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盯着终端上跳动的信号线,手指在屏幕边缘轻轻敲了两下。他没喊人,也没立刻行动,而是转身走进堂屋,把门关上了。
第二天一早,四合院门口停了辆小轿车。何雨水穿着蓝布衫下车,胸前别着“优秀青年教师”徽章,手里举着一条红布横幅,上面写着:“推广四合院教学法,让每个孩子都能学得明白”。
她刚把横幅挂好,傻柱就从厨房探出头来:“哟,这是要开大会啊?”
“比大会还大。”何雨水笑着,“全国教师培训班,请我去讲课。”
赵建国这时拎着个木箱走出来,箱子上贴着“高考专用尺”几个字。他把箱子往车上一放,拍了拍手:“走吧,该咱们出场了。”
车开进市里一所中学礼堂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讲台上摆着话筒,台下几十位老师交头接耳。有人看见赵建国提着箱子上来,低声说:“这就是那个大院里的工人?真能教课?”
赵建国没理会,打开箱子,拿出一把黄铜色的尺子。尺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线,还有几道凹槽。
“我先不讲道理。”他说,“我做件事给你们看。”
他请了五位老师上台,每人发一张数学卷子,题目是几何作图和函数图像分解。又给了他们普通直尺和铅笔。
“十分钟内完成这些题,用你们平时的方法。”
老师们点头开始画。有的皱眉,有的擦了又改。时间到时,三个人没做完,两个画错了关键点。
赵建国接过卷子,当众用他的尺子重新演示。他一手压纸,一手推尺,咔的一声卡进凹槽,线条笔直精准。不到三分钟,一道复杂图像被拆解成三个简单步骤。
台下有人忍不住站起来看。
他又挑了一道立体几何题,用尺子配合粉笔,在黑板上快速画出透视图。最后把尺子翻过来,背面一道弧形刻度正好对上圆锥投影。
“这尺子不是万能的。”他说,“但它能把难的东西变简单。孩子们一看就懂,一摸就会。”
一位戴眼镜的女老师接过尺子翻看:“这……真是你们自己做的?”
“废料厂捡的铜片,车床师傅帮忙磨的。”赵建国说,“成本两毛六。”
台下一片安静。有人低头记笔记,有人互相传看尺子。
这时贾东旭背着工具包走上台。他没说话,先把包打开,倒出一堆螺丝、铁片、旧电池。
“我是四级钳工。”他说,“昨天才接到通知,今天就来了。”
他蹲在地上,用三分钟拼出一个带滑轮的小装置,又接上电线,通电后滑轮匀速转动。
“这是杠杆和电路结合的实验模型。”他说,“学校没设备?那就自己做。材料不超过五块钱。”
台下一位男老师举手:“我能试试吗?”
贾东旭递过零件。那人照着样子组装,两次失败,第三次成功点亮小灯泡,脸上露出笑。
“我没文化。”贾东旭站起身,“但我儿子现在会背物理公式。他知道力怎么传,电怎么走。我不光是修机器的,我也能教孩子。”
掌声突然响起来。
赵建国接过话筒:“我们不是专家,也不是教授。我们就是普通人。可我们愿意花时间,想办法,让知识不再躲在书本里,而是落到孩子手上。”
台下有人问:“要是换了地方,换了人,还能行吗?”
话音刚落,墙上投影亮了。画面是一间乡村教室,土墙黑板,十几个孩子围在讲台前。一名年轻女老师正拿着仿制的黄铜尺讲解函数题。
黑板上方写着:“来自北京四合院的礼物”。
镜头扫过学生作业本,每一页都画着整齐的图形,批注写着“今天学会了!”“原来这么简单!”
录像结束,全场没人说话。过了几秒,掌声从角落响起,迅速蔓延开来。
赵建国看着人群:“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是我们一起想出来的路。”
主持人这时宣布:“下面有请特邀嘉宾——三大爷发言。”
台下顿时有些骚动。有人小声笑:“这老头是谁啊?”
三大爷拄着拐杖慢慢走上台,站定时手有点抖。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又低头瞅了瞅话筒。
“俺……俺叫三大爷。”他声音不大,“住在北京一个老院子。”
底下有人笑出声。
他忽然挺直腰:“俺孙子以前见字就跑,考试抄别人,回家就打架。现在呢?天天抱着词典查‘AbANdoN’是啥意思!还非要说给我听!”
笑声停了。
“俺们院里过去吵吵嚷嚷,抢水龙头,骂街打架。现在呢?娃们抢着背古诗,谁背得多,谁能在食堂优先打饭!”
有人开始鼓掌。
“你们说俺们土?”三大爷嗓门高了,“可俺们教出了第一个大学生!第一个拿专利的工人!第一个连锁食堂老板!”
台下哄堂大笑。
傻柱坐在后排,听见自己的名字,脸一红,赶紧低头假装系鞋带。
“俺不懂啥叫教学法。”三大爷握紧拐杖,“俺就知道,娃们变了。变得爱学,敢问,不怕难。这就够了。”
掌声雷动。
赵建国站在侧幕看着,嘴角微微扬起。系统提示无声浮现:【文明传承度达到95%】。
何雨水走到他身边,轻声说:“成了。”
“还没完。”赵建国望着台上的三大爷,“这才刚开始。”
主持人接着宣布:“接下来进入互动环节,各位老师可以现场体验教具,也可以提问交流。”
老师们纷纷起身,围到展台前。有人试用高考尺,有人拆解贾东旭带来的实验套件,还有人拉着何雨水问具体操作细节。
赵建国刚想上前帮忙,终端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屏幕,信号强度条轻微跳动,频率和昨晚检测到的一模一样。来源方向显示在礼堂内部,正在缓慢移动。
他不动声色地扫视人群。一名穿灰夹克的男子正低头记录,手里握着一支金属钢笔,笔帽反射灯光时闪过一道异常亮光。
赵建国慢慢靠近展台,顺手拿起一把未使用的高考尺。
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
赵建国也看着他。
男子笑了笑,把钢笔放进上衣口袋。
赵建国的手指在尺子边缘划过,咔的一声,凹槽弹出半毫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