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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您想要从我这里获得的那样东西，我可以双手奉上。”
他抬眸注视我，瞳孔中出现我的倒影。
那种装出来的微笑，和对面那张脸上如出一辙的恶心。
但下一秒我几乎连笑容都要维持不住。
“我知道您想要从我手中获得启动核心城的密钥——那个天真的孩子……它当然会在我手中，而且这也是切尔诺伯格在天灾和罗德岛主力夹击下最后的机会。”
科西切继续那张深情款款的嘴脸：“哦，多么疯狂，多么炽热的手法！我亲爱的大学生，我知道，只有您，能在罗德岛引来的天灾降临之际，为这座垂危的城市计算出唯一的生路。”
“我确信，倘若这片苦难的大地上还有谁能创造此等神迹，那非您莫属。”
风微微吹过，环绕宅邸的树叶沙沙作响。
来这里之前我向塔露拉他们再三保证，无论黑蛇说了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他超过允许范围之外的任何事。
但如今，我只是沉默片刻，便开口问：“那么，你又需要我做什么，黑蛇？”
“做什么？不，我不需要您做任何事。”科西切笑着摇头，“就像您之前说的那样，愿赌服输。”
“对我来说，对乌萨斯来说，您已经用您无与伦比的表现，证明了自己无可估量的价值。那么，我也理应奉上我……最诚挚的祝福。”
他动作轻柔得如同情人，悄无声息地将一杯新沏的茶推到我触手可及的位置，那份刻骨的“体贴”，足以令人骨髓生寒。
我的视线越过他，投向落地窗外。灰压压的天空下，淅淅沥沥的冷雨将宅邸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内心，只剩一片被战火和算计反复犁过的荒芜。
“从商业垄断到操纵近卫局和龙门的黑帮势力对我进行围剿，您在这系列事件中表现得是那么出众，不，简直是卓越。而且，您得承认，你也享受那种感觉。”
他似笑非笑补充，“作为棋手、操纵一切的快感。”
“嗯哼。”我不置可否。
竟这样鼓励我。
“您知道吗？”科西切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叩响，如同某种不祥的倒计时，“在罗德岛失控初期，这片大地上许多傲慢的蠢货，都未曾意识到那潘多拉魔盒里释放出的是何等灾厄。他们不可一世，以为那个不起眼的医疗公司会如同泡沫般自我消散。”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但很快，冰冷的现实便狠狠抽肿了他们的脸。”
“曾经盛极一时的维多利亚帝国，如今遍地苦难，过去坐拥整片大地最富饶十大地区的莱塔尼亚王国，那些不可一世的术士再也无法安然入睡，甚至是所谓的‘圣城’，如今也成为布满堕天者的地狱乐园；卡西米尔骑士昔日的荣光，如今也成为罗德岛征途上一个冰冷的注脚。”
“正如您所遭受的，那随意操纵、甚至‘驯服’天灾的恐怖权能，让罗德岛的兵锋所及之处文明凋敝，生灵涂炭——何等讽刺，过去的医者成为了文明的送葬人。”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残忍，“而您……您，是我们确信唯一能在他们的棋盘上，真正落子的人。”
“哦。”
我听出来了，这是要把人当枪使。
“当然，现在的您远不够锋利，我相信，您可以做得更好。”
“什么意思？”我冷冷地问。
“坚韧、执着、冷酷、凌厉……昔日的恶灵，与如今的罗德岛共享着同样‘高贵’的秉性。作为棋手，这令您的每一次落子都精准如发。巴别塔时期，随着战局深入，您愈发强大，亦愈发……冰冷。萨卡兹口中的‘恶灵’，臻于完美。”
“要跟恶灵作战，就得把自己先变成恶灵。”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我无比期待见证接下来的剧目，你们能在罗德岛的高压下做到哪一步？你们打算如何彻底改变感染者……乃至这片大地的现状？”
“我期待，不，我渴望见证这一切！”
我缓缓打了一个寒颤。
一道寒流猛地窜过我的脊椎。
恰在此时——
轰隆！
一道惨白闪电撕裂天幕！刹那的强光中，我瞳孔骤缩——墙壁上，科西切的阴影被疯狂拉长、扭曲，赫然化作一条盘踞的、择人而噬的漆黑巨蛇！
“真令人意外……”我死死盯住科西切那双在暗影中狞亮的蛇瞳，声音压得极低，“我花了点心思将你赶出城去，你却替自己找了一个观众席位——这可不像是科西切公爵的风格。”
闪电余烬熄灭，室内重归昏暗。
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心灵澄明。
我问出那个关键问题：“你背后，站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