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这一切,远介心情大好。他独自一人来到了月影岛的海边。
此时已是黄昏,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色,波光粼粼,如同洒满了碎金。
远处的樱花树在晚风中轻轻摇曳,落英缤纷,美得如同画卷。他静静地站在沙滩上,任由海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和衣角,呆立了将近一个小时。
然而,他欣赏美景的心情中,却掺杂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原着中,麻生诚实最终在火焰中弹奏着《月光》,以悲剧收场的画面。
毕竟是自己事业上的第一个员工,远介还是极为上心的.......
现在想来,何其荒谬! 远介的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冷笑。
麻生圭二做错了什么? 他本是业界有名的钢琴家,才华横溢,前途光明。
他发现了自己老乡贩毒的丑恶行径,仅仅是拒绝了参与,甚至没有选择立刻举报,这已经是念及了同乡之情,仁至义尽!
可结果呢?却被那些所谓的老乡,围困在家中,连同无辜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被活活烧死!这是何等的残忍与不公!
诚实又做错了什么? 身负灭门杀父之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他隐忍十二年,男扮女装,化身他人,精心策划复仇,何错之有?
难道就因为工藤新一那套“生命珍贵”、“复仇只会滋生新的仇恨”的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正义?”就活该放弃复仇,甚至被迫选择自焚的结局?
尤其是柯南冲进火场,劝诚实好好活着的那一幕,不是更讽刺吗?
明明就是你,为了所谓的真相!亲手把他送上了绝路........
诚实的死,在原着中,仿佛只是为了成为工藤新一成长路径上的一个道德锚点,一个用以反思“复仇意义”的工具人!
我们做侦探的,如果用推理把凶手逼入绝境,那跟凶手有什么两样?
何等的傲慢!何等的可笑!
一切,只是为主角服务!
“真是……令人作呕的正义感。” 远介低声自语,眼神冰冷。
念及此处,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对那个变小了的名侦探,实在是太过仁慈了。不过是用作业练习册小小地“折磨”了一下,简直是隔靴搔痒......
工藤新一,他出生优渥,父亲是世界闻名的推理侦探小说家,在日本警方以及美国FbI,拥有顶尖的关系.......
母亲是全球顶尖的演员,耀眼的女明星.......
他自身天赋异禀,被誉为“日本警察的救世主”,他身高174,会拉小提琴,踢足球,开飞机,会玩枪,推理能力顶尖,从小,在这个互联网,不,连信息技术与移动网络都未普及的年代就接受了世界最顶尖的教育.......
同样,他,工藤新一,也是毛利兰的青梅竹马!梦中情男........
是啊,小兰那种天使,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一个鱼贩子.......
工藤新一......
他的人生顺风顺水,他怎么可能真正理解……像自己,像麻生家这样的小人物,在面对绝对的不公和彻底的绝望时,那种除了复仇、以血换血,别无他路的痛苦与决绝?
他那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说教,不过是未经他人苦的想当然!
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折磨折磨”他才行。
远介的眼中闪过一丝恶劣的光芒。不仅仅是作业,或许可以从其他方面,给他制造更多的“惊喜”和麻烦,让他也好好体会一下,现实并非总是非黑即白,也并非所有事情,都能按照他工藤新一的“推理”和“正义”来运行.......
现在,远介准备开始自己的计划了.......
想到这里,远介掏出了手机,并没有拨打任何与月影岛案件相关的号码,而是接通了一个存储在加密通讯录里的号码——妃英里律师事务所的电话。
“莫西莫西,这里是妃律师事务所。”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干练的女性声音。
远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深沉而莫测的笑容。
“您好,请问是妃英理律师吗?我是高桥远介……对,就是小兰的朋友。冒昧打扰,我有些法律层面的问题,想向您咨询一下,关于……一些商业合作以及可能的,长期法律顾问事宜……”
“对,对对!是我!”
“瞧您说的.......我跟小兰,那是.......”
————
暮色彻底笼罩了月影岛,海天一色,化为深邃的墨蓝,只有零星的渔火与公民馆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如同孤寂的眼睛。
高桥远介的身影,如同融入了夜色的幽灵,在岛屿的巷道与山林间无声地穿梭。
他没有使用任何照明设备,仅凭着过人的夜视能力与“一条鱼”通过卫星地图和微弱环境信号构建的实时增强现实导航,高效而精准地执行着侦察任务。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他的脚步轻盈而迅捷,首先摸清了公民馆及其周边的详细布局——进出口、窗户位置、内部大致结构,以及最佳的潜入与撤离路线。
这里将是未来几天,那场复仇戏剧上演的主要舞台。
接着,他如同一个耐心的猎手,逐一确认了那几个关键人物的住所。
整个侦察过程耗时约三个小时。远介的大脑如同精密的数据库,将每一处细节,每一条路径,每一个目标的特征与习惯,都清晰地记录了下来,并由“一条鱼”进行归档和风险模拟评估。
做完这一切,月上中天,海风更凉。远介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领,径直走向了浅井诊疗所。他知道,麻生诚实此刻定然无心睡眠。
果然,诊疗所二楼还亮着灯。远介没有走正门,而是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绕到后院,轻轻敲了敲诚实卧室的窗户。
窗户很快被拉开,露出了麻生诚实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丽,却带着深深疲惫与紧张的脸。看到是远介,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迅速让开身位。
远介灵活地翻窗而入,动作轻盈利落,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高桥先生?”诚实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询问。
远介没有过多寒暄,直接从怀中取出一个防水的文件袋,里面正是傍晚时分由“一条鱼”拟定的那两份合同,以及那份关于麻生圭二事件的匿名调查报告。
“这是合同,你看一下。”远介的声音平静无波,将文件递了过去,“一式两份,签完我带走一份。”
诚实接过文件,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他走到书桌前,借着台灯的光芒,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阅读。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远介安静地站在窗边的阴影里,观察着诚实脸上的表情变化。
他看到诚实首先快速浏览了那份聘用合同,当看到“年薪3000万日元”、“东京高级公寓”、“专用实验室”、“股权激励”等条款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
这待遇,他(她)只是一个拥有护士资格证与医师证的一个偏远海岛的医生,可3000万日元年薪,这甚至比许多大医院的首席专家还要优厚。
接着,诚实翻开了那份个人债务合同。当他看到那高达“10亿日元”的债务金额,以及“以未来劳务报酬的50%抵偿”的条款时,眉头微微蹙起,但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抵触。他显然理解,这是他为复仇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诚实看得非常仔细,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在斟酌。他的目光在那份匿名的调查报告上停留了很久,身体微微颤抖,眼中再次泛起水光,但被他强行忍了回去。
良久,他放下文件,抬起头,看向阴影中的远介,脸上露出一抹复杂难言的笑容。
他拿起计算器,简单地算了一下:“聘用合同与债务合同折合来看的话,属于我未来每年可自由支配的,大概是一千五百万日元左右,再加上东京都的高级公寓使用权,以及专用的实验室……呵,”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容在灯光下,竟带着几分惊心动魄的明媚,“看来您这位未来的老板,还真是……看重我啊!”
那一刻,看着诚实脸上那混合着释然、苦涩、以及一丝对新生活憧憬的复杂笑容,远介的心脏,竟然不争气地、清晰地加速跳动了两下。