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川声调陡然拔高,手指几乎要点到江老爷子鼻尖:“众所周知!几天前,令千金江若棠小姐遭奸人所害,身中奇毒,至今昏迷不醒!此事,不仅让江伯父痛彻心扉,更是在我黔地掀起了滔天巨浪...无数矛头...可都直指我周临川啊...”
“哼!”他猛地一甩手,声音淬了冰,“江伯父,您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吧?您当时...怕是恨不得将我周临川碎尸万段吧?甚至不惜求到索少头上,想借索家的刀,剁了我这个‘元凶’!”
毒刃般的话语狠狠撕开了索洋勉强缝合的虚假和平。台下惊呼四起,窃窃私语声浪陡增。
“现在好了,”周临川摊开双手,环视四周,脸上重新堆起那令人不适的笑,“索少深明大义,查清了!这事根本不是我周临川干的!是有人栽赃陷害,意图挑拨离间,破坏黔地团结...”
“那么问题来了,江伯父!”周临川气势逼人,声若雷霆,“这恶毒的谣言,到底是谁最先传出去的?是谁...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迫不及待地把脏水泼到我周家头上?是谁...煽风点火,让整个林城都认定了我周临川是害您女儿的凶手?差点让我周家...万劫不复?”
“砰...”他猛拍在身旁的桌子上,杯碟震颤,酒液泼洒。
“周临川,你...你想干什么?”江老爷子神色沉了下来。眼前的周临川,果然不出铁柱所料。
台上索洋的眼神也变得阴鸷。
周临川却镇定自若,对着索洋微微一躬身:“还请索少见谅。我周家对合作诚意十足。但前提是...”
他转向江老爷子,一字一顿:“江家必须矮我周家一头,索家不在时,江家,唯我周家令是从。”
周临川的话像滚油泼进冰水,瞬间炸裂了宴会厅。稀稀拉拉的掌声戛然而止,只剩一片死寂和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目光,钉子般钉在江老爷子那张由僵硬转向铁青的脸上。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翻旧账,逼认“诬陷”,更要江家俯首称臣。
江老爷子胸口剧烈起伏,攥着拐杖的手背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砸碎周临川那张得意忘形的脸。
“周临川!”江涛猛地站起,双目喷火,一步挡在父亲身前,“你欺人太甚!索少面前,岂容你...”
“江总!”周临川倨傲地打断,下巴一抬,眼神轻蔑得毫不掩饰,“怎么,江家轮到你做主了?还是...江老爷子觉得我周临川不配提这要求?”
说完,他立刻转向索洋躬身,脸上堆起谄媚的笑:“索少息怒!临川绝不敢质疑您的安排。只是...想到平白受冤,差点身败名裂,周家也险遭灭顶,这口气实在咽不下!江家...总得给我、给周家一个交代吧?否则,日后怎么‘共事’?底下人看了,都觉得我周家好捏...”
见两家剑拔弩张,台上的索洋玩味一笑:“今天是我和若棠的订婚之喜,亦是三家和合的吉日。合作细节,等宴后,我们三家慢慢谈。”
见索洋没生气,周临川脸上的得意狂喜几乎溢出,气焰稍敛却难掩锋芒:“索少英明!我信您定会还我公道。往后周家,唯索家马首是瞻...”
江老爷子和江涛也朝索洋躬身:“江家也信索少能查清真相,严惩真凶。”
父子俩心中早已狂笑,他们记得铁柱那句“让周家疯狂,再让他灭亡”。刚才的愤怒,不过是演给外人看,就等周临川跳出来。
宾客哗然。不可一世的周少、江老,在京城索家面前,也只是俯首帖耳的命。看这架势,接下来的合作,怕是不会太平。
一番闹腾后,宴会厅重归活络。
主桌上,江家父子与新女婿索洋闲聊;周临川挽着萧容鱼,端着酒杯四处游走,与权贵谈笑。
宾客们识趣,知道三家有要事,陆续告退。不到两小时,锦绣堂的喧嚣褪尽,镶金大门隔绝了外界。
水晶灯光倾泻在空旷奢华的厅堂里,照着主桌围坐的五张面孔:主位的索洋,左侧周临川夫妇,右侧江家父子。一旁轮椅上,是昏迷的江若棠。
“好了,只剩自己人。”索洋声音不高,却带着掌控一切的穿透力,“我就代表索家,把话摊开说。”
“索少请讲...”四人齐声。
索洋靠在高背椅上,指尖轻敲光洁桌面:“索家...不敢说龙国第一,但在京都、魔都、羊城这些真正的权力财富之巅,索家同样说得上话。至于黔地这穷山恶水?呵,说难听点,若非必要,连入索家眼的资格都没有。未来?索家也不可能入主黔地。”
这话无论真假,江、周两家都暗自一喜——只要索家不入黔地,龙头老大还是他们两家之一。
“不过,”索洋声调骤提,“索家砸两千亿帮你们掌控黔地,可不是白给的。”
他身体微倾,无形的压力陡增:“你们两家,心里都清楚我索家的目的。但我索洋今天再重申一遍...”
索洋猛地拍案而起:
“我要桃源村——散!”
“我要张铁柱——死!”
周临川夫妇的脸上,难掩狂喜和狠戾,这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结局。
江涛低头,掩饰眼中汹涌的怒意和早已刻骨的决心:亡村?杀人?索家好狠。
江老爷子缓缓起身,眼神茫然:“索少,老夫不解,索家与桃源村何仇?以索家之力,覆灭一个穷乡僻壤不过弹指,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周临川和萧容鱼也狐疑地望向索洋。张铁柱是有点本事,但索家修炼界不是独一档吗?派几个高手潜入桃源村,捏死张铁柱还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