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之上。
安诺那张流转神性光辉的完美脸庞,在“老婆”二字出口的瞬间,腾地红透。“柱子……白姐姐在……”她声音罕见地慌乱,试图挣脱那铁箍般的怀抱。
铁柱“额”了一声,如梦初醒,飞快瞥向台下。
只见白洁眼角泪痕未干,嘴角却勾起一丝邪魅弧度,伸出的手仍保持着递瓶姿势。
不远处,胖子端着机枪,嘴巴张得能塞鸭蛋,小眼溜圆地扫视三人,狠狠一拍脑袋:“嘶……操……柱子兄弟……胖爷搅你雅兴了?”说完,装模作样地转身。
铁柱环视广场近千跪拜族人,知道此刻不能亵渎息壤女皇在白家后人心中的神圣。他苦笑一声,松开抱着安诺的臂膀,跃下平台,抱起白洁转圈圈。
“让胖爷也抱一个啊……” 胖子庞大的身躯炮弹般撞来,巨蟒般的双臂连铁柱带白洁死死箍住,来了个结结实实的、三人叠加的、窒息般的熊抱。
“死胖子……勒死我了……”铁柱扭头吼,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笑意,“我可不喜欢男人……”
“哈哈哈……胖爷高兴……管你喜不喜欢……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胖子抱得更紧,肥脸蹭着铁柱汗湿的肩胛骨,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身。
场面瞬间混乱滑稽。威压的女皇、跪拜的人群、崩塌的废墟……统统沦为背景。中心只剩三个抱作一团的身影。
“肃静!”一声清叱,不高,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威严,瞬间压下所有喧嚣。
声音来自玄黄平台中心。
方才面红耳赤的安诺,此刻脊背挺直。玄黄皇袍无风自动,其上暗金纹路骤然亮起,如星河苏醒。古朴冠冕散发出实质威压,墨玉长发如凝固夜色。所有羞窘荡然无存,唯余沉淀千年的、俯瞰众生的雍容肃穆。
无形力场轰然扩散,空气再次凝滞,时间仿佛放缓。
广场上每个匍匐的身影,都感到血脉深处翻涌起源自本能的敬畏,额头死死抵住冰冷震颤的地面。胖子搭在铁柱肩上的手猛地僵住,讪讪缩回。白洁脸上笑意敛尽,目光肃然凝望高台。
安诺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在面如死灰的百岁族老身上顿了一瞬,最终投向远处的白家镇。声音恢弘,如九天降下的神谕,字字烙入白氏族人神魂深处:
“白氏一脉,守陵千年……”
八字如千钧重锤,挟带皇陵万古的厚重,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
“尔等先祖,忠贞恪誓,世代守望!风沙蚀骨,岁月流转,其志不移!”
她话语带着奇异韵律,引动血脉深处的共鸣。许多白发老者身躯剧颤,浊泪无声滑落。千年守护的孤寂艰辛,被信仰对象亲自言明。
安诺抬手,指向身后崩塌的陵墓,指向脚下这片浸透血汗的祖地:
“千年守护,非为虚名!尔等血汗,尔等虔诚,尔等牺牲……本皇,尽知!”
“嗡……”低沉呜咽再次弥漫,这一次,掺杂了被认可的激动、被理解的酸楚,以及使命感终得释放的悲怆。
安诺目光落回广场中心那群人:“本皇,谢过诸位。”
六个字,如最甘冽的清泉,无声抚慰过每一个白氏族人的灵魂。
短暂寂静过后,铁柱松开环抱白洁的手,悄无声息跃上高台,嘴唇贴近安诺耳畔,低语几句。
白家族人目睹女皇与凡人如此亲昵,顿时响起压抑的骚动。
“肃静!”安诺的声音斩断杂音。纤白手指指向身旁的铁柱,“张铁柱,复活本皇有功。自今日起,他的话,即是本皇圣谕!”
“哗哗哗……”无声的巨浪在所有人心头炸开,无人敢出一丝大气。
铁柱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电,直刺下方匍匐在地、仍陷于震撼与茫然的白氏族人:
“白家众人……皇陵崩塌……此乃天兆……息壤女皇陛下真灵复苏……再困守这荒漠故土,已无意义……”
他猛地抬手,食指如破空利剑,撕裂昏沉暮色,坚定不移地指向南方——黔地桃源村的方向。
“女皇将随我南归黔地,那里是桃源村,有山有水的世外桃源。那里交通方便,吃喝不愁,工作高薪……那里还有仙果、仙稻。、仙鱼……那里将成为白氏一族新的祖地。有意者,可以一同前去桃源村生活。”
“哗……”人群轰然骚动,无数惊疑、茫然、恐惧、乃至重燃希望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铁柱身上,又惊惶地望向玄玉平台上那尊不言不语的女皇。
祖地一名族老浑身颤抖,老眼中充满了挣扎与恐惧:“可……可是……祖训……皇陵……”
“祖训?”铁柱微微一笑打断,“皇陵已塌,女皇陛下就在此!她的意志,便是新的祖训……是留在此地风沙蚀骨,还是随女皇迁往世外桃源,世世代代获得女皇庇佑?不强求,你们自行抉择……”
死寂。只有风卷过沙砾的呜咽和残垣断壁的呻吟。
族人开始动摇,他们白家世代使命,不就是守护女皇、听命女皇么?如今能追随女皇,迁往丰饶之地……
方才昏死的百岁族老挣扎爬起,佝偻着身子,以头锵地,嘶声呐喊:
“祖地白氏,生生世世追随女皇陛下……”
有这开头,其他支脉白氏纷纷附和。
“鲁地白氏,生生世世追随女皇陛下……”
“江南白氏,生生世世追随女皇陛下……”
“燕赵白氏,生生世世追随女皇陛下……”
………………
眼看着所有人都表态,铁柱心中激动得无以复加,若不是碍于女皇威严,此刻的他肯定抱着女皇啃来啃去。
所有白氏答应,那可不止是一千人这么简单,而是近万人口。若真定居桃源村,那人气……还不翻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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