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
拍卖师的声音高亢而富有激情，在整个大厅里回荡。
“今晚，我们为大家呈现的第一件拍品，是一件非常特殊的‘作品’。”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展台旁边，脸上带着一种神秘的微笑。
“它的创作者，是我们都非常熟悉的一位‘大师’。而它的‘原材料’，则更加传奇。”
他的话，成功地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大厅里，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
我知道，收藏家的拍卖会，拍的从来都不是普通的古董或艺术品。
他拍的，是他那些用人的生命和灵魂制作的，血腥的“杰作”。
而台下的这些所谓的上流人士，就是他这些变态作品的忠实拥趸。
他们以收藏这些东西为荣，以能够参与这场血腥的盛宴为身份的象征。
这整个大厅里，坐着的，没有一个无辜的人。
全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魔鬼。
“这件作品，我们称之为——《最后的祈祷》。”
拍卖师说着，猛地掀开了展台上的红布。
红布之下，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十字架。
十字架的造型非常精美，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但诡异的是，在十字架的内部，竟然封存着一双手。
一双女人的手。
那双手，皮肤白皙，手指纤细，摆出了一个正在祈祷的姿势。
但她的十根手指的指甲盖，全都被拔掉了，露出了下面血肉模糊的嫩肉。鲜血，已经被凝固在了水晶之中，形成了一道道诡异的血丝，看起来触目惊心。
“嘶……”
大厅里，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就连这些见惯了血腥场面的魔鬼，在看到这件作品时，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这双手，属于曾经的梵蒂冈圣女，安洁莉娜。”拍卖师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介绍道，“众所周知，圣女的手，是被上帝祝福过的，拥有净化一切罪恶的力量。”
“我们的收藏家先生，为了得到这双手，花费了巨大的代价。并且，为了保持它最纯粹的‘神性’，大师在创作的过程中，特意拔掉了她的指甲，因为指甲，是人类罪恶和欲望的延伸。”
“现在，这双独一无二的，沐浴着神恩与鲜血的《最后的祈祷》，就在各位的面前。”
“它的起拍价，是五千万欧元。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万欧元。”
“现在，竞拍开始！”
拍卖师的话，就像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整个大厅，在短暂的沉寂之后，瞬间沸腾了。
“五千一百万！”
“五千五百万！”
“我出六千万！”
报价声此起彼伏。
台下的那些富豪和权贵们，一个个都像是疯了一样，双眼放光，疯狂地举着手里的号牌。
他们争夺的，不是一件艺术品。
而是一件用一个无辜女孩的生命和痛苦，铸就的罪恶的象征。
我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冷。
我仿佛能听到，那个叫安洁莉娜的女孩，在水晶十字架中，发出无声的哀嚎。
这个世界，怎么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以他人的痛苦为乐的畜生？
我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身边的影子和鬼手，也都是一脸的铁青，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头儿，这帮畜生！”鬼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冷静。”我闭上眼睛，低声说道，“记住我们的任务。”
我们不是来审判这些人的。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收藏家。
只要把他和他身后的衔尾蛇组织连根拔起，这些依附于他的毒瘤，自然会不攻自破。
竞价还在继续，价格一路飙升，很快就突破了一亿欧元。
我没有再去看台上那件令人作呕的“艺术品”，也没有去听那些疯狂的报价。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收藏家把我安排在第一排，这个最显眼的位置，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羞辱我。
他是在观察我。
观察我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他想从我身上，看到他想要的“绝望”和“崩溃”。
我越是表现得痛苦，他就越是满足。
而这，或许就是我的机会。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逐渐成形。
“猫头鹰。”我压低声音。
“在，头儿。”
“暴龙他们，还没消息吗？”
“没有。”猫头鹰的语气很焦急，“我已经尝试了三种不同的通讯协议，都无法穿透地下的信号屏蔽。他们现在，彻底失联了。”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没有暴龙他们的配合，我所有的计划，都只是空中楼阁。
我必须想办法，和他们取得联系。
或者，给他们传递一个信号。
一个，可以让他们知道，地面上情况的信号。
可是，用什么方法呢？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在了拍卖台上。
此刻，那双手的竞价，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只剩下两个人还在争夺。
一个是坐在第三排，一个看起来像是中东油王的胖子。
另一个，则是坐在第五排，一个金发碧眼，看起来非常斯文的白人男子。
“一亿三千万！”油王胖子举起了牌子，得意地看了一眼对手。
“一亿三千一百万。”白人男子面无表情地跟上。
“一亿四千万！”
“一亿四千一百万。”
……
我看着他们，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我的脑海中，慢慢浮现。
“猫头鹰。”我再次开口。
“头儿，你说。”
“你那个公文包里，有没有微型定向爆破装置？”
猫头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有。m-7型，指控性很强，爆炸范围可以精确到厘米级别。我们这次带了三个，以备不时之需。”
“威力怎么样？”
“不大。近距离可以炸开一道钢板，但声音很小，跟一个大号的炮仗差不多。”
“够了。”我点了点头。
“头儿，你……你想干什么？”猫头鹰似乎猜到了什么，声音都有些变了。
“我要给暴龙他们，送个信。”我看着拍卖台，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可是……怎么送？在这里引爆？那我们不就暴露了吗？”
“不。”我摇了摇头，“我们不在这里引爆。”
“那……”
“我要拍下一样东西。”我缓缓说道。
我的话，让猫头鹰，影子，和鬼手，全都愣住了。
“头儿，你没开玩笑吧？”鬼手一脸的不可思议，“我们哪有钱拍这些东西？再说，拍这玩意儿干嘛？”
“我没说要拍这双手。”我看着台上，那双手最终以一亿五千万欧元的价格，被那个中东油王拍下。
全场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油王胖子得意洋洋地站起身，向四周致意，仿佛自己刚刚赢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
我没有理会他。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后台的方向。
因为我知道，下一件拍品，是什么。
很快，两名礼仪小姐，再次推着一个展台走了上来。
这个展台，比刚才那个要大得多。
上面盖着的，依然是黑色的丝绒布。
但这一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因为他们都猜到了，这件拍品，将是今晚的重头戏之一。
拍卖师走上台，脸上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庄重。
他没有急着介绍，而是先向二楼的贵宾包厢，深深地鞠了一躬。
“接下来的这件作品，是收藏家先生本人，最得意的杰作之一。”
“它的名字，相信在座的很多人，都已经听过了。”
他顿了顿，提高了音量，一字一顿地说道：
“它就是——《陨落的龙》！”
轰！
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了我。
那些目光里，充满了残忍的戏谑和期待。
他们都在等着看我的反应。
等着看我，在看到自己兄弟的遗体，被当成商品摆上货架时，会是怎样一副崩溃的表情。
我没有让他们失望。
我“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眼赤红，死死地瞪着那个被黑布盖住的展台，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
“不……不准碰他！”我用沙哑的声音，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我的反应，引来了台下一阵肆无忌惮的嘲笑。
二楼的包厢里，收藏家更是满意地举起了酒杯，向我遥遥致意。
他很享受我此刻的痛苦。
拍卖师没有理会我，他抓住了丝绒布的一角。
“起拍价，一亿欧元。”
“现在，竞拍开始！”
说着，他猛地将黑布，再次掀开。
陈默那被塑造成“艺术品”的遗体，再一次，赤裸裸地，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