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神洲中岳。
这座神洲最为巍峨的高山,亦是少数几座能够以岳来称呼的大岳,今日有一尊身高千丈的神灵突然现身,他手持一把超过他半个身子的巨剑,以剑拄地,似乎是在镇守着什么一样。
而中岳之顶有一座圆盘,圆盘之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这些字迹无一不是气运交织,浑若天成,就好像不是人为刻上去,而是由天道自行衍化一般。
其中八个大字最为显眼,亦是气运最为浓厚:苦矣、封禅、天道、世间。
这八个大字两两组合,分别列于四处正位。
东苦矣、西世间、北封禅、南天道。
圆台之上,四处大字之处皆有几人落座,各处为首之人,竟然无一不是年轻之辈!
有人毫无规矩的饮酒吟诗,有人正襟危坐,有人神色平和,亦有人谈笑风生。
只不过四方众人的视线,大多都集中在圆台正中央那座等城门高的大鼓之上。
封禅鼓!
四大王朝新帝即位之后,只有亲自敲响这座巨鼓,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洲封禅!
而那些人中,有几个满身天潢贵气的年轻人看着那座巨鼓,眼神中的灼热根本抑制不住,恨不得代替悬在巨鼓之上的那位男人来敲响那座封禅鼓。
巨鼓之上,一个儒生悬立虚空,眼神沉寂,盯着鼓面一言不发,握着鼓槌那只手掌微微泛白。
儒生正下方,有道人盘坐,身下一副太极鱼图缓缓流转。
尽管这些人都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的心思,但现场气氛仍旧莫名的有些紧张。
终于,道人身下那一黑一白两位太极鱼彻底交织,儒生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始擂鼓!
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沉闷,随后渐渐转响,到最后,竟是如同春雷一般,鼓声不断响起!
鼓声骤停。
儒生缓缓转身,眼神明亮,朝着位列四方的那些人正了正衣冠,随后躬身作揖。
就在这关键时刻,道人突然睁开双眼,皱着眉头看向上山的方向,儒生同样察觉到异样,默默转头注视着那个方向。
两人的动静很快被周围的人察觉到。
只见上山那条路的尽头,一个眉心生红痣,身穿玉白袈裟的年轻僧人缓缓走来。
“佛门也要来掺和一手?”
道人有些不悦。
儒生脸上神色平静,嗓音温润道:“你为何而来?”
少年僧人捻动手中佛珠,缓缓说道:“小僧为天下众生,为佛门而来。”
“呵!好一个为天下众生,真为了天下众生,你们也不会任由西域那支旁支壮大,犯下那种滔天孽业!说到底,不还是为了你们佛门?”
道人神色不善,直接当众斥责这个少年僧人。
僧人也不动怒,继续说道:“小僧法号玄净,此番而来,是希望在南疆域寻得两三处地界建立佛寺,共抗蛮荒。”
四方众人面面相觑,一直安分守在西漠荒州的佛门似乎也安静了啊,这个消息可不小,几个为首的年轻人很快想到了很多。
南疆域那地方肯定是全部划给四大王朝作为一处中土神洲同蛮荒之间的一块缓冲之地,就算儒道两家也不能单独划出一块地盘完全交由他们。
现在佛门又想来插一手,显然是不愿意看到儒道两家就这么拿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来染指中土神洲,至于那个法号叫玄净的年轻僧人说得什么为了天下众生,漂亮话谁不会说,最终不还是为了不落下儒道两家。
北极仙洲,八卦城。
作为道家祖地的北极仙洲,八卦城不属于这块大洲上任何一个王朝,被单独划分出来作为道教祖庭。
八卦城正中央同样是一块圆坪,圆坪之上按照一圈圈刻着八卦,而最中央是一幅太极阴阳图。
这块圆坪上每一圈八卦之间都被微微间隔开来,一圈圈八卦竟然很有节奏的接连上下起伏,远远望去,这块圆坪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在不断律动!
而在圆坪上空的云层之上,竟然有一座道宫凭空浮立,道宫之内最中央的一座大殿之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盘坐虚空,两抹尤为长的胡须缓缓在空中飘动。
老者虽然盘坐,但仍旧能看出身材的高大,特别是身上那在普通不过的道袍上不断有道韵流转!
能在这真正的道教祖庭正殿如此盘坐之人,其身份呼之欲出。
道教祖师!
道祖突然睁开双眼,随后朝着西边看去,缓缓说道:“你佛门也太心急了些?武夫体系还没断呢!”
少顷,一道宏大飘渺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之内:“道祖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天下大变,我佛门安能偏居一隅?”
道祖闻言直接嗤笑一声,毫不留情讥讽回去:“当年中土荡妖一役,你佛门又可曾出过力气?”
看来道士的牛鼻子脾气还真不是没有缘由的,一教祖师都是这个脾气,在道教祖庭直接跟佛门吵了起来,他们这些徒子徒孙又能好到哪去?
那道飘渺宏大的声音没有继续响起,看样子是不想跟道祖在继续争论,当今天下,他们这些执牛耳者之中,也就只有道祖是这个一言不合就开骂,二言不合就开打的脾气了。
看着一个安安静静的小老头儿,实则是脾气最为暴躁的一个。
东正敬洲,一处面积甚至不下太玄城的郁郁葱葱的万树林内。
一个同样是须发皆白,胡须奇长的老者低头盘坐在一栋小楼前。
老者耳廓微微动了几下,似乎是在偷听着什么,只是这边上空无一人,只有轻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他乐呵呵的笑出了声,可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便再无动静。
这位老者便是儒林之内当之无愧排名第一的圣人,儒家首圣!
天下读书人的先生!
这一日,在中岳之上那座封禅鼓响的那一刻,三教,中土神洲四大王朝开始议事!
除了这七家势力,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都商量了些什么。
只知道结束之后,观水王朝的那伙人脸色沉沉,而大昭王朝的那伙年轻人则是大袖飘摇地下了山。
至于那个“不速之客”的少年僧人,则是直接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