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管家这次买的烟花很多。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空中一簇接着一簇地绽放，照亮空地上的每个人。
白行简平静地仰头看着。
他一向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值得看的，直到时日无多，他才发现原来这么美。
难怪苏棠喜欢。
少女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卫衣，和莉娜一起蹲在一堆烟花面前找仙女棒。
大概是没找到。
他听见她问查理：“查理管家，你真的买了仙女棒吗？”
查理管家：“买了，我亲自买的。”
莉娜：“可是没有找到诶，要不您来找一下吧？”
查理管家抬脚朝两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白衡站在他身边，似笑非笑：“突然有点不甘心。”
白行简瞥他一眼，扯了扯胸前的领带，“不甘心就不要死，努力活着。”
他已经在到处寻找那个系统。
只要找到它，没准事情还有转机。
胸口传来轻微的疼痛，两张好看的脸上眉眼都皱了起来。
又来了。
最近老是莫名其妙心口痛。
“你们怎么了？”
手臂被抱着，苏棠走到两人中间，仔细盯着他们的脸。
多亏夜色做掩护，两人仅用一瞬就舒展眉眼。
“没什么。”
“没怎么。”
两道声音一起响起，苏棠压下心头的一丝烦闷，笑着道：
“那就一起拍张照吧。”
头顶亮起又散落的烟花充当灯光，三张笑脸在查理管家的相机里被保存。
莉娜在一旁看着三人拍照，心里说不出的怪异。
总觉得大家不开心。
可他们明明都在笑。
“莉娜，查理管家，你们也过来一起拍几张吧。”
苏棠朝他们招手。
这样的日子过一日少一日，她总想记下一点。
一点就够。
这样留下来的人日后也能有些鲜明的回忆。
照片照了一张又一张，直到烟花放完，几人才意犹未尽地回了房间。
一回到房间，两兄弟就争先恐后地躲进浴室将门反锁。
淅淅沥沥的水流声传来，苏棠看着那扇门，久久没有回神。
浴室里，长相相同的两个男人瘫坐在地面，面上隐约浮现出鳞片的形状。
明明痛苦至极，却又倔强地咬住唇瓣不愿出声。
敲门声不紧不慢地响起。
苏棠站在门外，调整好面上的表情。
“开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白行简，白衡，我再说一次，开门。”
门依旧关着，水流声也没变化。
苏棠深吸一口气，看着虚无的空气大喊道：“死系统你要干……”
什么两个字还没说完，苏棠就被一只大手拽进了怀里。
一个饱含痛苦的怀抱。
白衡抱着她，将她死死揽在怀里。
白行简背靠着浴室的瓷砖上，笑得一脸无奈：
“你可真蠢，又被她骗了。”
白衡痛极了，肌肤之下仿佛隐藏着无数虫子正在啃食他的血肉。
听见白行简的话，喘息着将手上的力道放缓了些，
“没办法，谁让我好骗呢……”
苏棠无奈地看着痛苦挣扎的两人，将白衡从地上扶了起来。
“咱能不能去床上聊？这浴室又冷又硬，也不知道非在这儿挤着干嘛。”
说完慢慢扶着白衡到床上躺着，又回过头去扶另一个。
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护工，她也是未来可期。
将两人都扶到床上躺好后，苏棠累得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这两人看起来挺瘦的，怎么那么重？
昨天发作一次，今天又发作。
这病也太频繁了吧？
纤细的手指插进发丝，苏棠有些烦躁。
她想回想自己所写的那些关于基因病的字句，却惊奇地发现什么也想不起。
她甚至记不起任何有用的情节。
除了她穿越进来后发生过的事，其余的所有都被抹掉了。
是谁抹掉了她的记忆？
系统吗？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真的好烦。
黑色的发丝被手指抓成乱糟糟的一团，等她再抬眼，床上的两人已经晕了过去。
她冲着虚无的空气开口：
“出来。”
没有熟悉的字体出现。
苏棠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把枪，径直走到床边，用那把枪抵住白衡的太阳穴，再次开口道：
“出来。”
“你不出来我就杀了他们。”
空白的天花板隐隐约约显现出一行字。
【找我什么事？白夫人。】
白夫人三个字在苏棠看来是系统的挑衅。
它一直在等她。
等她受不了白行简和白衡发病的样子。
等她妥协。
等她心软。
“找你谈谈条件。”
苏棠嗓音清冷，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说过他们死了你也会死，我是在帮你。”
【去这个地方。】
系统的回应很简洁。
天花板上浮现出一幅地图，上面写着一个熟悉的地名——眉心岛。
她没说话。
一双杏眼认真盯着那幅地图。
丝毫没注意到，床上躺着的某个男人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