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站在屋檐下,雨水顺着瓦片往下淌。他刚把双胞胎放回炕上,被子盖到胸口,两个孩子睡得踏实。贾东旭还蹲在床边,手里抱着探测器,眼睛盯着屏幕没挪开。
“信号源匹配成功。”
那行字还在闪。
赵建国没说话,转身走出屋子。院子里积水没过鞋底,他踩出一串水花,直奔中院中央。贾东旭反应过来,抱起设备追上去,嘴里喊了句:“你还想干啥?”
“他们没走。”赵建国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刚才那些人,传单掉了,动作停了,可意识没断。这不是结束。”
贾东旭皱眉:“你是说……还有人在连着线?”
“不止是人。”赵建国伸手摸出胸口的系统终端,手指划了几下,调出一个从未用过的功能图标——灰底银边,像台老式收音机的轮廓。“签到攒了这么久,一直不知道怎么用。现在明白了,它不是用来听的,是用来说的。”
“你要广播?”贾东旭声音提了一截,“往哪儿播?天上还是地下?”
“所有能听见的地方。”赵建国说着,已经朝墙角的梯子走去。他扛起梯子就往主屋方向走,脚步稳得不像在雨里。
贾东旭愣了两秒,赶紧跟上:“你等等!频率得先调稳,不然信号散了,反向暴露位置!”
“那你快去拿稳定器。”赵建国把梯子靠上墙,“我上去等你。”
梯子晃了两下,他爬得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实。屋顶湿滑,他抓着屋脊慢慢站直。风从胡同口灌进来,吹得衣服贴在背上。
贾东旭抱着箱子跑回来,在院中支起一台改装过的铁壳仪器,几根电线接出去,连到实验室窗口的插座上。他抬头喊:“好了没?”
“好了。”赵建国举起手中的装置。它开始变形,外壳一层层展开,最后定型成一个喇叭状的金属体,表面泛着哑光。
他按下开关。
没有声音传出,可空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远处路灯闪了一瞬,路边一辆自行车的铃铛自己响了一下,又戛然而止。
赵建国开口:“我知道你们是谁,也知道你们为何而来——你们想用未来的概念扭曲现在,用混乱取代秩序。但我要告诉你们:这里不是战场!是孕育新文明的摇篮!”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条街的灯齐刷刷亮了一排。
西巷口,三个穿西装的男人正低头走路,突然同时抬头。他们的眼睛有点红,像是充血,脚步却不停,朝着四合院方向笔直走来。
贾东旭盯着探测器,指针猛抖:“来了!三股意识流,同步率百分之九十七以上!他们在共用一个脑子!”
“那就一起清。”赵建国再次启动广播器,“你们以为操控几个人、发几张纸就能改掉这个时代的走向?错了。真正的改变,是从教一个孩子认字、修一台收音机、点亮一盏灯开始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穿过雨幕直接钻进耳朵。那些西装男走到胡同中间时,忽然捂住头,膝盖一弯,扑通跪在地上。一人鼻子流出血,另一人嘴角抽搐,全都动不了。
院外远处,一辆黑色装甲车静静停在路口。车顶缓缓升起一根柱子,顶端亮起一圈蓝光。
特勤队长坐在车内,看着监控屏上的数据流,低声下令:“净化光束,准备发射。”
“队长,他们还没全部聚集。”副手提醒。
“不需要。”他盯着屏幕上四合院的位置,“主导者已经发声,我们只需响应。”
蓝色光柱升空,像探照灯一样洒向街区。凡是被光扫过的地方,空气中浮起点点碎影,像是烧焦的纸屑,飘着飘着就没了。
贾东旭大叫:“病毒残余在逃!往东巷电器系统里钻!”
话音未落,院门口冲进一个人,浑身湿透,手里举着一台修好的探测器——是陈小建。
“我爸说过!”他喘着气,声音炸出来,“‘当钟声响起,光即是门’!这是他对1978的预言!不是梦话,是警告!”
赵建国眼神一动,立刻回应:“启动全院共振模式!”
他把广播器插进屋顶预先焊接的铁架。咔的一声,接口咬合。整座四合院的地基微微震动,像是有电流从地下穿过。东巷那边,一家人的收音机正滋啦作响,突然黑屏,冒出一股白烟。
“烧了!”贾东旭盯着屏幕,“残留意识全灭!频率归零!”
陈小建冲到院中,把探测器交给贾东旭:“这东西能追踪源头,我爸留下的金属片就是钥匙。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贾东旭接过设备,手指飞快操作。屏幕上跳出一段加密信息,正在自动解码。
特勤队长从车上下来,走到院门口,隔着雨幕望向屋顶上的赵建国。他抬起手,敬了个礼。
赵建国没看见。他站在屋顶,手扶广播器支架,望着整条恢复平静的街巷。雨水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流,滴在铁架上。
贾东旭抬头喊:“解码完成了!那段信息……是名单!全是穿越者的编号和落点时间!”
陈小建猛地抬头:“里面有没有我爸的名字?”
“有。”贾东旭声音低下去,“编号Jw-07,落点时间——1976年冬至。备注写着:‘牺牲于首次净化行动’。”
陈小建立刻问:“那‘钟声响起,光即是门’到底是什么意思?”
贾东旭正要回答,探测器突然发出尖锐鸣叫。屏幕一闪,一行新提示跳出来:
“检测到跨时空回应信号。来源:未知频段。内容:倒计时已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