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蹲在灶台前熬粥,锅底火苗舔着黑铁锅底,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他眼角余光扫到灶台边那三颗干瘪的红枣,他没动,只把勺子在锅里多搅了两圈。
里屋传来窸窣响动,苏青扶着腰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搭在肩上,嗓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建国……咱孩子……昨儿半夜踢我一下,可狠了。”
赵建国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刚要扬,前院就“哐”地一声炸了锅,瓦罐碎在井台边,水花溅了一地。赵建国不理那破事。
贾张氏蹲在那儿,手里端着个豁口盆,正往洗菜水里倒糠壳,头也不抬地说:“哟,准爸爸起得早啊?我这儿给孕妇备的“落胎水” ,可别误喝了。”
赵建国没应声,起身走到门口,把那三颗枣拿起来,对着晨光看了看。他记得昨晚上没人来,可窗缝底下却塞着个旧纸包,边角还沾着井台边那种黄泥。他没拆,直接揣兜里了。
中午刚过,轧钢厂大门口支起张八仙桌,桌角摆着那三颗霉枣,底下压着纸条,字歪歪扭扭:“赵家龙胎,食枣克亲”。工人们收工路过,围了一圈又一圈,伸脖子往桌上瞅。
秦淮茹抱着孩子站在前头,眼神一直往赵建国右边兜里瞟。她袖口沾着点糠壳,和早上贾张氏倒进井水里的那种一模一样。
赵建国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各位,听说最近流行魔术戏法?”
人群哄笑。有人起哄:“建国你不是盖房的吗,咋还玩上杂耍了?”
他不答,右手从兜里抽出来,指间缠着根红绳,绳头系着枚古铜戒指,样式老旧,边角磨得发亮。“这叫‘乾坤挪移戒’,能隔空取物。”他说着,手腕一抖,戒指在阳光下一闪,桌上的霉枣“唰”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红润饱满的冬枣,颗颗带露,滚得满桌都是。
“哎哟!”旁边王婶子伸手抓了一颗,咬一口,汁水直冒,“这枣……这不刚下树的吗?这会儿哪来的鲜冬枣?”
秦淮茹怀里的孩子伸手要抓,被她一把拽回来,手劲大得孩子“哇”地哭出声。赵建国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把那堆冬枣往中间拢了拢。
“障眼法!”贾张氏不知啥时候挤进人群,叉着腰嚷,“变出来的东西能吃?谁知道是不是纸糊的!赵建国你别拿这邪门玩意儿糊弄人!”
赵建国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封皮印着“轧钢厂职工孕期保健手册”,翻到夹着枫叶书签的那页,举高了:“第十七页写着,孕妇忌食陈年红枣,轻则腹泻,重则流产。贾婶子送枣的时候,怎么没提这是去年的存货?”
王婶子一听,立马炸了:“上回你给我家二小子送核桃,也是发霉的!害得孩子拉了三天,你还说那是‘补脑的’!”
贾张氏脸涨成猪肝色:“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孤老婆子?赵建国你等着,我……”
“您怎样?”赵建国忽然压低声音,戒指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易师傅前天掉粪坑,您今儿就送毒枣——这要是传出去,说您诅咒职工后代……”他故意顿住,目光扫过人群,余光瞥见秦淮茹悄悄往后退了半步(赵建国心里暗恨,贾家不愧是白眼狼家族,前面他家帮了贾家多少事,给贾东旭换师傅,给秦淮茹解决户口问题,让他们度过灾年,我赵建国结婚了,还耍小手段)。
就在这时,苏青扶着腰站在四合院门口,身后跟着傻柱和何雨水。她喘着气喊:“建国,咱……咱家柜子被人撬了!”
赵建国眉头一跳,刚要收桌往回走,贾张氏眼珠一转,突然冲上去就要拽苏青的胳膊:“定是你偷吃我家红枣!你个狐狸精,克夫克子还嫌不够,还要偷我家福气?”
“啪!”
赵建国手里的搪瓷缸子精准砸在贾张氏脚边,热水泼了她一裤脚。他一步跨到苏青身前,声音冷得像井底捞上来的铁:“贾婶子,您要再碰我媳妇一下,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您躺进医院?”
贾张氏缩了缩脚,嘴里还硬:“你……你打人!我要去保卫科告你!”
“告?”赵建国冷笑,“您倒是去啊。顺便把您昨晚塞窗缝的纸包也带上,让大伙儿看看,‘克亲枣’是谁送的?”
人群嗡地炸了。有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贾张氏脸色发青,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刘二狗突然从人群后头蹿出来,举着根木棍喊:“搜家!必须搜家!赵建国肯定把毒枣藏屋里了!”
赵建国没慌,反而笑了。他右手又插回兜里,再拿出来时,掌心托着一罐奶粉,标签上印着外文,但底下有中文小字:“厂长特批·苏联进口·孕期专用”。
他把罐子转了个圈,让所有人都看清:“这是厂里刚批下来的,优先给优秀职工家属。贾婶子要不要尝尝?看看到底是‘克亲’还是‘补身’?”
李主任挤进来,一看标签就咂嘴:“老赵啊,你这面子比供销社主任还大!”
转头瞪向刘二狗:“你小子嚷什么?厂里刚发文件,优秀职工家庭优先分配营养品!你爹要是活着,也轮不到你在这儿跳脚!”
刘二狗顿时蔫了,缩着脖子往后退。
苏青这时慢慢走过来,手里攥着张纸,声音轻但清楚:“建国,这是……是医院开的孕检单。”她顿了顿,“医生说,双胎。”
“双胎?”何雨水第一个蹦起来,“哎呀这可是大喜事!咱们院多少年没添过双胞胎了!”
赵建国接过单子,扫了一眼,突然朝易中海住的方向扬了扬:“某些人啊,自己生不出孩子,就见不得别人家添丁。”他转头面向人群,声音拔高,“不过咱们院里还是好人多——明儿我家摆桌,请大伙吃红糖鸡蛋!”
人群欢呼起来。有人拍手,有人叫好,还有人已经开始打听啥时候开席。
贾张氏见势不妙,转身就想溜。赵建国故意大声喊:“贾婶子,红枣就不用送了,您留着补补脑子吧!”
夕阳把赵家窗纸染成橘红,苏青靠在炕头数糖块,赵建国蹲在灶前熬小米粥。锅盖边冒出白气,他往里撒了把枸杞。
窗外传来傻柱的笑声:“易中海那老狗,听说摔断了两根肋骨!”
“轻点声。”赵建国搅着粥勺,“明儿还得请秦姐来吃酒呢。”
苏青突然放下糖块:“今儿枣的事……”
“放心。”赵建国头也不抬,“院子里的这些事情,够他们嚼半年舌头。”
他转头望向窗外,暮色里,几户人家的烟囱正冒着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