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光柱如同伤口般撕裂了翠屏山的夜空。
尽管距离城市几十公里，但那异样的光芒还是引起了部分夜归人的注意。社交媒体上很快出现了“翠屏山方向极光”的猜测帖，但更多的人以为是某种灯光秀或气象现象。
只有少数知情者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暮雨便利店内，空气凝固了。
星轨测绘仪的投影屏上，代表空间震的红色光环正以七号井为中心，呈涟漪状向外扩散。初蕊的屏幕上，数据流疯狂滚动:
「空间曲率异常值:187%，超过安全阈值300%」
「能量类型:混合型(影界侵蚀73%，未知生物质27%)」
「扩散速度:每小时4.2公里」
「预计24小时内将影响城市边缘区域」
姜暮雨盯着那些数字，脸色很难看。空间震——当空间结构受到过度冲击或扭曲时产生的连锁反应，就像是空间的“地震”。轻微的会造成区域性物理法则紊乱(比如重力异常、光线扭曲)，严重的可能导致空间撕裂、亚空间暴露、甚至永久性的维度裂隙。
而从现在的数据看，这绝不是“轻微”的程度。
“他们做了什么……”伊人喃喃道。
星萤抱紧双臂，声音发颤:“他们……他们启动了‘那个’……我听到他们说过……如果控制不住我……就启动‘备用方案’……”
“备用方案？”姜暮雨看向她。
“一个……装置。”星萤努力回忆，“他们说，埋在山体深处，连接着矿脉和……和我的巢穴。如果我不合作，就激活它，把整片区域变成……‘影界裂隙培养场’。”
培养场。
这个词让姜暮雨脊背发凉。
暗星之眼从一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要么控制星萤这个天然的星辰力源，要么——如果控制失败——就强行将这片区域改造成影界裂隙的温床，利用翠屏山天然的空间褶皱和矿脉能量，人为制造一个大规模的、可成长的影界入口！
“他们疯了吗？”红宝的声音都变了，“在城市附近开个影界入口？那里面的东西跑出来怎么办？！”
“他们要的就是‘里面的东西’。”姜暮雨说，“影界虽然危险，但也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和资源。暗星之眼想建立一个稳定的通道，持续从中抽取能量。星萤是最好的‘钥匙’，但如果钥匙不听话……他们就打算用暴力手段把门撬开一道缝。”
他调出测绘仪的历史记录，对比空间震开始前翠屏山的能量读数。
“看这里——震前三个小时，出现了三次短促的能量脉冲，每次持续约三十秒。这是激活信号。震后，能量读数呈现指数级增长，而且影界侵蚀的比例在持续上升……他们在往裂隙里‘投喂’东西，加速它的成长。”
“投喂什么？”伊人问。
姜暮雨没有回答，但答案几乎不言而喻——生命，能量，或者……灵魂。
星萤突然捂住头，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她的身体开始发光，淡蓝色的光从皮肤下透出来，头发无风自动，眼瞳中的星辰碎片般的光芒在剧烈闪烁。
“星萤？！”红宝想去扶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场弹开。
“她体内的星辰力在和远处的空间震共鸣。”姜暮雨迅速判断，“因为她的力量来自翠屏山的矿脉，现在矿脉被影界侵蚀，她也受到了影响。”
他一步上前，双手按住星萤的肩膀，星辉之力涌入，试图稳定她体内暴走的星辰力。但这一次，共鸣的反作用力比预想的强得多——星萤体内的能量就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疯狂地想涌向翠屏山方向！
“初蕊！启动店内的所有屏蔽结界！最大功率！”
「明白。启动一级至五级屏蔽。启动空间稳定锚点。启动反共鸣干扰场。」
便利店内的灯光瞬间变成柔和的蓝色。墙壁、天花板、地板上浮现出层层叠叠的银色符文，形成一个立体的、复杂的能量矩阵。货架上的商品表面也泛起微光——那些看似普通的商品里，很多都被姜暮雨暗中刻印了辅助结界的微型符箓。
整间店变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隔绝内外能量交换。
星萤体内的躁动逐渐平息。她瘫倒在沙发上，大口喘气，身上的光芒慢慢收敛。
“对……对不起……”她虚弱地说，“我控制不住……”
“不是你的错。”姜暮雨收回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暗星之眼在利用你和矿脉的连接，想把你‘拉’回去。幸好我们及时回到了店里，有结界保护。如果还在外面……”
后果不堪设想。
红宝倒了杯温水递给星萤，然后看向姜暮雨:“现在怎么办？空间震还在扩散，迟早会影响到城市。而且星萤也不能一直待在店里不出门吧？”
确实。便利店虽然安全，但毕竟是临时的。星萤需要学习控制力量，需要适应外界生活，不可能永远做“囚徒”。
姜暮雨沉思片刻，做出了决定。
“我们得回去一趟。”
“回翠屏山？！”伊人和红宝同时惊呼。
“不是正面冲突。”姜暮雨调出测绘仪的详细地图，指着红色光环的边缘，“空间震的核心区域现在极度危险，影界裂隙可能已经形成，贸然进去等于送死。但我们可以从外围切入，找到暗星之眼激活的那个装置，尝试破坏或关闭它。”
他放大边缘区域:“看这里，距离核心三公里处，有一个废弃的气象观测站。根据协会的资料，那个观测站地下有一条五十年代修建的防空洞，一直通到矿区边缘。我们可以从那里进入，避开地面的空间扭曲区域。”
“可是暗星之眼的人肯定在附近看守吧？”伊人说。
“会，但他们的大部分力量应该集中在核心区，维持裂隙稳定。”姜暮雨分析，“外围的守卫相对薄弱。而且……他们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快回去，更想不到我们有星萤这个‘向导’。”
他看向星萤:“你能感应到那个装置的具体位置吗？”
星萤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几秒后，她睁开眼，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这里……地下很深……有金属和血的味道……还有……哭声。”
她指的位置，正好在矿区和气象观测站防空洞的连线中点，地下约两百米处。
“初蕊，调取那个区域的地质资料。”
屏幕闪烁，显示出三维地质剖面图。那里确实有一个天然的溶洞群，而且有一条地下暗河通过——是理想的隐蔽建造地点。
“就是这里。”姜暮雨确定了目标，“装置应该就在溶洞群里。我们的任务是潜入、破坏、撤离。不与敌人主力交战。”
“什么时候出发？”红宝问。
“天亮前。”姜暮雨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我们需要夜色的掩护，而且空间震在夜晚会更活跃，敌人的注意力会更集中在核心区。现在是行动的最佳时机。”
他起身，开始准备装备。
“红宝，你负责探路和警戒。伊人，你在观测站留守，建立通讯中继，同时监控外围情况，如果我们两小时内没有出来或者发出求救信号，立刻联系郑会长，把这里的情况全部告诉他。”
“那我呢？”星萤站起来，虽然还有些虚弱，但眼神坚定，“我也要去。那个装置……是用我的力量设计的，我能感应到它的弱点。”
姜暮雨看着她:“会很危险。”
“我知道。”星萤点头，“但这是我的责任。是我……让那些人有机会利用我的力量。我想帮忙，我想……弥补。”
她说话时，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孩童般的、纯粹的决心。
姜暮雨最终点头:“好，但你必须跟紧我，不能擅自行动。而且，一旦感觉到体内能量开始暴走，立刻告诉我，我们会撤退。”
“嗯！”星萤用力点头。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四人（包括墨雪）迅速准备。
姜暮雨从老宅取来的装备派上了用场:聚灵符甲分给红宝和伊人，能临时提升防御和灵力恢复；洞明镜他自己戴着；破界雷和银色弹丸每人分了几颗；便携式空间稳定器由伊人携带，在观测站建立安全区。
星萤换上了一套伊人找来的儿童运动服（还是偏大，但用腰带束紧了），外面套了件小号的防刺背心。姜暮雨还给了她一个特制的护身符——用定影石的边角料做的，能帮助稳定她体内的星辰力。
午夜十二点半。
越野车再次驶入夜色，朝着翠屏山方向疾驰。
这一次，车里的气氛更加凝重。每个人都知道，这趟行动的风险比上次高得多——上次是探查，这次是突击；上次暗星之眼没有防备，这次他们可能已经布下了陷阱。
星萤坐在后座，一直望着窗外，手指紧紧抓着护身符。
“你在想什么？”伊人轻声问她。
“我在想……”星萤低声说，“如果我没有出生在那里……如果我不是这样的我……那些人是不是就不会死，山也不会疼……”
红宝从前座回过头:“别瞎想！错的不是你，是那些坏蛋！你也是受害者！”
“可是……”
“没有可是。”姜暮雨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平稳而坚定，“天赋没有对错，力量也没有。错的是使用它们的方式和目的。你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是暗星之眼为了自己的目的伤害了你，也伤害了那片山。所以现在，我们要去纠正这个错误。”
星萤沉默了许久，然后轻轻点头。
凌晨一点二十分，越野车停在了一条隐蔽的林间小道旁。前方两公里就是废弃的气象观测站，不能再开车了。
四人下车，背上装备。
墨雪率先窜入林中，在前方探路。红宝变成狐狸形态，跟在墨雪后面。姜暮雨牵着星萤的手，伊人殿后。
林中的夜晚格外黑暗。月光被茂密的枝叶切割成碎片，只能勉强照亮脚下。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感，远处翠屏山方向的暗红色光柱依然醒目，将那片天空染成了病态的颜色。
更诡异的是，越靠近山区，周围的“声音”越少。虫鸣消失了，夜鸟的叫声也听不见了，甚至连风都仿佛停滞了。只有一种低沉的、持续的嗡嗡声，像是大地在呻吟。
“空间扭曲已经影响到这里了。”姜暮雨低声说，“注意脚下，重力可能不均匀。”
话音刚落，红宝就低呼一声，身体突然一歪——她脚下的地面毫无征兆地凹陷下去，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好在墨雪反应快，用尾巴卷住了她的后腿，把她拉了出来。
那片凹陷的地面迅速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重力异常区。”姜暮雨皱眉，“大家小心，跟紧我的脚步，我走的路线是相对稳定的。”
他戴着的洞明镜能“看”到空间曲率的变化，避开那些危险的扭曲点。但即便如此，前进速度也大大放缓了。
二十分钟后，他们终于看到了气象观测站的轮廓。
那是一座两层的小楼，墙体斑驳，窗户大多破碎。楼顶的老式气象雷达天线已经锈蚀折断，歪斜地指着天空。院子里的杂草有半人高，一辆报废的吉普车埋在草里，只露出车顶。
但诡异的是，观测站周围的空地上，没有任何杂草——地面是裸露的、焦黑的泥土，像是被大火烧过，又像是被强酸腐蚀过。泥土表面，还有一道道发着暗红色微光的、像是血管般的纹路，从观测站方向延伸向翠屏山深处。
那些纹路在有节奏地脉动，与远处的空间震同步。
“影界侵蚀的地表蔓延。”姜暮雨蹲下检查，“小心，不要碰到这些纹路，它们有活性。”
他们绕开侵蚀区，从观测站侧面的一扇破损窗户翻了进去。
内部比外面更糟。墙壁上布满了黑色的霉斑和某种暗红色的、像是苔藓的增生组织。地上散落着文件和仪器碎片，空气中有股甜腻的腐臭味。
“防空洞入口在地下室。”姜暮雨回忆着图纸，“跟我来。”
地下室的门半开着，门轴已经锈死。门后是一条向下的水泥楼梯，深不见底。手电筒的光照下去，能看到楼梯墙壁上也爬满了那些暗红色的苔藓，而且在缓慢地蠕动。
“这地方……让人不舒服。”红宝的狐狸毛都竖起来了。
“坚持一下。”姜暮雨率先走下楼梯。
楼梯不长，约三十级。底部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摆着几个空荡荡的铁架子和一张破桌子。房间另一头，是一扇厚重的、包裹着铁皮的防爆门——防空洞的入口。
门上没有锁，但门缝里渗出的暗红色光芒说明，里面已经被侵蚀了。
姜暮雨示意众人后退，然后从腰囊里取出一张金色的符箓，贴在门上。符箓燃烧，化作金色的火焰沿着门缝蔓延，将那些暗红色的苔藓烧得滋滋作响，冒出一股刺鼻的黑烟。
几秒钟后，火焰熄灭，门上的侵蚀痕迹明显淡了许多。
姜暮雨用力推开门。
门后是一条宽阔的、足以容纳卡车通行的隧道。隧道壁是粗糙的水泥，每隔二十米有一盏早已失效的应急灯。但此刻，隧道深处，有暗红色的光在闪烁，伴随着一种……液体流动的声音？
“初蕊，建立通讯中继。”姜暮雨对着耳麦说。
「中继已建立。信号质量:中等。警告，检测到前方三百米处有生命体征反应，数量:三，能量特征:与暗星之眼武装人员吻合。」
果然有守卫。
“红宝，墨雪，你们解决左边的两个。右边那个交给我。”姜暮雨压低声音，“速战速决，不要弄出太大动静。”
三人一猫悄无声息地潜入隧道。
走了约两百米，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三个穿着灰色制服的人正站在路口，背对着他们，似乎在看守什么。
红宝和墨雪对视一眼，同时行动。
白狐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扑倒最左边的人，爪子精准地按在对方后颈的某个穴位——那是姜暮雨教她的，能让人瞬间昏迷的技巧。几乎同时，墨雪跳上第二人的肩膀，异色瞳眸光芒一闪，那人身体僵住，直挺挺地倒下。
姜暮雨则用更直接的方式——一枚银色弹丸从手中弹出，精准地击中第三人的太阳穴。那人哼都没哼一声，软倒在地。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姜暮雨检查了一下三人，确认都昏迷了，然后看向岔路口。
左边隧道继续延伸，通向矿区方向。右边则是一个向下的斜坡，坡底隐约有机器运转的声音。
星萤指着右边:“装置……在下面。”
“走。”
他们沿着斜坡向下。坡度很陡，地面湿滑，墙壁上的暗红色苔藓越来越多，几乎覆盖了所有表面。空气中的甜腻腐臭味也越来越浓，还混合着一种……血腥味。
斜坡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暗红色的光，机器运转的声音清晰可闻。
姜暮雨示意众人停下。他从门缝向内窥视。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至少有码头区那个亚空间的两倍大。空间中央，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装置——
那是一个由金属、晶体和……生物组织混合构成的庞然大物。主体是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圆柱形结构，表面布满了蠕动的血管和神经束，那些组织连接着十几个透明的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浸泡着一个赤身裸体的人体。
而圆柱的顶端，伸出一根粗大的、暗红色的“触须”，直直插入上方的岩层，通向更深的地底——显然，这就是连接翠屏山矿脉和影界裂隙的“导管”。
装置周围，有十几个穿着白大褂或灰色制服的人在忙碌。他们操作着控制台，监测数据，完全没注意到门口的窥视者。
但姜暮雨的目光，被装置底部的一个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的蓝色晶体，约有半人高，表面布满了天然的、星辰般的纹路。晶体内部，隐约能看到一个蜷缩的、婴儿般的身影。
那是星萤的“本源结晶”——她出生时包裹她的那块星辰力结晶，也是她力量的源泉。暗星之眼把它挖了出来，作为装置的核心能源。
星萤也看到了那块结晶。她的身体开始发抖，蓝色的眼睛里涌出泪水。
“那是……我的一部分……”她声音哽咽，“他们在……折磨它……”
姜暮雨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冷静。我们会拿回来的。”
他快速扫视整个空间，大脑飞速运转。
守卫:约十五人，其中至少五个是武装人员，分布在四个角落。技术人员集中在控制台区。装置本身似乎没有主动防御系统，但那个本源结晶周围有一层暗红色的能量屏障。
破坏方案:用破界雷炸毁导管连接点，切断装置与矿脉的联系。然后趁乱取回结晶，撤退。
风险:装置被破坏可能引发能量暴走，甚至加速空间震。而且一旦惊动敌人，他们可能启动自毁程序或呼叫增援。
但没时间犹豫了。
姜暮雨从腰囊里取出三枚破界雷，分给红宝和星萤各一枚。
“听我指令，同时扔向导管底部的三个支撑节点——这里，这里，和这里。”他在空气中虚点三个位置，“爆炸会切断连接，装置会瘫痪。然后红宝掩护，我去取结晶。星萤，你留在门口，用你的能力干扰那个能量屏障，但不要硬碰硬，明白吗？”
星萤用力点头。
“三，二，一——”
三枚银色的金属球同时抛出，划出三道弧线，精准地落在导管底部的三个关节处。
“轰！！！”
不是巨大的爆炸，而是三声沉闷的、像是玻璃碎裂般的巨响。银色的光芒从落点爆发，导管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装置剧烈震动起来！圆柱结构开始倾斜，培养舱一个接一个地破裂，里面的人体滑落出来，砸在地上。控制台的屏幕全部黑屏，技术人员惊叫着四散逃窜。
“敌袭！”
“保护装置！”
武装人员反应过来，但已经晚了。
姜暮雨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向装置底部。红宝紧随其后，双手各握一颗银色弹丸，随时准备投掷。
星萤站在门口，双手虚按，淡蓝色的星辰力如丝线般涌出，缠绕在那层暗红色的能量屏障上。屏障开始波动、扭曲，像是被溶解的糖浆。
姜暮雨冲到结晶前，破界锥在手，一锥刺出！
“咔嚓！”
屏障碎裂。
他伸手，抓住了那块温润的蓝色结晶。
就在那一瞬间——
结晶内部，那个蜷缩的婴儿般的身影，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纯粹的、空洞的、暗红色的眼睛。
然后，一个冰冷、诡异、像是无数声音重叠的笑声，从结晶内部传了出来:
“终于……碰到你了……守夜人……”
姜暮雨的心脏骤停。
那不是星萤的本源结晶。
那是一个……陷阱。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