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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踏碎太行东麓的坚冰,卷起混合着黑泥与残雪的浊流。一万一千并州铁骑,如同一条沉默的黑色恶龙,碾过疮痍满目的代郡大地,向着幽州心脏——广阳郡蓟城的方向,艰难挺进。

凛冽的朔风如同裹着冰渣的鞭子,抽打在骑士们覆满霜尘的脸上。举目四望,中平五年的幽州,已非人间。曾经炊烟袅袅的村落,只剩焦黑的断壁残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冻僵的尸骸被随意丢弃在结了冰坨的田垄间、坍塌的井台旁,任由寒鸦啄食。侥幸逃生的流民,如同惊弓之鸟,裹着破败不堪的絮袄,在官道两侧的沟壑里瑟缩前行,麻木的脸上只剩下对生存本能的绝望和对任何铁蹄声的刻骨恐惧。偶尔有拖家带口的车队,载着仅存的细软,向西亡命奔逃,车轮碾过冻土,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直娘贼…”张飞低声咒骂着,玄蛇面甲下喷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霜。他环眼扫过路边一具被剥光衣物、冻得僵硬的幼童尸体,握着吞日矛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脆响,一股暴戾的怒火在胸腔里翻腾,几乎要冲破玄色重甲!“丘力居…难楼…乌延…老子要把你们的肠子一寸寸扯出来!”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野兽般的低吼,周围的玄蛇骑骑士们,面甲下的呼吸也随之粗重起来,冰冷的杀意无声地弥漫。

赵云的白马踏过一片被鲜血浸透又冻结的暗红色冰面,他清俊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寒霜,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可能潜伏的危险。常山义从的骑士们沉默地控着马,警惕地注视着荒野的每一个角落。这片死寂的大地,每一道沟坎,每一片枯林,都可能藏着乌桓游骑嗜血的眼睛。

刘备端坐于战马之上,猩红的大氅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如同燃烧的火焰,在这片死寂的灰白中显得格外刺目。他脸上的线条比在并州时更加冷硬深刻,目光沉凝如铁,扫过这片被蹂躏的家园故土。路旁一个老妇人抱着冻僵的孙儿尸体,枯槁的脸上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空洞的绝望,那双浑浊的眼睛茫然地望向铁流般经过的军队,没有祈求,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灰。刘备的心,如同被那目光狠狠刺穿,剧烈的绞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猛地攥紧了缰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丝腥甜在口中弥漫。这是他的幽州!是他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如今,却在乌桓的弯刀和叛军的野心下,化为人间炼狱!

“主公…”简雍催马靠近,声音低沉,带着长途奔波的沙哑,递过水囊,“涿郡快到了,涿县…就在南边不远。”

刘备的目光投向南方,风雪迷蒙的尽头,是涿县的轮廓。那里有他熟悉的桑树,有他结义的桃园,有他少年时的记忆…看着眼前这千里焦土、饿殍遍野的景象,看着那些麻木绝望的流民,一股巨大的悲怆和滔天的怒火瞬间吞噬了心中那点微弱的乡情!他猛地扭回头,猩红的氅角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家国蒙难,何以为家?传令!全军不停!直驱蓟城!”

“诺!”简雍肃然应命,立刻策马传令。队伍没有丝毫停顿,黑色的洪流绕过通往涿县的岔路,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踏着深及马膝的积雪,继续向东北方向艰难跋涉。刘备最后回望了一眼风雪中模糊的故乡方向,眼神复杂如深潭,最终化为一片冰冷刺骨的杀意。胯下战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绪,发出一声压抑的长嘶,四蹄发力,溅起大片的雪泥。

风雪愈发狂暴,天地间一片混沌。当伤痕累累、人马疲惫的并州铁骑终于冲破风雪的屏障,望见蓟城那巨大而残破的轮廓时,已是中平五年正月下旬的黄昏。

蓟城,这座幽州的治所,曾经北疆的重镇,此刻如同一位遍体鳞伤的巨人,在暮色与风雪中倔强地挺立。高大的城墙多处坍塌,用原木和夯土仓促填补的痕迹触目惊心。城墙上刀砍斧劈、箭矢留下的斑驳印记,无声诉说着不久前惨烈的攻防战。护城河早已被尸体和杂物填塞了大半,冻结的冰面上覆盖着肮脏的积雪。城头稀稀拉拉地竖着几面残破的“汉”字大旗,在呼啸的寒风中无力地飘卷,更多的则是临时修补的、看不出颜色的破布。戍守的士卒裹着单薄破旧的冬衣,抱着长矛蜷缩在垛口下,冻得瑟瑟发抖,眼神麻木而疲惫。整个城池,笼罩在一片劫后余生、却又随时可能再陷深渊的死寂与压抑之中。

“开门!新任幽州牧刘使君驾到!”亲卫策马至吊桥前,声如洪钟,穿透风雪。

城头一阵骚动,片刻后,沉重的包铁城门在刺耳的“嘎吱”声中缓缓开启一道缝隙。一队顶盔掼甲、但甲胄破旧染血的骑士旋风般冲出,当先一人,白马银枪,一身亮银锁子甲多处破损,沾染着暗褐色的血污和泥雪,头盔下的面容英挺依旧,却布满风霜刻痕,双眉紧锁,眼中是长期血战熬炼出的锐利与挥之不去的疲惫。正是坚守幽州最后阵地的骑都尉——公孙瓒!

公孙瓒的目光如电,瞬间越过前面的人,死死锁定在后方刘备身上!当他看清那张熟悉却又威严更胜往昔的面容,看清刘备身后那沉默如山、杀气凛冽的黑色铁流时,他眼中的锐利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取代!握着亮银枪的手指猛地攥紧,骨节突出!

“玄…玄德?!”公孙瓒的声音因极度的意外而微微变调,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策马上前几步,来到刘备马前,仰头仔细端详,仿佛要确认眼前这位身披猩红大氅、腰悬日月双剑、气度沉凝如渊岳的新任幽州牧,是否真是当年卢师门下那个沉默坚韧、常被自己暗自轻视的师弟!

“师兄!”刘备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几步上前,一把扶住公孙瓒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臂,“别来无恙!”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久别重逢的真挚,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统帅气度。

“真的是你!玄德!”公孙瓒反手紧紧抓住刘备的手臂,那巨大的力道显示出他内心的激荡。他上下打量着刘备,又猛地回头望向那支在风雪中沉默肃立、却散发着冲天煞气的铁骑洪流——玄蛇骑的狰狞面甲,常山义从的素白战袍,黑锋骑的冷冽刀锋…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百战精锐的可怕气息!

“好!好!好!”公孙瓒连道三声好,眼中爆发出毫不掩饰的狂喜与激赏,那点残存的、因身份转换而带来的微妙芥蒂,瞬间被巨大的振奋冲得无影无踪!“破黄巾,扫休屠,阵斩胡酋!我在幽州也早闻你并州惊天动地的战绩!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好一个幽州牧!好一支虎狼之师!”他重重拍着刘备的肩膀,目光热切地扫过刘备身后的张飞、赵云、张方,“这几位是?”

“此乃我结义兄弟张翼德,统玄蛇骑!”刘备指向张飞。

张飞在马上略一抱拳,玄蛇面甲下传出闷雷般的声音:“见过公孙都尉!”

公孙瓒目光一凝,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凶悍暴烈之气,心头暗惊,赞道:“熊虎之将!”

“此乃常山赵子龙,统常山义从!”刘备指向赵云。

赵云抱拳,声音清朗:“赵云见过公孙都尉!”

公孙瓒看着赵云那沉静如渊却又锐气内蕴的气度,以及身后那支装备精良、杀气凝练的白色轻骑,更是赞叹:“龙驹凤雏!玄德得此良将,何愁大事不成!”

“此乃小徒张方,统黑锋骑!”刘备最后指向张方。

张方在马上挺直腰背,抱拳行礼,声音年轻却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与冰冷:“末将张方,见过公孙都尉!”

公孙瓒看着张方年轻却冷硬如铁的面容,以及身后那支沉默得如同岩石、却隐隐散发着血腥气的黑甲骑兵,尤其是那面惨白闪电撕裂黑旗的军旗,心头剧震!这少年…这队伍…绝非寻常!“少年英锐,锋芒毕露!前途无量!”他由衷赞道,眼中再无半分轻视。

“师兄谬赞。”刘备沉声道,“此地非叙话之所,还请师兄引路入城,安置大军,共商平叛大计!”

“好!”公孙瓒精神大振,连日苦战带来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玄德随我来!”他拨转马头,银枪前指,对着城头高喝:“开城门!迎刘幽州入城!”

“迎刘幽州入城——!”城头戍卒的呼喊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重新燃起的希望,在风雪中回荡。沉重的城门终于完全洞开,吊桥轰然放下。

黑色的铁流,带着并州的风雪与杀伐之气,缓缓注入这座饱经蹂躏的幽州心脏。蹄声、轮声、甲胄碰撞声,在残破空旷的街道上回响,打破了蓟城死寂的黄昏。沿街残存的百姓,从门缝窗隙中惊恐又带着一丝期盼地窥视着这支陌生的强大军队,直到看到那面熟悉的“汉”字大旗和公孙瓒的白马银枪在前引领,才稍稍松了口气。

州牧府衙,早已被叛军洗劫过数次,如今被公孙瓒临时征用,作为指挥中枢。大堂内虽然燃着几个巨大的炭盆,依旧驱不散那股刺骨的阴冷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梁柱上刀劈斧砍的痕迹犹在,几张勉强拼凑起来的粗糙木案上,摊着一张巨大的、沾着污渍的幽州舆图,上面用炭笔和朱砂画满了混乱的标记。

张飞、赵云、张方领命去安置各自部曲,整饬营防。刘备只带了刘德然、简雍随公孙瓒进入大堂。炭火的噼啪声是堂内唯一的声响。

公孙瓒解下佩剑,重重拍在案上,抓起案上一个粗糙的陶碗,咕咚咚灌了几口冰冷的浊水,抹了一把嘴,指着舆图,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和愤怒:

“玄德!你来得正好,但也…太晚了!”他手指狠狠戳在图上,“看看!整个幽州!十一郡国!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属国、玄菟、乐浪、上谷、代郡、涿郡大部、广阳外围…全他娘的成了乌桓人的跑马场!只剩下这蓟城,还有南边涿郡几座孤城,靠着我手下这点残兵,还有涿郡太守的支持,像钉子一样钉在这里!丘力居的狼崽子们,还有张举张纯那两个狗贼的叛军,像蝗虫一样,啃光了所有能啃的东西!”

他的手指划过图上代表叛军和乌桓活动区域的巨大红圈,眼中燃烧着屈辱的火焰:“他们不敢全力攻城,怕崩掉牙!但像饿狼一样围着,时不时扑上来咬一口!劫掠周边,屠杀百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出击?兵力不足,出去就是送死!困守?粮草一天比一天少!这他娘的哪是打仗?这是钝刀子割肉,等着我们流干最后一滴血!”

公孙瓒猛地一拳砸在舆图上,震得案几摇晃:“玄德!你带来了精兵,这是天大的好事!依我看,什么分化安抚,都是扯淡!丘力居那老狗,还有难楼、乌延那些杂碎,早就该杀!就该像你在并州对付休屠那样,以牙还牙,以血还血!集结所有力量,找到丘力居的主力,堂堂正正干他娘的一场!砍下那老狗的脑袋,挂在蓟城门楼上!看谁还敢反!”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是长期压抑后爆发的凶戾杀意,白马义从的血性在他血管里奔腾。

刘备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直到公孙瓒的怒火稍歇,他才缓步走到舆图前,目光沉凝地扫过那一片片刺目的红色。刘德然立刻上前,将另一卷更为精细、标注着沮授、田丰所定方略的舆图铺开在公孙瓒的旧图之上。

“师兄血战经年,保幽州残土不失,劳苦功高,备深佩之。”刘备的声音沉稳,带着安抚的力量,“然,丘力居狡诈,其主力狼骑,飘忽不定,以劫掠为生,从不与我军主力硬撼。我军劳师远征,粮草转运艰难,若贸然寻求主力决战,一则难以捕捉其踪迹,二则一旦旷日持久,粮秣不济,军心动摇,反为其所乘。”

他手指精准地点在辽西属国的位置:“公与、元皓之策,乃洞悉敌我、权衡利弊之谋。”刘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将沮授、田丰定下的三步方略——分化丘力居、苏仆延,稳住阵脚;拉拢使其按兵;最后以雷霆之势剿灭位置相对孤立且劫掠正酣、防备松懈的上谷难楼、右北平乌延二部——条理清晰、利弊分明地向公孙瓒阐述了一遍。

“分化丘力居?”公孙瓒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不信任和厌恶,仿佛听到了最荒谬的事情,“玄德!你与胡虏打交道少,不知其性!这些狼崽子,畏威而不怀德!你跟他讲道理?他只会当你软弱!丘力居手上沾了多少汉人的血?安抚?给他财货官职?那只会让他觉得我们怕了他!养虎为患!日后必成大祸!此策…太过迂阔!”他连连摇头,显然对“安抚”二字抵触到了极点。

然而,当刘备的手指带着冰冷的杀意,狠狠戳在舆图上上谷郡难楼部和右北平郡乌延部的位置,口中吐出“剿灭”、“犁庭扫穴”、“丁壮尽屠”、“老弱妇孺化为我用”这几个字眼时,公孙瓒眼中那熊熊燃烧的反对火焰,如同被浇上了一桶滚油,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猛地爆发出更加炽热、更加凶戾的光芒!

“剿灭难楼、乌延?!”公孙瓒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他猛地俯身,双手撑在舆图上,眼睛死死盯着那两个被重点圈出的部落位置,亮得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饿狼!“好!好一个‘剿灭’!好一个‘犁庭扫穴’!这才是我辈该行之事!”他脸上因激动而泛起潮红,长期被围困的憋屈和怒火仿佛找到了最酣畅淋漓的宣泄口!

“这两个杂碎部落!仗着丘力居撑腰,跳得最欢!劫掠最狠!屠戮最凶!尤其是乌延那狗贼,就在右北平,离我蓟城和涿郡最近!他的部落位置…”公孙瓒的手指在右北平郡靠近燕山南麓的一片区域用力画了个圈,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精光,“我知道!就在无终城西北的燕山山谷里!那里水草丰美,背靠大山,易守难攻!乌延狗贼抢够了,冬天肯定缩回老巢猫冬!自以为有群山屏障,高枕无忧!至于上谷的难楼…”他手指移向西北,“他的王庭在沮阳,靠近居庸关!位置更靠北,也更深入山地!这两个狗东西,以为天高皇帝远,又有丘力居挡在前面,就敢肆无忌惮!打掉他们!不仅能狠狠出一口恶气,断丘力居两条臂膀,更能震慑其他蠢蠢欲动的小部落!还能…”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凶光,“抢了他们的牛羊马匹、财货女人,正好补给我军!还能收编那些老弱当奴隶!玄德,此计大善!这才是雷霆手段!”

公孙瓒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舆图上。他抬起头,灼热的目光盯着刘备:“何时动手?怎么打?我的白马义从熟悉右北平地形,打乌延那狗贼,我当先锋!”

刘备看着公孙瓒态度的剧烈转变,心中了然。这位师兄,骨子里流淌的是最纯粹的铁血与复仇的渴望。安抚怀柔非其所长,也非其所愿。唯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霹雳手段,才能真正点燃他的斗志,赢得他的全力配合。

“师兄稍安。”刘备按住公孙瓒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臂,“分化丘力居,乃剿灭难楼、乌延之前提!若丘力居不稳,甚至与二部联动,则我军奔袭,腹背受敌,危矣!此策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他目光转向刘德然:“德然,依公与之策,联络丘力居、苏仆延之事,人选、路径、说辞、礼物,可有预案?”

刘德然立刻上前一步,指着舆图上几条隐秘的山间小径和河流走向:“回主公、公孙都尉!已选定能言之士三人,皆为熟悉乌桓内情、胆大心细之老吏。携带重礼:黄金、茶叶若干。路线有三条,皆避开叛军活动区,经燕山隐秘谷道,直插辽西属国丘力居王庭及辽东属国苏仆延驻地。说辞核心:其一,宣示朝廷及主公假节钺之威,大军已至,势不可挡;其二,痛斥张举、张纯悖逆,许诺只要丘力居、苏仆延迷途知返,按兵不动或擒杀二张来献,则既往不咎,复其封赏,保全部落安宁,并许以更多互市之利;其三,暗示朝廷对附逆急先锋难楼、乌延二部,必施以雷霆之怒,望其勿自误!”

“好!”公孙瓒虽然对“安抚”仍有本能的抵触,但听到如此周密切实的计划,尤其那“雷霆之怒”的暗示,也不由得点头,“重礼厚利,威逼利诱!只要能把丘力居那老狗稳住几天,别来碍事就行!苏仆延那墙头草,见风使舵的本事一流,见到重礼和主公的威势,必然不敢妄动!”

他眼中凶光再闪,手指狠狠戳在无终城西北的山谷和沮阳的位置:“只要稳住丘力居、苏仆延,难楼、乌延这两个蠢货,就是瓮中之鳖!玄德,你打算怎么打?”

刘备目光如电,手指在舆图上划出两道冰冷的轨迹:“翼德玄蛇骑,自代郡出飞狐陉,沿军都陉疾进,直扑上谷沮阳!捣难楼王庭!子龙常山义从,自古北口突入,沿潮河谷地席卷而下,直取右北平无终西北山谷,剿灭乌延!我率中军及黑锋骑,坐镇蓟城,一则震慑丘力居,二则策应两路!师兄,”他看向公孙瓒,“你熟悉幽州地形,尤其右北平,子龙一路,需你遣精锐向导,并派白马义从一部精锐随行策应,务必一击必杀!”

“没问题!”公孙瓒拍案而起,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即将收获猎物的兴奋,“打乌延,我亲自带路!我的白马义从,熟悉无终西北每一条山沟!定叫那狗贼插翅难飞!”他仿佛已经看到乌延部落冲天的大火和遍地的尸骸。

正事议定,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侍从端上简单的饭食——几块烤得焦黑的麦饼,一小盆飘着几点油星的肉汤,还有一壶浑浊的土酒。在这被围困多时的蓟城,这已是难得的款待。

炭火噼啪,映照着两张同样饱经风霜却气质迥异的脸庞。刘备拿起一块麦饼,慢慢掰开,放入口中咀嚼,粗粝的口感带着粮食最原始的味道。公孙瓒则端起酒碗,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玄德,”公孙瓒放下酒碗,看着刘备沉稳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还记得当年在卢师学府吗?你总爱坐在角落,捧着那些讲仁政德化的竹简,一看就是半天。我那时…总觉得你有些…迂腐。”他自嘲地笑了笑,摇摇头,“后来你回乡,我入辽西打乌桓,本以为…你我道路不同。没曾想,今日竟在这幽州血火之地重逢,你成了我的顶头上司,还带来了如此虎狼之师和…这等狠绝的计策!”他晃了晃酒碗,“老师总说,仁心需有铁腕护。看来,你比我更早明白了这个道理。你…比我走得远。”

刘备也端起酒碗,没有喝,只是看着碗中浑浊的酒液,仿佛看到了卢师谆谆教诲的身影,看到了涿郡桃园的花开花落。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师兄过誉了。备所求者,不过天下太平,百姓安居。然这乱世,豺狼当道,仁义若无刀剑相护,便是空中楼阁,徒惹人笑。”他抬眼,目光穿过摇曳的炭火,投向堂外呼啸的风雪,“并州的血,幽州的泪,让备明白了一个道理:欲行仁政,先除豺狼!欲安黎庶,必握刀锋!”

“欲行仁政,先除豺狼!欲安黎庶,必握刀锋!”公孙瓒反复咀嚼着这十六个字,眼中光芒大盛,猛地一拍大腿,“好!说得好!玄德,你这话,深得我心!来!干了这碗!”他举起酒碗。

“干!”刘备举碗相碰。浑浊的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一丝苦涩,却又在胸中燃起一团滚烫的火焰。

堂外,风雪依旧呼啸,卷过蓟城残破的城垣。城西军营方向,隐约传来玄蛇骑沉重的马蹄踏地声,常山义从弓弦试拉的嗡鸣,以及黑锋骑磨砺刀锋的冰冷刮擦声。那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是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在黑暗中磨砺爪牙。

刘备放下酒碗,目光再次落回那幅染血的幽州舆图上。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右北平那片被标注为乌延巢穴的山谷,又划过上谷郡沮阳的位置。雌雄日月剑在腰间鞘中,沉寂无声,但刘备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剑柄上那日月玉饰传来的、一丝微不可察的温热与悸动。那是渴饮胡虏血的悸动,是即将斩断幽州枷锁的预示。

“师兄,”刘备的声音在炭火的噼啪声中响起,平静而冰冷,“传令下去,联络丘力居、苏仆延的使者,今夜子时,秘密出发。翼德、子龙所部,三日之内,务必整备完毕。待丘力居稍有回应,或确认其按兵不动…便是雷霆降临之时!”

“好!”公孙瓒眼中凶光再现,如同即将扑食的猛虎,“我这就去安排!白马义从,随时听令!”

风雪呼啸的蓟城州衙,灯火彻夜未熄。一道道密令如同无形的箭矢,射向辽西、辽东的黑暗;一支支锋刃在军营中被反复打磨,等待着饱饮仇寇之血的时刻。幽州大地上空,沉重的阴云被一股冰冷的杀机悄然撕裂,预示着毁灭的风暴即将降临在那些自以为安全的豺狼巢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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