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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武英殿的雕花窗棂,洒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映出御案后朱元璋鬓边的几缕白发。这位铁血帝王正埋首批阅奏章,案上堆叠的奏疏从早朝后便未曾消减,朱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是殿内唯一的动静。自马皇后薨逝,这殿宇便总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沉郁,直到近几日,太医院日日递上的“太子气色渐佳”的奏报,才让空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内侍总管小心翼翼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生怕惊扰了这位喜怒难测的帝王。

朱元璋握着朱笔的手猛地一顿,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急切:“标儿?他怎么来了?不是让他在东宫静养吗?”话音未落,殿外已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虽稍显虚浮,却带着稳稳的节奏。

下一刻,朱标在朱雄英与朱长宁的搀扶下,缓步踏入殿中。他身着月白色太子常服,领口与袖口绣着暗纹祥云,因大病初愈,身形依旧清瘦,宽大的衣袍在身上略显空荡,却难掩眉宇间的温润。往日萦绕的病气如积雪消融,眼神清明,甚至比病前多了几分历经生死后的沉静。

“父皇。”朱标轻声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病后的沙哑,却足够清晰。

朱元璋早已起身离座,快步绕过御案,手中的朱笔“啪嗒”一声掉在奏章上,朱砂晕开,染红了“北疆军情”四个墨字。他几步走到朱标面前,颤抖着双手抓住长子的手臂,指腹摩挲着儿子腕间因消瘦而凸显的骨节,浑浊的老眼中瞬间涌上水光,嘴唇动了动,半晌才挤出一句:“标儿…你当真大好了?”

这失态的模样,落在一旁的朱雄英眼中,只觉心头一暖。他自幼见惯了皇爷爷对朝臣的威严、对藩王的猜忌,这般毫无保留的关切,唯有对父亲时才会流露。朱长宁站在另一侧,悄悄松了口气,太子能亲自来请安,说明身体确已无大碍,她这些日子的日夜操劳,总算有了最好的结果。

朱标望着父亲泛红的眼眶,鼻尖一酸,眼中也泛起泪光。他微微挣开父亲的手,屈膝便要下跪:“儿臣不孝,缠绵病榻数月,让父皇日夜忧心,今日能起身,第一时间便想来给父皇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朱元璋连忙伸手去扶,力道之大,几乎将朱标整个人拽起,“傻孩子,跟父皇还讲这些虚礼做什么!你能好起来,比什么都强!”他扶着朱标走到殿侧的软榻旁,小心翼翼地让儿子坐下,又亲自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慢点喝,刚好转,别累着。”

朱标接过水杯,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他轻声道:“托父皇洪福,还有长宁妹妹和太医院诸位太医的照料,儿臣才能捡回这条命。病中昏沉时,总听见父皇在殿外叹气,儿臣心里实在不安。”

“唉,你那阵子烧得人事不省,太医院束手无策,父皇真怕…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朱元璋在朱标身旁坐下,声音低沉,带着后怕,“你母亲走得早,父皇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是太子,是大明的储君,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江山,父皇交给谁去?”

朱雄英上前一步,躬身道:“皇爷爷宽心,父亲吉人天相,如今已然康复,往后定能长伴皇爷爷左右,辅佐皇爷爷打理朝政。”

朱元璋看向孙子,眼中的急切稍稍褪去,多了几分欣慰:“英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父亲病重,朝堂内外全靠你支撑,没出乱子,做得好。”

朱雄英垂首,“朝堂有六部九卿尽心辅佐,宗室有诸位王叔暂留京城稳定人心,孙儿不过是承父亲之志,做了些分内之事。”

朱标看着儿子,眼中满是赞许:“英哥儿这话谦虚了。我病中听闻,你处置户部贪腐案时,既抓了元凶,又安抚了地方民心,还处置了孝期玩乐的官员,兼顾了朝堂稳定,比父君年轻时考虑得还要周全。”

“父亲过奖了。”朱雄英抬眸,目光清澈,“那日在东宫,父亲教导孙儿‘治国先治吏,治吏先正心’,孙儿不过是照着父亲的话去做。只是处置那些老臣时,孙儿手段或许有些急躁,还请父亲指点。”

朱标微微一笑,摇头道:“乱世当用重典,如今朝堂刚经历动荡,些许急躁,恰是震慑宵小的必要之举。但你要记住,‘重典’终是手段,不是目的。日后执掌朝政,既要让贪官污吏畏惧,也要让贤臣良将安心,这‘宽严相济’的尺度,还需慢慢揣摩。”

朱元璋在一旁听着父子二人对话,脸上露出笑容,他拍了拍朱标的肩膀:“标儿说得对。英儿有你的仁厚,又有几分朕的果决,是块好料子。往后你多带带他,大明的将来,就靠你们父子了。”

朱标点头:“父皇放心,儿臣定会悉心教导英哥儿。只是儿臣刚康复,政务还需循序渐进,短期内,仍需英哥儿多费心,儿臣从旁协助。”

“理应如此。”朱元璋站起身,走到御案前,拿起那份被朱砂染红的奏章,“北疆传来消息,元军残部近来又在边境滋事,燕王已上表请战。你刚好转,此事便先让英哥儿与兵部商议,拿出章程后,你再过目。”

朱雄英躬身应道:“孙儿遵旨。”

朱标也起身,轻声道:“四弟在北疆多年,熟悉军务,由他出战,定能大胜。只是北疆苦寒,还请父皇叮嘱户部,多备些粮草棉衣,莫让将士们受冻挨饿。”

“你呀,总是这般心细。”朱元璋笑着摇头,眼中却满是暖意,“朕知道了,这就让户部去办。你身子刚好,别久站,先回东宫歇息吧,晚些时候,朕让御膳房给你送些滋补的汤药。”

“谢父皇。”朱标再次躬身行礼,在朱雄英与朱长宁的搀扶下,缓缓退出武英殿。

看着长子离去的背影,朱元璋久久伫立,直到脚步声消失在殿外,他才转过身,拿起案上的朱笔,却没有立刻批阅奏章,而是望着窗外的天空,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马皇后去世后一直笼罩在他眉宇间的死寂阴沉,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淡了大半,殿内的空气,终于有了几分暖意。

三日后,东宫正殿。

晨光和煦,透过高大的殿门,洒在殿内的盘龙柱上,鎏金的柱饰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殿中早已摆好案几,六部九卿的主要官员们身着朝服,整齐地站在殿下,神色间带着几分期待与忐忑。自太子朱标病重,他们已有数月未曾在东宫见到这位仁厚的储君,如今听闻太子康复理政,所有人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太子殿下到——”内侍的唱喏声响起,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众人齐齐转身,只见朱标身着红色太子朝服,在朱雄英的陪同下,缓步走入殿中。朝服衬得他气色愈发红润,虽依旧清瘦,却身姿挺拔,眼神温和而坚定。他走到主位前坐下,目光扫过殿下的官员们,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有力:“诸位爱卿久等了。”

“臣等叩见太子殿下!恭贺殿下凤体安康!此乃社稷之福,万民之幸!”官员们齐刷刷跪地行礼,许多人声音带着哽咽,尤其是几位年过花甲的老臣,想起太子病重时的危急局势,再看如今神采奕奕的储君,不禁热泪盈眶。

朱标微微抬手,温声道:“诸位爱卿请起。孤病重期间,朝政繁巨,全赖诸位尽心竭力,辅佐太孙稳定朝局,孤心甚慰。在此,孤替父皇,也替大明百姓,谢过诸位了。”说着,他竟微微欠身,行了一个半礼。

这一举动,让殿内的官员们瞬间动容。户部尚书郁新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殿下折煞臣等了!辅佐储君、安定社稷,本就是臣等的本分,不敢受殿下如此大礼!”

“是啊,殿下!”兵部尚书唐铎也附和道,“太孙殿下聪慧果决,这段时间虽年轻,却将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臣等不过是从旁协助,不敢居功。”

朱标看着众人,微笑道:“太孙年轻,行事虽有章法,却难免有考虑不周之处,多亏诸位老臣从旁提点。郁尚书,孤听闻,上月你为筹备北疆军粮,多日未曾归家,还亲自到通州粮仓查验,辛苦你了。”

郁新闻言,心中一暖,连忙道:“殿下谬赞。北疆将士戍边辛苦,臣不过是做了些分内之事,比起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不值一提。”

“话不能这么说。”朱标摇头,语气严肃了几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北疆战事能否顺利,粮草是关键。你能如此尽心,便是为大明立下了大功。孤已让人备好赏赐,稍后送到你府中。”

郁新躬身谢恩:“谢殿下恩典!”

朱标又看向兵部尚书唐铎:“唐尚书,燕王上表请战北疆,此事你怎么看?”

唐铎上前一步,沉声道:“回殿下,燕王殿下在北疆驻守多年,对元军残部的习性极为熟悉,且麾下将士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由他出战,最合适不过。臣已与兵部同僚商议,拟定了一份粮草、军械的调配方案,还请殿下过目。”说着,他递上一本奏折。

朱雄英上前接过,转呈给朱标。朱标仔细翻阅着,不时点头,片刻后,他抬眸道:“方案很周全,只是有一点——北疆冬季严寒,将士们的棉衣、炭火需多备三成,此事你要亲自盯着户部,务必在十月前送到北疆军营,莫要让将士们受冻。”

“臣遵旨!”唐铎躬身应道,心中暗自佩服,太子刚康复,便如此关注将士们的冷暖,这份仁厚,难怪能深得人心。

接下来,吏部尚书詹徽上前禀报官员考核之事,刑部尚书开济则汇报了近期各地刑案的审理情况。朱标仔细听着,不时提出问题,见解深刻,处置得当。当詹徽提到有几位地方官员因治水有功,请求提拔时,朱标沉吟片刻,道:“治水关乎百姓生计,有功当赏。但提拔之前,需派人去当地核查,看看百姓对这几位官员的评价如何,若真能深得民心,再破格提拔不迟。”

詹徽连忙道:“殿下考虑周全,臣这就去安排。”

殿内的奏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气氛融洽而高效。朱标对待老臣格外尊重,遇到年事已高的官员,便让他们坐下回话;对待年轻的能吏,则不吝赞赏,鼓励他们大胆任事。所有人都如沐春风,仿佛又回到了太子监国时的美好时期——那时朝政清明,君臣和睦,百姓安居乐业。

尤其是几位曾因朱雄英的冷峻手段而心存顾虑的老臣,此刻看着太子温和的面容,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工部尚书薛祥悄悄对身旁的吏部尚书詹徽低语:“太子殿下回来,真好。太孙虽有能力,却终究年轻,行事太过刚硬,有太子在,咱们这些老骨头,也能安心些。”

詹徽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同:“是啊,太子殿下这‘宽仁’二字,看似柔和,却是稳定朝局的定海神针。有他在,朝堂才能真正安稳。”

朱标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了然。他知道,自己刚康复,首要之事便是稳定人心,让朝臣们感受到熟悉的治理风格,同时也要让他们明白,太孙朱雄英的“刚”与自己的“柔”,并非对立,而是相辅相成。

奏对接近尾声时,朱标看向朱雄英,温声道:“英哥儿,这段时间你处理朝政,定然积累了不少想法,不妨跟诸位爱卿说说,也好让他们多了解你的思路。”

朱雄英上前一步,目光扫过殿下的官员们,沉声道:“诸位大人,孙臣年轻,执掌朝政时日尚短,许多地方还要向诸位请教。但孙儿以为,如今大明虽已安定,但内有贪腐之弊,外有边患之忧,需‘刚柔并济’——对贪腐之徒,当严惩不贷,以儆效尤;对百姓黎民,则当轻徭薄赋,休养生息;对边疆将士,则需厚待优抚,让他们无后顾之忧。往后,还请诸位大人与孙儿一同,辅佐父亲,共守大明江山。”

这番话,既表明了自己的治理理念,又给足了官员们尊重,同时还强调了“辅佐父亲”的立场,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殿内的官员们纷纷点头,吏部尚书詹徽率先开口:“太孙殿下所言极是!臣等定当全力辅佐太子殿下与太孙殿下,为大明鞠躬尽瘁!”

“臣等定当鞠躬尽瘁!”众人齐声应和,声音洪亮,响彻殿宇。

朱标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知道,经过这场风波,朝臣们对他和朱雄英的信任,已然重新建立。东宫正殿的这场奏对,不仅稳定了朝政,更让大明的朝堂,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午后,东宫偏殿。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殿内的花梨木桌椅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朱标斜倚在软榻上,身上盖着一层薄毯,朱长宁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轻声道:“父亲,该喝药了。”

朱标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口中蔓延,他却面不改色,只接过朱长宁递来的蜜饯,含在口中,笑道:“这药喝了快两个月,总算快熬出头了。”

“太医说,再喝半个月,父亲身体就能彻底痊愈了。”朱长宁在一旁坐下,拿起帕子,轻轻擦去朱标嘴角的药渍,“下午还要见几位王叔,父亲要是觉得累,便让哥哥先应付着,您歇一会儿。”

“无妨。”朱标摇头,目光温和,“几位弟弟在京中待了这么久,多半是心里不安,我亲自见见他们,也好让他们放心。英儿呢?”

“哥哥在殿外候着,说等几位王叔到了,再进来禀报。”朱长宁回道。

朱标点头,刚要说话,殿外传来朱雄英的声音:“父亲,晋王、周王、楚王几位王叔已到殿外。”

“让他们进来吧。”朱标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袍。

片刻后,藩王依次走入殿中。晋王朱棡此刻却收敛了往日的毛躁,神色恭敬;周王朱橚性情温和,目光中带着真切的关切;楚王朱桢则谨慎低着头,脚步轻缓。

“臣弟等叩见太子殿下!恭贺大哥康复!”齐刷刷跪地行礼,声音比面对朱元璋时还要恭敬几分,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敬畏。

朱标微微抬手,温声道:“都起来吧,自家人,不必多礼。快坐下说话。”

依次在殿内的椅子上坐下,却都只坐了半个身子,显得格外拘谨。楚王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夸张的关切:“大哥!您可算是好了!您不知道,您病着的时候,弟弟我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日日都去太庙祈福,就盼着大哥能早日康复!”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朱标的神色,绝口不提之前被朱雄英训斥、罚俸三月的事情。

朱标看着他,心中了然,却并未点破,只是温和地笑道:“孤记得,你封地今年收成不错?百姓们的生活,可有改善?”

提到封地,楚王的神色稍稍放松,连忙道:“托大哥的福,今年关中风调雨顺,粮食收成比去年多了三成。弟弟已按照大哥之前的叮嘱,减免了封地百姓的三成赋税,还修缮了几处水利设施,百姓们都念着大哥的好呢!”

“嗯,做得好。”朱标点头,语气带着赞许,“身为藩王,首要之事便是守护封地百姓,让他们安居乐业,你能减免赋税、兴修水利,可见用心了。只是切记,莫要纵容麾下官吏欺压百姓,若有贪腐之事,需严惩不贷,莫要坏了皇家名声。”

楚王闻言,心中一凛,连忙起身躬身:“大哥教诲,弟弟记下了!回去后,弟弟便亲自核查封地官吏,若有贪腐之徒,定当依法处置,绝不容情!”他知道,朱标这话看似温和,实则是在敲打他——去年曾有百姓上书,状告楚王府长史侵占田宅,此事虽被他压下,却未必能瞒得过东宫。

朱标看着他躬身的模样,微微颔首,转而看向晋王朱棡:“三弟,太原近来可有异动?北地与草原接壤,你驻守边疆,责任重大。”

朱棡性子急,说话也直来直去:“大哥放心!太原城防固若金汤,草原部落近来倒是安分,只是偶尔有小股骑兵骚扰边境,都被弟弟打回去了!不过大哥康复的消息传到北地,那些部落首领还派人送了贺礼,说是盼着大明边境安稳,能多些互市的机会。”

“互市是好事。”朱标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草原缺粮缺布,咱们缺战马皮毛,互市既能让百姓得利,也能减少边境摩擦。只是你要派人严加看管互市,莫要让兵器、铁器流入草原,也别让奸商欺压草原牧民,得让双方都能占到便宜,才能长久。”

“大哥考虑得周全!”朱棡咧嘴一笑,露出几分憨直,“弟弟之前只想着防着草原人,倒没考虑这么多,回去就按大哥说的办!对了大哥,太原马场今年新养了一批好马,等过些日子,弟弟选一百匹最壮实的,给东宫送来,给大哥和英儿当坐骑!”

朱标笑着摆手:“马场的马是用来充实边军的,你留着自用便是,不必特意送来。孤在京城,也用不上这么多战马。”

一旁的周王朱橚见两位兄长说完,才轻声开口,语气带着真切的关切:“大哥,看您清减了不少,虽说气色好了,却还是要多静养。弟弟在封地时,搜集了些安神补身的方子,回头让人抄录一份送来,大哥按方调理,身子能恢复得更快些。”

朱橚素来喜好医术,在封地时便常为百姓诊病,甚至亲自栽种草药,在藩王中算是个“异类”。朱标知道他性子温和,这番话绝非虚情假意,心中暖意更甚,柔声道:“四弟有心了。孤这身子,有太医院照料,你不必挂心。倒是你,痴迷医术是好事,只是也要注意自身安危,去年你为了采一味草药,深入大别山,可把父皇急坏了。”

朱橚闻言,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略显局促地说:“大哥教训的是,往后弟弟定当多加小心,不让父皇和大哥担忧。对了大哥,弟弟近来配制出一种预防天花的药膏,在封地试过几次,效果还不错,回头也给东宫送些来,让宫中的孩子们都用上。”

“哦?预防天花的药膏?”朱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天花乃顽疾,若真能预防,便是大功一件!四弟,此事你可得上心,若药膏真有效,孤会奏请父皇,在全国推广,让天下百姓都能受益。”

朱橚见朱标如此重视,心中大喜,连忙道:“大哥放心,弟弟定当仔细研究,完善药方!”

听着朱标的话,心中悬着的石头渐渐落地。朱标自始至终,未曾提及半句之前的风波——无论是朱樉被朱雄英训斥,还是朱棡因军饷之事与户部争执,亦或是藩王们被留在京城、不得归封地的尴尬处境,他都绝口不提,只字不提问责,反而句句关切封地民生、边疆安稳,这份宽容与温和,让四位藩王既愧疚又敬畏。

他们深知,朱标越是如此,越说明他心中有数。这位大哥看似仁厚,却绝非软弱可欺——他背后站着父皇朱元璋的绝对信任,有着朝臣们的由衷拥戴,如今更添了“大病初愈、天命庇佑”的光环,再加上朱雄英那位杀伐果断的太孙,他们若再敢有丝毫异心,无异于以卵击石。

朱标看着四人神色间的放松与敬畏,心中清楚,这场叙话的目的已然达到。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缓缓开口:“孤知道,你们在京中待了这么久,定是挂念封地。如今孤已康复,朝政渐稳,过几日,孤会奏请父皇,让你们各自返回封地。回去后,当尽心守好一方疆土,安抚百姓,辅佐朝廷,莫要辜负父皇和孤的期望。”

这话一出,藩王顿时眼前一亮,脸上露出真切的喜悦。秦王朱樉更是激动得起身,连连躬身:“谢大哥!谢大哥体恤!弟弟回去后,定当恪尽职守,绝不让大哥和父皇失望!”

“大哥放心,臣弟等定当尽心辅佐朝廷!”藩王也纷纷起身,语气恭敬而恳切。

朱标看着他们,脸上露出笑容,刚要再说些什么,却忍不住轻轻咳嗽了几声,脸色也泛起一丝苍白。朱雄英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沉声道:“父君刚康复,不宜久谈,今日便先到这里吧。诸位王叔,父君的心意已表明,你们且先回府等候旨意。”

藩王见状,也不敢再多留,连忙躬身行礼:“臣弟等告退,大哥保重身体!”说着,又向朱雄英行了一礼,才依次退出偏殿。

走出东宫大门,四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放松与释然。秦王朱樉长舒一口气,苦笑道:“总算能回去了!在京城这几个月,真是如坐针毡,生怕太子殿下翻旧账。”

晋王朱棡也点头:“大哥这性子,看着温和,却比父皇还让人不敢放肆。往后啊,咱们还是安安分分守好自己的封地,别再想那些不该想的了。”

周王朱橚轻声道:“大哥本就仁厚,只要咱们不犯错,他定然不会为难咱们。回去后,还是多想想怎么让封地百姓过好日子吧。”

说着各自登车离去,心中已然彻底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太子康复,大局已定,他们这些藩王,唯有恪守本分,才能保得自身与封地的安稳。

偏殿内,朱长宁端来一杯温水,递给朱标:“父亲,您脸色不好,快歇会儿吧。”

朱标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才缓过劲来,看向朱雄英,眼中满是欣慰:“英儿,今日你做得很好。”

朱雄英垂首道:“儿臣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不。”朱标摇头,语气郑重,“你懂得在恰当的时候开口,既维护了孤的体面,又敲打了诸王,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孤知道,这段时间你在朝堂上树了不少敌,尤其是处置贪腐案时,得罪了不少勋贵老臣,但你要记住,只要行得正、坐得端,孤和父皇都会支持你。”

朱雄英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谢父亲信任。儿臣明白,治理朝政,难免会得罪人,但儿臣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大明百姓。”

朱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有这份心,便够了。孤康复后,许多人都觉得你会被边缘化,但孤知道,你有你的用处。往后,孤主‘宽’,你主‘严’,咱们父子二人,一柔一刚,相辅相成,定能让大明的朝堂越来越稳,让百姓越来越安乐。”

朱雄英重重点头:“儿臣定不负父亲所望!”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许多话无需多言,已然心照不宣。偏殿内的檀香依旧袅袅,阳光透过窗棂,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也照亮了大明未来的路。

几日后,御书房。

朱元璋坐在御案后,手中拿着朱标递上的奏折,仔细翻阅着。奏折中,朱标详细陈述了接见诸王的经过,请求朱元璋恩准秦王、晋王等藩王返回封地,并建议让燕王朱棣继续驻守北疆,抵御元军残部。

“标儿,你真打算让老三、老五他们回封地?”朱元璋放下奏折,抬眸看向朱标,语气带着一丝疑惑,“之前他们在京中,虽安分,却也难免心思活络,如今放他们回去,就不怕他们在封地搞小动作?”

朱标站在御案前,躬身道:“父皇,儿臣以为,诸王留在京城,反而容易心生猜忌,徒增烦恼。倒不如让他们返回封地,一来能让他们安心,二来也能让他们发挥作用,晋王守太原,楚王守武昌,周王守开封,各自守住一方疆土,既是屏障,也是助力。至于是否会搞小动作,儿臣已在叙话时敲打了他们,且父皇可派心腹官员前往各封地,暗中监察,若有异动,随时禀报,足以应对。”

朱元璋沉吟片刻,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这些儿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但也并非全是顽劣之辈,只要严加看管,未必不能成为大明的助力。只是老四朱棣,你让他继续驻守北疆,就不担心他手握重兵,尾大不掉?”

提到朱棣,朱标的神色严肃了几分:“父皇,燕王在北疆多年,威望极高,麾下将士也多听他号令,若此时将他召回京城,换将驻守,恐会引起北疆军心不稳,给元军可乘之机。倒不如让他继续驻守,同时派兵部官员前往北疆,协助他处理军务,一来能分他些许权力,二来也能实时掌控北疆局势。况且,燕王素有大志,却也知晓分寸,只要父皇和儿臣对他恩威并施,他定然不敢有异动。”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考虑得很周全。老四这孩子,文武双全,是个难得的将才,但若不用好,也会是个隐患。就按你说的办,派兵部右侍郎前往北疆,协助他处理军务,同时传旨给朱棣,嘉奖他驻守边疆之功,赏赐些金银布帛,让他安心。”

“父皇英明。”朱标躬身应道。

朱元璋又拿起另一本奏折,递给朱标:“这是户部递上来的,说今年江南大水,许多百姓流离失所,请求朝廷拨款赈灾。你刚康复,本不想让你费心,但此事关乎百姓生计,你且看看,该如何处置。”

朱标接过奏折,仔细翻阅着,眉头渐渐皱起:“江南乃鱼米之乡,今年大水,不仅百姓受灾,朝廷的漕粮也会受影响。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派人前往江南,组织百姓救灾,修缮堤坝,同时从湖广、江西调运粮食,赈济灾民。另外,可减免江南受灾地区明年的赋税,让百姓能安心重建家园。”

“嗯,说得对。”朱元璋点头,“派谁去江南赈灾合适?”

朱标沉吟片刻,道:“儿臣以为,户部尚书郁新为人沉稳,做事细心,派他去江南最为合适。他熟悉钱粮调度,能妥善处理赈灾事宜。同时,可让御史台派几位御史随行,监督赈灾粮款的使用,防止有人中饱私囊。”

“好!就这么办。”朱元璋当即拍板,“传旨下去,命户部尚书郁新为赈灾钦差,前往江南赈灾,所需粮款,由户部全权调配,各地官府务必配合。另外,让御史台选派三名得力御史,随郁新一同前往,若发现贪腐之事,可先斩后奏!”

“父皇圣明。”朱标躬身道。

朱元璋看着朱标,脸上露出笑容:“标儿,你刚康复,便能将朝政处理得如此妥当,父皇很是欣慰。有你在,父皇也能松口气了。”

朱标连忙道:“父皇过奖了,儿臣不过是尽了本分。况且,许多事都离不开英哥儿的协助,他这段时间在朝堂上的表现,父皇也看在眼里,是个可塑之才。”

“英哥儿这孩子,确实不错。”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有你这般仁厚的父亲,又有朕这般严厉的爷爷,他定能成大器。往后,你多带带他,让他早点熟悉朝政,将来也好接你的班。”

“儿臣遵旨。”朱标应道,心中却微微一叹——他知道父皇对朱雄英寄予厚望,却也担心孙子过于刚硬,将来会重蹈父皇“重典治国”的覆辙。往后,他还需多教导朱雄英,让他明白“宽仁”的真正含义。

就在这时,内侍进来禀报:“陛下,太子殿下,燕王派来的使者到了,说有紧急军情禀报。”

朱元璋和朱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朱元璋沉声道:“宣他进来!”

片刻后,一位身着铠甲的将领走进御书房,跪地行礼:“末将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末将乃燕王麾下裨将,奉燕王之命,前来禀报北疆军情!”

“起来说话!”朱元璋沉声道,“北疆出了什么事?”

将领起身,神色凝重地说:“陛下,太子殿下,近日元军残部首领扩廓帖木儿,联合草原几大部落,集结了五万骑兵,突袭了我军驻守的云州卫,云州卫损失惨重,请求朝廷速派援兵!燕王殿下已率军前往支援,却因兵力不足,难以抵挡元军攻势,特命末将前来求援!”

朱元璋闻言,猛地一拍御案,怒声道:“扩廓帖木儿!好大的胆子!竟敢突袭我大明卫所!”

朱标也神色严肃,沉声道:“云州卫乃北疆重镇,若失守,元军便可长驱直入,威胁太原、北平!必须尽快派兵支援!”

朱元璋看向朱标,语气急促:“标儿,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置?派谁去支援合适?”

朱标沉吟片刻,道:“父皇,如今北疆兵力紧张,燕王麾下已有三万兵马,若再派两万兵马过去,足以抵挡元军。儿臣以为,可调大同卫的两万骑兵,由大同总兵率领,火速前往云州卫支援燕王。同时,命户部加急调运粮草,送往北疆,确保大军粮草充足。”

“好!就按你说的办!”朱元璋当即点头,“传旨下去,命大同总兵率两万骑兵,驰援云州卫,听候燕王调遣;命户部三日内调运十万石粮食,送往北疆。”

“臣遵旨!”将领连忙躬身应道,转身快步离去,前往传达圣旨。

御书房内,朱元璋看着窗外,眉头紧锁:“扩廓帖木儿一直是北疆的心腹大患,此次他联合草原部落,看来是想与我大明决战。若不彻底解决他,北疆永无宁日。”

朱标走到朱元璋身旁,轻声道:“父皇,儿臣以为,此次不仅要击退元军,更要趁机瓦解草原部落与元军的联盟。可派人前往草原,联络那些与扩廓帖木儿不和的部落,许以好处,让他们倒戈相向。同时,待击退元军后,可在云州卫周边增设卫所,加强防御,让元军再也不敢轻易来犯。”

朱元璋转头看向朱标,眼中露出赞许:“瓦解联盟,增设卫所,双管齐下,才能彻底解决北疆隐患。标儿,此事便交由你全权负责。”

“儿臣遵旨!”朱标躬身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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