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犹豫。”孟玄羽蹙眉,“这么做的好处是省银子,约莫能省十五到二十万两;坏处便是要多费心——木料采办须得事事亲力亲为,若是交给旁人却不加过问,万一有人从中牟利,又把控不好品质,到头来非但省不下钱,反倒会留下不少隐患。”
“既然如此,那还是算了?反正王爷有得是银子。”
孟玄羽笑道:“这么多银子,能省自然要省,累点也值当。你回去跟云熙说,便依他们所说。这云熙倒是只老狐狸,狡猾得很,没油水的事便推得一干二净,还把你推出来挡箭。卫若眉,你说若是本王把这事告诉齐家,让他们知道是云熙在背后捣鬼,害得他们少赚十几万两,齐家会不会恨死云熙?”
“所以表哥才让我来呀,要恨也该恨我,云熙不认便是了。”
“云熙真是个伪君子,眉儿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孟玄羽冷哼一声。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卫若眉撇了撇嘴。
“本王听说,昨日云府王夫人院里可是上演了一出好戏?”孟玄羽眸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说的“好戏”,自然是指昨日王夫人请卫氏母女去用午膳,谈及云熙与卫若眉婚事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卫若眉不满地质问,“你是不是在云府安插了不少眼线?”
“这般好戏,本王岂能错过?”孟玄羽并未正面回答。
“你快说!是不是云裳?还是云煜?你把他们都收买了?”卫若眉追问,“那日你在画舫单独叫云裳过去,是不是就是想收买她当眼线,让她天天盯着我?”
孟玄羽轻哼:“可别冤枉本王,我何时单独叫过云裳?那日见她时,云煜一直都在。”说罢,他盯着卫若眉的眼睛笑道:“眉儿,你莫不是吃醋了?”
“才没有。”卫若眉急忙辩解。
“眉儿,你从前不是一心想嫁云熙吗?昨日怎么不肯了,还出了难题刁难云熙母子,莫不是因为本王?”孟玄羽一兴奋,又凑近了些。
卫若眉双颊泛红:“孟玄羽,你少自作多情!”
“你且说说,昨日云熙被你刁难,是什么反应?云熙号称禹州双璧,提亲却被拒亲了,他的样子是不是十分的狼狈?你说给我听,让本王也高兴高兴。”
“他还在想办法呢。”卫若眉白了他一眼,“我表哥也够可怜的,摊上那样一个娘。若非舅妈从中作梗,我早就与表哥成亲了。这个回答,你满意了?”
孟玄羽反倒笑得更欢了:“哎哟,这么说来,本王倒要重赏你舅妈才是,她可是本王的大恩人!我这就向朝廷上折子,为她讨个诰命封赏,还要亲自给她养老送终,让她好好活着,长命百岁,可千万不能早死。”
卫若眉被他气的,险些晕过去。
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反倒添了几分娇羞,孟玄羽更是心神不宁。
他望着卫若眉,眼神清亮:“眉儿,上次送你的话梅,好吃吗?”
卫若眉想起自己重病高烧时,他不仅送冰块为自己降温,还怕她吃药苦,特意送了话梅,心头不由得漾起几分被宠溺的暖意,答道:“好吃。不过你送的是梅子,我更想吃糖渍杨梅。那可是盛州四果鲜的东西,从禹州到盛州一来一回要两三天呢,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哪要两三天?”孟玄羽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说,“我会变戏法,学了套瞬移大法,一息之间便能在千里之内来去自如,所以只要是盛州的东西,想要便能即刻到手。你既想吃杨梅,我今日便变一个给你看。”
他说得恳切,任谁听了都要信以为真。
瞬移大法?真有这种戏法?
卫若眉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那你……变一个看看?”又不放心地叮嘱,“须得是盛州四果鲜的,若是味道不对,我一尝便知。”
孟玄羽悠悠道:“知道知道,保证是你要的味道。不过变这戏法有个要紧处——不能被人偷看,你得用帕子蒙上眼睛。”
卫若眉心想:这类戏法多是靠障眼法,若是被全程看着,自然容易露馅,他说的倒也有理。于是点头道:“那你便试试吧。只是你这戏法回回都能成吗?可别到时候变不出来,各种推脱。”
“回回都成!回回都成!”孟玄羽拍着胸脯,“本王早已练得炉火纯青,绝不会失手。”
他拿起一块帕子递给卫若眉:“可不许偷看,我说摘才能摘。”
卫若眉依言用帕子蒙住眼睛,霎时间眼前一片漆黑,她忐忑地问:“好了吗?”
耳边传来轻微的衣料摩擦声,又有一缕极淡的香气飘来。
骤然间,唇齿间被送进一样柔软的物事,轻轻顶开了她的唇——是一颗酸甜的杨梅。紧接着,有温热绵软的触感覆上她的唇瓣,只一瞬便离开。卫若眉从未有过这般触碰,只觉触到的刹那,浑身如遭电击般酥麻,随即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下意识地抬手,扯下了蒙眼的帕子。
孟玄羽似笑非笑的脸赫然在眼前。
卫若眉轻轻含住口中的杨梅,回味着方才的触感,满心茫然。
待理智稍稍回笼,她困惑地开口:“你……你……”
她甚至不知该如何问——他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