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玉堂并排窝在窗边那两张专属太师椅里,像两只慵懒的猫,享受着午后最后的暖阳。
面前的小几上,摆着咱们的“老传统”——满满两大盘香喷喷的瓜子,还有两杯温热的珍珠奶茶。阳光透过窗棂,在杯沿跳跃,勾勒出悠闲的轮廓。
案子总算审完了,那叫一个跌宕起伏、百转千回,比茶馆里说书先生讲的任何本子都精彩(也更堵心)。我俩一边慢悠悠地嗑着瓜子,一边回味讨论着刚才那惊天大案。
“啧,真没想到,绕来绕去,根子还在他们老王家的老太爷身上。”我吐掉瓜子皮,啜了口奶茶,“这风流债欠的,坑了两代人啊。” 白玉堂精准地磕开一个瓜子,懒洋洋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王员外抢自己‘弟弟’的心上人,王富贵就换他儿子,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就是可怜了那几个女人和孩子…吕夫人、段小姐、春桃、还有那个被换走的女娃…”我叹了口气,心里有点闷闷的,“都是男人争权夺利、算计恩怨下的牺牲品。” “嗯。”白玉堂难得没抬杠,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把手里的瓜子仁顺手丢进我面前的碟子里。
阳光一点点西斜,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我看着对面终于安静下来的开封府,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唉,这公务员也不好当啊。包大人他们这堂升了得有将近三个时辰了吧?从早上到现在,眼瞅着都快申时(下午三点)了,开封府那帮弟兄们估计还饿着肚子呢!”
想想王朝马汉他们,东奔西跑查案,回来还得站着听审,真是体力活。
白玉堂闻言,嗤笑一声,斜眼看我:“说得跟你吃了一样似的。”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哎?对啊!光顾着看热闹嗑瓜子了,好像…也没觉得饿?
我俩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真是…”我笑道,“看入迷了,完全忘了肚子这回事儿。”果然,吃瓜是第一生产力,能顶饿!
正说笑着,后院传来了小石头嘹亮的喊声:“师父!白五叔!吃饭啦!今天李婶炖了酸笋老鸭汤,可香啦!”
要是平时,我肯定第一个蹦起来冲过去。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我和白玉堂对视一眼,默契地、慢悠悠地站起身。不是不想快,是不敢快啊!
自从我怀孕的事儿被捅破(主要是被我自己宣布),白玉堂这家伙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是潇洒不羁的白五爷,现在?活脱脱一个高度紧张、一惊一乍的“人形孕妇警报器”。
我走路稍微快一点,他就在旁边:“慢点慢点!地滑!” 我想伸个懒腰,他立马:“哎哟轻点儿!别闪着!” 我甚至只是打了个喷嚏,他都能弹起来:“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要不要请大夫?”
天可怜见!我这刚刚显怀,还没满四个月呢!在他眼里,我大概就是个琉璃做的娃娃,还是里面揣着个更小娃娃的那种,碰不得摔不得,恨不得拿个棉花团给我包起来供着。
这还不算完。这家伙,确认消息没两天,就屁颠屁颠地给陷空岛的几位哥哥嫂子去了信。
好家伙,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据“线报”(主要是三嫂上次来看我时憋着笑透露的),大嫂、二嫂、三嫂、四嫂得知消息后,兴奋得跟什么似的,立马开启了疯狂的“囤货”模式!
据说,现在陷空岛卢家庄里,光是给我肚子里这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小家伙准备的衣服,男孩款女孩款,从出生到两三岁的,已经堆了整整两个大箱子!料子从柔软的棉布到精致的绸缎,应有尽有。
这还不算,几位嫂子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老虎鞋、老虎帽、老虎枕头了!还写信来问我喜欢什么花样,是霸气侧漏的上山虎,还是憨态可掬的胖虎崽…
三嫂当时拉着我的手,学得惟妙惟肖:“你大哥说了,咱老五好不容易开窍了,这必须得隆重!你二哥琢磨着打一副长命百岁的银锁银镯子…你四嫂甚至想把她家那四个皮小子的旧玩具都刷洗刷洗送过来,被我给拦下了!美得他!咱娃必须用新的!”
我听得是哭笑不得,心里又暖又窘。这阵仗也太大了吧?感觉我这肚子不是怀了个娃,是怀了个金蛋…
“想什么呢?慢点走,看着门槛。”白玉堂的声音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来。他小心翼翼地虚扶着我的胳膊,那架势,真跟捧着个一点就炸的雷管似的。
我无奈地笑了笑,配合着他放缓的脚步,慢慢悠悠地往后院饭厅挪。
夕阳的余晖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前面是诱人的饭菜香,身边是紧张兮兮却满心欢喜的准爹。
虽然被管得有点“烦”,但这感觉…好像也不赖。
日子嘛,就是这样,有惊心动魄的案子,也有细碎温暖的日常。而我的红尘客栈,正好见证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